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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一些屍體躺得橫豎八,讓人作嘔的氣息在空氣四處蔓延。兩兩黑衣人到處走動,看看還有無隱藏危。

原本在城殿內穿梭的戎裝士兵已經不見了蹤影,除了地上躺着一些再也無法醒來的士兵,只有黑衣人的身影在穿梭,看來這城殿內已經被北榷的人完全掌控。

殿內所有人都被趕到露天大廳跪了一地,許妙枝和齊娣,還有齊星也都在場,他們幾人倒不是跪着,北榷還是很好心地搬了幾把椅子讓他們坐下。

齊天沒有在場,北榷允許醫門眾人在殿內對他進行搶救。雖然他的生死自己都不關心,但現在這個緊要關頭還是讓他活下來更好。

另一側邊跪着花花綠綠眾多女子和孩童,還有幾個錦袍男子雜夾其。無瑕正好奇他們的身份,身側的凌四又低聲對她解說道:“這些都是農門、習門、銀門、工門、法門、醫門門主和家眷,只有兵門和刑門的只來了家眷,門主未來。”

站在高處的北榷負而立,原本隨意披散的黑髮現已全部挽至頭頂,用一根簡易黑檀木簪固定,俊美容顏再無縹緲朦朧之感,完全展現在眾人面前。

一種身居高位者獨有的霸氣在他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他的雙眼迸射出一抹令人發顫的威嚴,就好像這世間的一切都應該對他俯首稱臣,就應該這般跪在他的腳下。

衛一、魅、凌五、吳六、朱、蛋八分別站在北榷下方兩側,還有一個久違的熟悉面龐,哲盾。他能與這些人並排而站着實令無瑕驚訝,再想起北榷身邊這八位幹將唯獨老二一直未曾露面,此刻也已恍然大悟,他就是二公子。

只是,他是哲二,還是盾二,亦或者哲盾只是他隱藏身份的一個別名而已呢?

台下的齊娣雙目閃着淚花,與母親相互依靠着,一臉不願相信地望着哲盾。這是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他從大獄塔救了出來的心愛男子,那個說願意與她執到老的男子。

為何,站在與他們對立的一面,毀她家園,攻她城殿,傷她一顆芳心?為何他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是根本不屑一顧還是不敢與自己直視呢?

“今日召集眾人前來,是有要事公布。”北榷往前跨了一步,清了清嗓子,大聲說道,“齊城主欲對雀某寵妾圖謀不軌,雀某前來禮貌找人他還欲將吾一網打盡。”

北榷站在一個圓形高台,前方階梯成扇形張開由窄變寬,他的話語也隨着這扇形擴散開來,那些跪在後方的人也聽得一清二楚。

凌四已經站到凌五身側背對着無瑕,此時的無瑕與貔諾站在兩排黑衣人後方聽了北榷這番話語有些心慌發酸。

曾經的他從未對眾人說過她是他什麼人,這會二人已經不可能再有何交集之時卻給了她一個“寵妾”的稱號,真是可笑至極。

“雀某為了自保,同樣也為了救出愛妾,只能奮起反抗。早就聽聞齊城主英勇無敵,底下個個幹將士兵都身不凡,今日雀某也已見識到了。”北榷繼續說著,將負在背後的雙放至身前十指交握。

“別再裝模作樣了!什麼救不救愛妾,造反奪城璽才是你的目的!”底下的許妙枝氣得發顫說道,齊穆堯和雷木的身影都未看到,是逃命去了還是搬救兵去了,為何放着他們幾人不管,特別是聽說齊天被齊星刺傷,她更是氣得差點昏厥。

底下人都見到北榷之前亮出來的城璽,聽聞許妙枝此言,都有些蠢蠢欲動想附和幾句,奈何勢力單薄為了保命還是不敢吱聲。

只有法門門主從坐跪的姿勢站直身子,對着北榷怒吼道:“陌城這些年一直與臨城友好相處,整個城池經濟繁榮城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怎麼就出了你這個一個叛徒,帶領這些人行這大逆不道之事!”

“法門主,雀某聽聞你常對齊城主進諫安撫平民減輕繁重稅收,再適當阻止各路官員的驕奢暴斂,可齊城主充耳不聞,覺得貴族階層就應享受平民享受不起的奢華生活,普通百姓就應將自己勞動所得的收入上供給權官貴勢。”北榷走下台階,笑着對法門主說道。

說到此處,法門主臉色已經微微變化,這些進諫之言他都只是在城主與各大門主朝議要事時才說,他為何知道得如此詳細?

“為此,你多番苦勸,齊城主大怒,直接將法門從你乃至底下所有官員的月俸全部減少一半,說減少驕奢生活從你們法門開始。”北榷看到法門主的臉色已經發青,嘴角的嘲弄笑意更加明顯,“遭受這般待遇,你還要為這樣一個統治者賣命嗎?”

“不管這些你是從何聽說,齊城主是開啟陌城新天地,除去欺壓我們幾百年的城池的佼佼者,在他的統治下,陌城已經強大得讓臨池無不畏懼,就算那廢棄城池依然存在,也得對陌城俯首稱臣!”

法門主慷慨激昂地說著,提及齊穆堯當年奮勇殺敵,平定戰亂的果斷法,依舊令他心潮澎湃。太過激動的後果就是他沒有注意到北榷的臉色已經變得殺氣騰騰,那雙細長眼的怒氣已經快要爆發出來,將他狠狠吞噬。

“陌城,永遠都只能是臣,只能是孤的臣!”北榷伸掐住法門主的脖子,惡狠狠地說道,一字一頓,聲音不大卻讓法門主聽得一清二楚。

“你,你……”法門主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北榷,那嗜血的雙眸突然讓他回憶起十八年前發瘋成魔的一個人。

但還未繼續回想下去,“咔擦”一聲,北榷直接捏碎了他的頸脖,他連表情都來不及改變,就這般震驚地睜着雙眼側倒在地。

“老爺……”

“阿爹……”

一側的法門主夫人和兩個女兒抱着已經再無呼吸的法門主放聲大哭。一個年級稍微大點的年輕女子面帶恨意,取下頭上的發簪朝着還未走遠的北榷扎去,想替父親報仇。

“我要殺了你……”她的雙目已被仇恨浸得赤紅,柔弱的身子看着雖是弱不禁風,但也如一陣風一般奔到了北榷身後。

“啊……”可惜這樣愚蠢的舉動又怎麼可能傷到北榷,他一個反身握住女子的細小腕,那女子疼得一松,發簪掉落在地。

“凌堂主,讓這法門大小姐做凌雅堂的招牌娘子,應該會讓雀紅閣再次高朋滿座。”北榷上下打量了一下女子,對着身後凌五說道。

身側過來兩個黑衣人,押着女子走開。人群的法門主夫人痛哭着叫到:“蝶兒……求求你們,放了我的蝶兒……”

“阿娘……”一側的小女兒抱緊母親,不想讓她再去送命,二人哭成淚人抱做一團。

“你這般草芥人命濫殺無辜,就算你有城璽,他們也不會認可你!”許妙枝咬牙切齒說著,不顧女兒的拉扯,從座位上站起來直視北榷。

“我草芥人命?也濫殺無辜?你們跟隨齊穆堯將整個玉城屠得一乾二淨時,你們就沒有想過會有我玉城子民卷土而來的一天嗎?”北榷大聲喝道,連着真相,還有他忍辱負重這麼多年的痛苦。

底下的眾人一片喧嘩,那個他們一直都不敢光明正大提及的城池名字,被北榷這般大聲道了出來。

驚訝,憤怒,恐懼,慌張,在眾人的臉上紛紛顯現出來,只有那些少年一臉懵懂,不明白這些年長者的臉色為何這副模樣。

“你是玉城遺孤?”習門門主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關於玉城陌城的過往,他是在場了解最多,也是經歷最多的人。

“玉城遺孤又如何,普通賤民的血統想將齊城主取而代之嗎?”法門主夫人大聲說著,丈夫被殺,大女兒帶去做任人糟蹋的娘子,此刻的她已經豁出去生無可戀。

“齊穆堯血統又純?他只不過是西岐勵的一條走狗!”北榷走上高台,轉身對着法門主夫人勁掌一甩,揮出一條指粗的銀白虛蛇直射過去。

“不要……”無瑕看到北榷又動殺意,大聲叫了出來,起身想去攔住那銀蛇,身側的貔諾抓住無瑕胳膊搖搖頭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無瑕只能眼睜睜看着那法門主夫人被那銀蛇鑽進身體口吐鮮血倒在地上。一側的小女兒望着倒在地上的父親母親,捂住嘴巴忍着聲音痛哭起來。

“一條走狗都能將城主之位坐了十八年,那玉城少城主來接管城主之位,這樣的血統是否比西岐勵還要尊貴?”一直沉默不語的衛一突然走到高台正下方,高舉的一個金黃城璽雙膝跪地,大聲喊道,“請少主重執玉城城璽接管玉陌二城!”

其他排隊在兩側的凌四等幹將一同下跪,高聲呼道:“請少主重執玉城城璽接管玉陌二城!”

整個殿內的所有黑衣人同樣跪了下來:“請少主重執玉城城璽接管玉陌二城!”

“請少主重執玉城城璽接管玉陌二城!”

“請少主重執玉城城璽接管玉陌二城!”

震耳欲聾的響聲響徹雲霄,震顫殿內每一人的心臟,許妙枝無力地從座位上滑了下來,坐在地上渾身發抖。

“完了,全完了……”

她顫抖地喃呢着,雙目空洞無神。稍微年長一些的陌城人同樣驚慌失措,在骨子裡他們依舊習慣陌城只是玉城的附屬城池,獨立出來的這十八年,雖然表面上過得風風光光,實則感覺心裡落空,像一個個無家的孩子。

北榷再次走下台階雙接過衛一高舉的玉城城璽,環視那些張嘴結舌望着自己的陌城人士,冷聲問道:“爾等,誰還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