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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季風季,深秋,下午五六點,很久沒下雨的舊金州突然飄起了雨。

“噠噠!”

細雨輕輕地吻着路燈的燈罩,舊金州數十萬條街道上的路燈被它吻得一片模糊。

模糊的路燈,混着內三環那些高樓大廈的霓虹彩燈,膠着的散射在雨霧天氣里,映襯得天空一片醉語昏黃。

昏黃的天空下,一處路燈碎了的地方,卻是仍然看得見狼藉的地面,一個剛剛熄火的深坑,以及發顫的密密麻麻的蠻影。

“呼呼!”

劫後餘生般的聲,在黑虎特警隊、背箭豪豬蠻部隊和千蠻先鋒隊裡面來回,他們惶恐的表情都如丟了魂一般,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冷汗浸濕。

然而!

在背箭豪豬蠻部隊控制下的人蠻老弱婦孺除了上染血的狼狽外,顯然沒有那麼他們誇張的驚慌失措的表情,以及如此明顯的顫抖的喘聲……

這讓猴二有些意外。

此時,此處!

仿如被惡魔洗禮過了一樣,滿地狼藉!

明明有這麼多蠻,卻靜寂無聲!

“噠噠!”

飄雨幾滴在猴二的臉上。

猴二剎那驚涼,身體一抖,打了個激靈。

……

“ak48的骷髏摩托剛剛不是還在坑上瀟洒來着嗎,怎麼突然不見了,難道……跑到坑裡去了?!”

如此想着……

猴二顫顫的腳步移動到深坑邊上,頭向下一探,看到了坑底一個癱如軟泥的身影。

一個眼睛,兩張嘴,三扇翅膀,是——

“是道格拉斯!!”

猴二顫顫的唇,仍帶着不可置信的口吻:“所以說……眼睛一眨間,ak48就干倒了“葬臉”道格拉斯!?”

“這可是個了不得的戰績呢,但ak這傢伙呢?”

“跑哪裡去了?”

“……”

坑底的道格拉斯好像落水的蒼蠅一般,三扇翅膀濕噠噠的拉聳在他的背上,怎麼都揮動不起來了,但他的那顆臉盆大的眸子,此時正重播着那一幕。

瞳里的畫面:一個身影下了骷髏摩托車,車消失了,人也走了!

重播結束了。

顯示的時間依舊是:002!

那是從ak48下了摩托車,到離開瞳孔視野所用的時間!

……

猴二抓了抓腦袋,剛才似乎是看到一個身影走往大巴校車的方向,好像是吧,也或者是看錯了,畢竟……

他繼續一陣激靈抖顫,記憶里,那是一個飄忽如幽靈一般的身影!

回頭!他的目光朝着身後的黃色大巴而去……

……

大巴車的頂蓋天窗不知何時被掀掉了,車裡面有昭明燈,燈光從天窗跑了出來,映襯車頂處的飄雨洋洋洒洒,倒是別有一番景緻。

雨很細,很輕,通過鏤空的天窗,飄到車廂中行李架上,行李架下方是暖黃色的led燈管。

暖黃的燈光照在一隻白皙的手上,尤其那手腕處的四葉草胎紋,如此清晰,如故!!

許彥輕輕地將阿sa的手放下,一種別樣的情緒如飛蛾的銀粉一般在車廂昏黃的燈光中瀰漫開來……

曾經打包封存的時光,此刻如幻燈片般一一展現。

……

“你這裡怎麼有朵四葉草?”一個小男孩問道。

“是胎印,媽媽說它會帶來好運的!”小女孩說道。

“那你媽媽呢,她不來接你嗎?這裡好多人都被接走了……”小男孩說。

“我媽媽……“小女孩啜泣了起來。

小男孩沒再問,他看着門口,看着小孩一個一個被接走……

那場面溫馨感人,越發看得他心抽緊。

等!

人走光了!

等!

又等了好久好久……

“好了,你們兩個……跟我走吧!”背後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

小男孩拉着小女孩起身。

“噠噠噠!”

跟着一個壯碩的背影!

他不舍地回頭。

那門口,早已空無一人。

大雪如鵝毛一般,紛飛!

……

“被老爹罰跪,又不及格了是不是?”

男孩已經長大了一點,他跪在一個廢棄的軍營大院里,頭上頂着一個水盆,聽到女孩的話,他笑了笑:“差了9分而已!”

“啊,摸底考你才得1分?”

男孩乾笑:“是啊,抽中了一彈十連耙項目,這個……真有點難!”

女孩瞬間露出一個同情的表情。

“呀!這外面太冷了,你看,短短一分鐘盆里的水都結冰了!”也許更多的是安慰自己。

“噠噠噠!”

女孩往回跑,步履很急。

“噠噠噠!”

女孩又跑回來了,帶來一條軍綠色的棉被,披在男孩的身上。

“這樣就不冷了吧!”女孩說道,做了一個拜拜的手勢,一蹦一跳地走了。

男孩的身體沒辦法動,他的表情有些發僵,朝那個蹦跳的身影喊道:“喂,你別這樣,我知道錯了,我不搶你的早餐了……”

不多時!

男孩的頭頂多了一個水盆!

院子的廣播:“誰再給學號765送棉被,懲罰加倍!”

男孩頂了第三個水盆!

第四個……

我五個……

……

“阿莎!”

“我錯了!”

男孩的聲音帶着撕心裂肺的嘶吼:“我真的不搶你早餐了!!!”

……

“許彥!小心!”

那是一個硝煙瀰漫的戰場,背後是走投無路的百米峭壁!

許彥被大力推開。

“砰!”槍聲!

血濺在許彥的臉上。

他聽到了懸崖的落風之聲,還有那短短一瞥的滑落的身影!

“阿莎!!!”

……

靈堂!

一張大幅黑白照片,她笑着,一如往昔。

……

車廂內。

后座,白色的沙髮長椅,阿sa靜靜地躺着,車內昏黃的燈光,揉合著黑暗映出她的側臉,很好看,那樣的俏麗靈動。

許彥一眼沒敢離開,輕輕地擦拭她唇邊的血。

“那天,我沒哭!”

“因為我相信,你還活着!”

終於將血跡擦乾淨了,許彥的視線從阿sa臉轉到了她手腕處的四葉草胎紋。

許彥有些激動的微喘,鼻頭髮緊發酸,頓而好久,好久!

“呼……”

再多複雜的情緒,最終都化作一聲淡淡的悠長的吐氣。

“有件事我很確信,假如我們遇見,我一定能第一眼認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