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這種東西，自然是不足為外人道的。
哪怕是關係再好的朋友，有些東西，也沒有辦法說出來，只能一個人自己去琢磨。
段旭之所以會考慮這件事，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想一想以後的路要怎麼走。
跟王欣閑聊了幾句，下節課開始了，段旭也沒再說什麼，老老實實的認真聽講。
這一節是數學課，還有不到一個星期就要到四月份了，月初的時候要進行月考，關係到重新分配座位的大事，學生們都不敢怠慢，哪怕段旭也是一樣。
下午放學的時候，段旭還是提前離開，不參加晚自習。
班級里像他這樣的學生並不多，因為還有三個月不到的時間就要高考了，大家恨不得把所有的時間全都用在學習上，哪有人捨得放棄這麼寶貴的時間去打工，唯有段旭，從來不參加晚自習，放學鈴聲響起，準時收拾書包。
“老段，你現在在哪兒打工呢？”邵帥目送着段旭離開，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
段旭笑了笑：“一家音樂公司。”
這是他早就想好了的借口，雖然自己其實現在並沒有在外面打工，之所以早點離開學校，純粹就是因為不喜歡在班級里被管着，但總要有個借口才行。
選來選去，李婉的音樂公司成了段旭最合適的地方。
反正自己也要抽空去看看歌曲的錄製情況，對外的話，就說自己在音樂公司打工。
果然，聽了段旭的回答，邵帥點點頭，一臉的羨慕：“真好，音樂公司裡面是不是特別多美女？”
在大部分人的印象當中，會唱歌的女生肯定都是美女，而音樂公司，無疑是美女集中營。
段旭搖搖頭，乾脆沒回答這貨的問題，徑直離開了班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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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什麼人跑的最快？
答案無疑是曹操。
原因很簡單，因為說曹操，曹操就到。
當然，這個梗只有段旭知道，因為很多人只知道曹操這個人，並不知道這個笑話。
但哪怕是段旭，也沒想到，自己剛對邵帥說完在音樂公司打工，就接到了李婉的傳呼。
“婉姐，你這不會是早有預謀吧？”段旭找了個公用電話給李婉回電話，開口就笑着調侃了李婉一句。
李婉一陣莫名其妙：“什麼叫我早有預謀啊？”
她也有些奇怪，段旭這話是什麼意思啊。
段旭笑着解釋了一下：“我這呼機剛用上一天，你就給我打傳呼，這不是早有預謀是什麼？”
李婉聞言也笑了起來，這麼說的話，倒也是有幾分道理的。
“行了，不跟你胡扯了，你抽空來一下公司，這邊錄音出了一點問題。”李婉對段旭說道。
段旭眉頭皺了皺，但還是點點頭：“好，我剛放學，現在就過去。”
錄音會出問題，他早就已經猜到了，只是沒想到這問題出現的如此之快，居然錄音第一天就出現問題了，看樣子自己是有些高估崔志遠了。
既然要去音樂公司，自然不可能馬上回家，段旭給家裡打了個電話，告訴母親自己要去錄音室，這才坐着公交車去了音樂公司那邊。
兒行千里母擔憂，這個道理，不是成年人估計都未必會懂。
來到音樂公司的時候，李婉已經派人在前台等着段旭了。
“我的小祖宗，你可算來了。”杜艷梅一見段旭，就連忙拉着他上樓。
段旭眉頭皺了皺，一臉莫名其妙：“杜姐，這是怎麼了？”
杜艷梅跟段旭一起站在電梯里，聞言苦笑道：“別提了，老崔錄著錄著就說不對勁，就說自己唱的不對，怎麼著都不行，已經糾結大半天了，我跟你婉姐商量了半天，這不是還得把你請過來么。”
段旭點點頭：“我知道了，走吧，過去看看。”
來到錄音室的時候，發現門口堵了不少人，杜艷梅眉頭皺了皺，沉聲喝道：“都在這幹什麼，有什麼好看的，都給我做事去！”
看的出來，她平時在公司里頗有威信，圍觀的人群很快就散去了。
進到錄音室裡面，段旭就看見崔志遠坐在那裡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眼睛都有些發紅，看起來十分的駭人。
“老崔剛剛又發火了。”李婉看到段旭和杜艷梅走過來，小聲的開口說道。
段旭笑了笑，走到話筒前，對錄音間里的崔志遠說道：“崔大哥，能給我唱一遍么？”
崔志遠一愣神，剛要發火，抬起頭卻發現是段旭，臉上的表情先是一愣神，然後變得有些通紅起來。
很顯然，段旭的歌寫的不錯，但自己無法表達出歌曲當中的情緒，讓他相當的懊惱和不好意思。
這就好像人家把一個天賦很好的孩子交到自己手裡，結果自己卻教出個笨蛋來，換做哪個老師也會覺得抱歉。
段旭輕笑了起來，轉過頭，對李婉和杜艷梅說道：“所有人都出去吧。”
“什麼？”
“啊？”
“為什麼？”
李婉也好，杜艷梅也罷，甚至一直沒吭聲的何靜，此時此刻全都一臉莫名其妙，不明白段旭這話是什麼意思。
怎麼突如其來就往外面趕人了呢？
段旭根本沒有回答幾個人疑惑的想法，眉頭皺了皺，沉聲道：“要不然，你們留下來唱，我走？”
他這麼一說，幾個人倒是不好意思留下來了，以何靜為首，其他人全都離開了錄音室，就連負責錄音的錄音師也被段旭給趕了出去。
段旭笑了笑，走進錄音間里，坐在了崔志遠的面前。
“崔哥，怎麼著，覺得唱不出來？”段旭笑着問道。
崔志遠自顧自的點了一根煙，抽了一根之後，吐出一連串的煙圈：“唱的出來，但感覺味道不對，這歌不應該是這個意思……”
說著話，他把曲譜朝段旭的方向推了一下：“小段，你給我說說，你寫這首歌的時候，是什麼心情？”
段旭聳聳肩，用一種相當隨意的態度緩緩開口說：“能有什麼，憤怒，對生活的失望而已……”
他的目標落在曲譜上，上面只有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