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一幫人坐下來吃飯,話題自然是離不開賈老爺子的事情。

遲老爺子說道:“其實,就目前來看,日本的學者加入進來是好事情,能讓更多的人,我這裡指的不光是國內,還有國外的學者更加了解這個項目,也能促進整個森林生態區的立項和研究保護工作,就憑着我們現在的力量,想推動還有點兒困難!”

賈老爺子嘆了一口氣說道:“頭頂的婆婆太多,而且還是個光花錢不賺錢的項目,官老爺們要是有興趣那才是奇了怪了,不說別的就咱們學校的態度都不是很堅定,有些人認為我多事!還有一點兒,咱們國內雖說對於霸王猇這個物種持有肯定的意見,不過西方的學者卻認為我們又在學術造假!我一在美國的朋友傳給了我一個視頻,他們開會上談起我發現了活着的霸王猇,台上台下立馬就是一陣哄堂大笑!”

“不是有證明么?”余耀問了一句。

杭向東苦笑了一下,接口說道:“你是沒有聽說過上次醫學權威雜誌大面積退稿的事情吧,咱們國內被退的”。

說到了這兒伸手比划了一下:“這麼長的單子,亞洲是重災區,咱們國內更是重中之重。你老暴出這個事情來,別人看你自然是戴着有色眼鏡的。咱們自己不知道么?學術造假的問題其實已經很嚴重了,不說別的,就說我們學校,有的學科帶頭人,實驗自己根本不做,交給學生做,自己在外面整日想着撈錢,沒事的時候想當然的自己在腦子裡編答案,學生要是做不出來他想要的答案,那就繼續一直做下去。更有甚至就當一個翻譯機,拿着人家的外文的論文,這麼一翻譯就算是自己的成果了,評職稱評學術一個個的不知道廉恥兩字怎麼寫,現在不是泡雞屎壞了一缸醬的問題,而是一片雞屎在醬缸里!也就是這兩年有了點兒好苗頭!”

一提到學術,杭向東有點兒激動了,杭向東自己的學術搞的水準中等偏上,天份有點兒,不過也不明顯。這人又做人挺誠實的,搞不來學術造假的事情,更當不來‘翻譯學者’,所有的論文都是老老實實自己寫自己投稿的。

像杭向東這樣的在學校里混的如意么?怎麼可能如意的了!一家人六年前還住着六十平的房子,門對門的那種老式的筒子樓,樓道里就是夏天都帶着一股子陰冷,每年靠死工資混着日子,眼看着那些根本連個學術都不做的人,一個個憑着假東西陞官的陞官,發財的發財,拿着項目經費花天酒地,上下打點,然後路子一通,明年的經費又搞下來了,專心做學問的他能沒有怨氣嗎?

不說別的,以前是個窮教書的,在首都別說是社會上的姑娘了,連學校後勤的都沒人想嫁她,四十好幾了這才找了李玉梅,要不他這麼大年紀了杭辰哪裡才會這麼點兒大,按着正常人來,估計孫子都該考大學了。

也就是這幾年,國家大力抓學術**,杭向東這才漸漸的起來了,雖說論文水準不是極高的,但是每篇都是原創,都是經過的考驗的,原來上面的一些欺世盜名之徒,紛紛顯出原形,他就成了嚴打學術**的得益者。

以前和現在兩下相比,提起學術**來杭向東自然是要咬牙切齒的!

“這兩年是好多了!”遲老爺子嘆了一口氣,夾了一筷子小菜放到了嘴裡。

桌上的三位都是混學術的,自然知道裡面的內幕之深,學術霸權之盛,是外人很難想像的。

“還不夠!”杭向東兩杯小酒一喝,那是什麼話都說啊:“查到造假的處罰力度還遠遠不夠,有些人就舍了一張臉皮,笑貧不笑娼你奈我何?”

聽到杭向東這麼一說,賈老爺子正色的舉起了手中的酒杯和他碰了一下:“老弟,說到了我的心中去了!我是一四年評的教授!以前我以為我這樣的,搞不了關係,也沒什麼水準的人,這輩子是出不了頭了,最多最多也就是憑張老臉混個教授退休,誰知道這幾年學術抓的緊了,上面一批人跌了臉子,我反面冒了頭”。

叮!

杭向東端起了手中的杯子,和賈老爺子碰了一下之後,一飲而盡,喝完了之後抹了一下嘴:“老哥,我是深有同感哪,我這人臉皮子薄,干不來那種下三濫的事情,人家評副教授的時候,我還是講師,人家都是教授了,學科帶頭人了,我才有希望評副教授,為什麼,不就是捨不得這張老臉嘛!”

溫煦在旁邊,聽着心中直想笑,他從來沒有見過舅舅這麼發牢騷的,原本杭向東在溫煦的心中都是比較嚴肅的,雖說算不上不苟言笑,不過臉的確板着時候多一些,這也是為什麼溫煦不去首都投奔他的一個小原因,當然了不是主要原因。

說起來這個事情那就是孩子沒娘,說來話長嘍,也不是一兩句可以說的明白的。

總之,今天溫煦看到了舅舅的另一面,作為一個老憤青的一面,當然了桌上還有同樣的兩個老憤青,大家一提起了學術**,不光是大罵不已,連着手中的杯子空的頻率都加快了不少。

余耀和溫煦兩人的年紀太小,也都才二十來歲,人家講的都是下鄉、什麼恢復高考的事情,那時候兩人還沒有出生呢,哪裡能插的上嘴!所以兩人就只得帶着耳朵旁聽,等着人家需要附和的時候,拍個手叫聲好!

仨老頭聊的興起,這小酒喝的時間就有點兒長了,一直喝到了外面的天空起了烏雲,也就是說相當於這頓飯從中午一直吃到了晚上。

“不行了!”杭向東擺了一下手,頭也不抬的繼續說道:“我我不能再喝了!”

說完,把腦袋一垂,直接靠在了桌子上睡著了。

而在他之前不到一分鐘,遲老爺子和賈老爺子兩人也已經相繼睡著了。這裡不得不提一下,仨老頭的酒品都不錯,醉了也不耍酒瘋,直接就這麼或往桌上一趴,或者就這麼靠在椅子上,仰看頭呼呼大睡,反正不像有些人那樣大哭大鬧的。

“喝完了?”

馬老師看到樓下沒了動靜,從樓上走了下來對着溫煦問道。

溫煦笑着說道:“喝完了,都醉的睡著了”。

“可算是喝足了”馬老師走下了樓梯,伸着腦袋看了一下自己的老伴,到了遲老爺子的跟前,還伸手在遲老爺子靠在椅背上的腦門上點了一下。

“你吖!你吖!再聊的熱絡非得要喝成這樣么?”

雖說嘴裡抱怨着,但是馬老師的眼睛裡還是充滿了關切:“溫煦,余耀過來搭把手,幫我把他抬到床上去!”

“不用,我們倆都沒有喝多少,我和溫煦來就行了,馬姨您說抬哪兒去?”余耀這邊也沒有喝多少,和溫煦一左一右站在遲老爺子的兩側,架起了酣睡如泥的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