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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很深了。

司機送程孝正回去之後先行離開,程孝正在冷清的屋子了來來回回緩慢踱步,抽了很多煙,屋裡煙霧瀰漫。

他發現自己很茫然,他竟不知道自己活着是為了什麼,當下的每一天,似乎都沒有明確意義。

程孝正是個感貧瘠的人,他活了三十幾年,幾乎不懂得什麼叫做關心他人。自懂事開始,他要面對且唯一能面對的親人就只有他媽媽程韻怡,而那個女人,她的不近人不僅僅只是在對付敵的手段里,她對待自己的親生兒子,也都是冷酷無的。

程孝正是蕭棟的兒子,她離開蕭家時帶着深惡痛絕的怨恨,在英那些年,她沒有緒起伏的時候還好,稍有不順就拿孩子出氣。她對程孝正嚴厲到了瘋狂的度,程孝正的童年沒有快樂,也沒有其他孩子該有的歡聲笑語,是壓抑的,是不由自己的。

這樣的人哪懂得什麼是愛?

根深蒂固只有一種想,要對自己好,要對母親好。

其實他也不懂什麼才是為自己好,細細想來,他為自己做過些什麼?

他喜歡傅恩希,卻執拗的想要利用她來打擊蕭蘆城;明明有機會對她說實話,卻因母親看不起她的出身而放棄了那個念頭。

後來他為求捷徑沾染了黑幫,後來他坐牢,後來他看到爺爺和父親那恨鐵不成鋼的失望表……他怎能不在乎他們心裡是如何想他的?正因為在乎,才會一次又一次的和蕭蘆城作對,一次又一次的,想要扳倒他,想證明蕭蘆城能做的事,他程孝正也可以。

他的語言里,從未對誰說過愛,也b括傅恩希,因為他不懂那是什麼。

可他明白他需要他,他未來的日子需要她,他一個人過了太久太久,他想要一個可以擁抱的人,可以說話的人,可以和她討論中午是吃西餐還是中餐的人。

傅恩希再一次離開了他,這樣的打擊,足夠令他崩潰。

失而復得的感甚至都還沒有開始,就這麼結束了,他像個孩子一樣在她面前提的那些幼稚且可笑的要求,比如說,他還想和她再生個孩子……現在想起來,自己簡直就是愚蠢至極。

當他抽完煙盒裡的最後一支煙,在落地窗前站立了許久之後,轉身往門口走,拿了車鑰匙出門了。

這個時候程韻怡並沒有睡着,她到了五十多歲,睡越來越少,她那麼瘦不是真的對身材要求高,而是年紀大了病痛多了,想要胖一點都沒有辦法——秦佩雯現在有些微微發福,其實她深知那是因為她過慣了養尊優的日子,這是她想都不要想的,那天她嘴上諷刺,而心裡卻是嫉妒的。

程孝正到酒店時,已經是凌了。

程韻怡靠在頭看電視,有了困意,卻仍舊是睡不着。

她聽到敲門聲,然後程孝正在外面叫她。

“這麼晚了來做什麼?”

她開了門,從上到下的打量了程孝正,問他,“你是不是又去喝酒了?”

程孝正平時不苟言笑,偏偏酒後多話,酒後,心也好,所以總是想要拉着她和她聊天。

他和她聊八卦,聊趣事,他們什麼都聊,就是不聊蕭家。

通常程孝正還說著話,就枕着她的睡著了,每當那個時候程韻怡就會細細看自己的兒子,心裡不免疼痛。

孝正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是她唯一的依靠,可回憶起當,她很後悔自己對他的過分嚴格,以及太過苛刻的要求,瞧她都把他教成了什麼人?

沒有感,沒有女人,他大概也不懂談戀愛,那他以後打算一個人過一輩子么?

程韻怡想起當年的傅恩希,她想,如果她不會阻止孝正和她在一起,那他們現在,是不是早就過着開心快樂的日子了?說不定還給她生了個孫子……

“我沒有喝酒。”

程孝正一身整潔的西裝,他站在門口,雙手拉住了母親的手,他一如既往恭敬的度,對她說,“就是一個人在家裡很孤單,我想找個說說話。”

程韻怡聞言心裡一酸,趕緊拉他進屋,並關上了房門,“不早了,你來了就別走了。”

程孝正笑,“我那麼高大的一個人,沙發可睡不下。”

程韻怡嗔怪的看他一眼,“那你睡,行不行啊少爺?”

程孝正在原地站了一陣,突然,傾身去抱住母親,嚇了程韻怡一跳,“你、你這個傢伙你瘋了啊?好端端的跟你媽撒什麼嬌?”

程孝正緊緊地圈住母親削瘦的身體,他閉上了眼睛。

他太累了,他需要一個人靠靠,他需要一點溫度來溫暖自己。

他想要那個人是傅恩希,可她不在。他沒有誰可以擁抱了,可就是想要抱着誰,在家裡躊躇那麼久,他沒羞沒臊的跑來抱着自己的母親,當她是唯一的暖源。

過了很久他才鬆手,站直了面對程韻怡,牛高馬大的一個男人,他有些不好意,“媽,是不是你也和傅恩希一樣,覺得其實我很幼稚?”

程韻怡聽他提起這個名字倒也沒有多意外,沉默了片刻便說,“男人就像是個大孩子,也許,活了一輩子也長不大。當然,在外面和在家裡,是兩回事。”

程孝正唇邊泛着淡淡的笑。那笑意溫暖,程韻怡看着卻覺得扎眼。

她終於是沒有忍住,沉聲問他,“你還是和她又走到一起了?”

“沒有。”

他否認了,程韻怡就鬆了口氣,可下一秒程孝正補充道,“我想和她一起,可她瞧不上我。”

程韻怡一下就火了,“她算個什麼東西,她……”

“媽,她給我生了個孩子。”

“……你不是沒喝酒嗎?沒喝酒你怎麼醉成這樣?”

程韻怡有些懊惱,不想再搭理他,程孝正卻好脾氣的走過去抱着她的胳膊,寬她,“媽,你先別急,你聽我說。”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一跟我說那個女人就相當於給我添堵。”

“是個女兒,翻年就十二歲了。”

“……”

程韻怡懵了,他不是在說胡話啊。

她皺眉死死盯着程孝正,程孝正卻是淡定的看着她,在笑。

那樣無所謂的笑真是討厭極了。

程韻怡意識到事不是她想的那麼膚淺,清了下嗓子低聲問道,“你沒和我開玩笑?”

他笑着點頭,“嗯。”

程韻怡聲音陡然抬高,“程孝正,那個女人她的帶着你的種跑了,還給你生了個孩子你能容忍啊?!”

“不能啊。”

“那你在這裡開心什麼?你可以和她打官司的!”

程韻怡緒上來了,脖間都是股股青筋,她幾乎是聲嘶力竭的吼,“傅恩希她也真是有種,自己就把孩子給生了,她那麼牛氣,無非是因為你是姓蕭,她是不是巴望着母憑子貴……”

“她要是想母憑子貴,追求她的有錢有地位的男人那麼多,她一定是腦子不好使,才會一個傷害她那麼深的人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