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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看過來,那女孩兒連忙低下頭去,一張臉蛋跟紅蘋果似得十分可愛。江青路拍了一下額頭,暗道自己真是賤的,好死不死回這個頭做什麼?這下好?沒看見那明**人,倒是別讓這位小姐起了誤會,到時候真是後悔都來不及了。

“爺,剛剛和爺對視那女孩兒,奴才認識,就是何家的四姑娘,她可是這何府唯一的嫡女千金,聽說今年剛剛及笄,求親的人也是險些踏破了門檻呢。”

小廝天山湊過來,嘿嘿笑着小聲道,卻見江青路白眼一翻,冷哼道:“那又如何?她求親的人多和我有什麼關係?難道我爹娘也來湊熱鬧了?”

另一個小廝明月一聽這話,就知道主子對那位四姑娘並無半絲綺念,天山這一記馬屁算是拍到了馬蹄子上去,因連忙岔開話題道:“爺說得沒錯,便是唯一的嫡女千金又如何?咱們少爺少年英才,還未必將這樣一個小姑娘放在眼中。說起來,剛進來那會兒,那位鎮寧侯府的世子夫人倒當真是厲害,不動聲色就把何家人的言刀語箭給接住了。”

天山立刻明白好兄弟用意,感激地看了明月一眼,連忙附和道:“那何止是接住,壓根兒是原封不動又還了回去。素日只聽說富貴人家後院里,女人們的舌頭就是刀,我還不信,今日算是見識到了。奇怪,上次在望江樓,齊公子羅公子他們不都說這個方氏女很是不堪,鬧得家宅都不安寧嗎?”

“你們兩個若嫌舌頭痒痒,就自己割了去,省得髒了爺的手。”江青路冷哼一聲:“京城這些流言也能相信嗎?難道你們不知道?在京城百姓口中,你們爺我在江南那不是遊學三年,是風花雪月了三年,日日住在秦淮河的畫舫上,離京之時我是只旱鴨子,現如今我都成水蛇了。”

“噗”的一聲,天山明月都忍不住笑出聲來,天山就安慰道:“少爺,您剛剛也說了,這些人嘴裡的傳言,那都是沒譜的,哪裡能相信呢?”

江青路悻悻道:“怕就怕三人成虎,這世間清醒的人終歸還是少數,好在他們傳的也未免太離譜了。按照他們給我編排的那一擲千金的花法兒,我在畫舫上住了三年,十幾個保國公府也讓我敗光了。”

主僕三個說著話,便來到前廳,彼時果然有幾個朋友正在滿大廳的找他,見他過來了,急忙來到身前,其中一個就拉着一名俊逸男子嚷道:“青路,青路,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個人就是荊澤銘,鎮寧侯府的世子,雖然不如你才名滿天下,可若論學問紮實,你未必比得上他。你們倆正該親近親近,日後彼此學習,共同進益才是。”

江青路原本看着這人就覺着有些眼熟,此時一聽對方名字,方恍然大悟,暗道這不就是那方氏女的丈夫嗎?不過他怎麼來了?因疑惑道:“荊兄是么?久仰大名,只是一直沒有機會見面。奇怪,才剛我和母親在後院遇到令堂,家母還問起你,令堂說你因為有事,不能過來,如今這怎麼又過來了?可是事情辦完了?”

荊澤銘淡淡道:“是,先前沒想到事情順利,這麼快就辦完了,恰好在路上遇到子章,他便拉着我來了。”

韋子章嘿嘿笑道:“沒錯沒錯,我就知道青路你今日也必定會來這兒,所以說帶着澤銘過來,你們兩個都是棟樑之才,定然一見投契,倒要比我們這些酒肉朋友強多了。”

話音未落,就聽其他人一起鬨笑道:“我們都是澤銘和青路的好朋友,誰像你一樣是酒肉朋友,你說自己便說自己,休要拉着我們。”

韋子章氣恨恨道:“我呸!你們幾個不要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拉着你們是看得起你們,不然就你們那德性,連酒肉朋友還沒資格做哩。”

一群人就這樣展開了唇槍舌劍,獨江青路和荊澤銘只微笑看着,並不插言。那些人說著說著,就覺有些不對勁,不約而同停了口水仗,疑惑看過來,須臾間就見韋子章一拍腦袋,大叫道:“我就說嘛,這兩個必定是一路貨色,你們看你們看,引得咱們吵了起來,他倆倒置身事外看熱鬧,顯見得你們是君子,我們都成小人了是吧?”

“子章別的我不評論,反正評論也評論不出好話來,但他有一點,我是服氣的,那就是有自知之明,這俗語說得好,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啊。”

江青路微笑說完,韋子章還在那裡洋洋得意呢,忽見荊澤銘扭過頭去,似是不怎麼忍心看自己,嘴角一縷笑意,這於他來說著實難得。因摸了摸腦袋,暗道有什麼好笑?等等,莫非是青路這傢伙說的話里有玄機。可那不是誇我嗎?不對,自知之明,我先前說了什麼?我去,原來這小子是轉着彎兒諷刺我。“

一念及此,便撲了上去,抓住江青路“悲憤”道:“我知我才學比不上你,何苦就這樣拐彎抹角來挖苦我?這樣場合,你好歹也給我留點臉面。最好給我寫個字畫什麼的,讓我回去也能叫老子誇獎一句,而不是讓他聽了人家傳言,再給我吃兩道竹筍炒肉。”

江青路哈哈一笑,拍拍韋子章道:“子章啊,難道你今日才知道我這嘴巴是不說好話的嗎?”

韋子章更悲憤了,這時旁邊朋友們也都拉住他,紛紛笑道:“你知足吧。青路雖然嘴巴毒,但也不是任誰都能享受到他這張毒嘴的,不是被他放在眼中,真心當做朋友的人,哪裡就能換他諷刺呢?”

韋子章氣得差點兒吐血,大叫道:“我呸!敢情不是說你們,一個個說的輕巧。既然這麼好,你們過來享受這光榮吧,我是敬謝不敏。我看出來了,還是澤銘對我最好。”

荊澤銘見韋子章把自己扯了進來,只好無奈苦笑道:“我哪裡好?素日沉默寡言罷了。”

韋子章忿忿道:“你這沉默寡言也比青路的毒嘴好。澤銘,我決定了,日後還是跟你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