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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火辣辣地烤着地面,沙漠的表面炙熱燙人,空氣里的熱浪滾滾而來,與夜裡的冰涼截然不同--這就是撒哈拉大沙漠。

越往北,越荒涼,越往沙漠深處去,生命越稀廖。一個穿着僧袍的中年男子,行走在沙脊上,他的身後留下長長的一串腳印,方圓十里內也只有他一人的腳印,偶爾有風把腳印吹走,而不論怎樣,男子都不曾回頭,他只是朝前走。

這名男子,是來自印度的佛門尊者--千裡頭陀陀尼吉拉。陀尼吉拉已經五十二歲了,皮膚黝黑,黑色的大眼純粹而黝黑,他微微一笑,便透出慈悲的善意來。這位印度的佛門尊者,進入撒哈拉已經十天了,大自然惡劣的環境折磨着他,可是他依舊精神矍鑠,挺直脊背行走,不時吟誦幾句古經文。可陀尼吉拉並非極端修行的苦行僧,一個月前他也安逸地在寺廟裡修行,而今,他卻在撒哈拉里備受考驗,不為其他,只為傳說中的古印度文明的神物--濕婆之眼。陀尼吉拉舔舔乾涸皸裂的嘴唇,想起濕婆之眼--那只是流傳在古籍里和一輩輩口耳相傳的傳說,沒有人知道濕婆之眼具體是什麼,不知道它的樣子,不知道它的作用,可是,那是濕婆之眼啊,只知道它的出現必將掀起巨大的風波。

陀尼吉拉回想起一個月前的那個夜晚。

春末的天氣還是極好的,夜晚的月亮十分明亮,如圓盤高懸,深山裡的夜晚卻有些微涼。寺廟的後院有一株百年的蒼松,陀尼吉拉時常撫摸着蒼松粗糙的表皮冥想。今夜一時往常,可是陀尼吉拉卻思緒萬千,他隱隱有了預感,今夜將不太平。深夜,月亮越爬越高,蒼松的枝椏已經遮不住那明黃的圓光,而不速之客,終於如期而至。

出乎陀尼吉拉意料的事,這竟是失蹤十年的青衣派長老,梅耶朵拉大師。梅耶朵拉大師應該七十多歲了,可是陀尼吉拉卻覺得他是那麼的蒼老,而且奄奄一息。陀尼吉拉的感覺沒錯,梅耶朵拉大師日以繼夜的趕路,僅用三天的時間就到達了深林里廟,只因為他也深知,他的時日無多了。

兩位佛門的智者在蒼松下盤膝對坐。

“您為何匆匆而來。”

“多有叨擾了。咳咳,只是我時日無多,也容許我長話短說吧。”

陀尼吉拉皺眉看向梅耶朵拉大師,可是這位青衣派的長老已經衣衫襤褸得好似天衣派啦,陀尼吉拉有些走神的想到,出於尊重陀尼吉拉趕緊將飄散的思緒拉回到眼前地長者,可是陀尼吉拉發現,梅耶朵拉大師的雙目已經失去了焦距和光澤,似乎馬上就要圓寂了。

陀尼吉拉的心又一次高高的懸了起來。只聽梅耶朵拉大師的聲音嘶啞難聽:“我們一直流傳着關於‘濕婆之眼’的傳說,想必你也不陌生,只是這濕婆之眼究竟是什麼東西,誰也不清楚。咳咳、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遊走在世界各地,我去了中國,那是唯一古文明依舊生機勃勃存在的地方……”

梅耶朵拉大師說到這裡,彷彿陷入了自己的回憶里,陀尼吉拉沒有打擾他,只是靜靜地坐着,很快,梅耶朵拉大師也繼續說下去:“……四大古文明滅亡了三個,而我們印度的古文明,儘管我們一直追求着,但真正找到的東西太少了,不過是曾經璀璨文明的冰山一角。外界一直相傳我失蹤了,其實這幾年來,我一直在追尋四大古文明的遺迹。

你知道‘東方神器’么?”

陀尼吉拉搖搖頭,但隨即想起梅耶朵拉大師可能已經看不見了。然而梅耶朵拉大師那雙無神的眼睛雖然沒有了焦距,但他卻有所感應地點點頭:“沒關係。咳咳、除了東方神器,還有星際開發集團,咳咳咳、還有很多你不了解的人和事。可是我實在是沒有力氣和時間多說了。我知道你也一直在追尋這古印度文明,如今,濕婆之眼突然出現,就在撒哈拉大沙漠。在那裡,星際開發集團建造了四大文明遺址,運用全息技術仿製古巴比倫、古埃及、印度及中國最厲害的宮殿建築,還會有各國文物高手、古建高手聚集……

我難以講述我這十年的遭遇,我多想告訴你我經歷了什麼啊……可是我回到寺廟裡來見你,已經耗盡了我的力氣了,我只是很可惜,很遺憾,沒能親眼再見到古印度文明的巔峰……”

梅耶朵拉大師的眼睛漸漸閉上,兩行清淚從他粗糙的臉上滑落。

陀尼吉拉終於問出心中一直疑惑不解的問題:“梅耶朵拉大師,您是怎麼找到我的,我已經不出世很多年了,一直在此潛心修行,很少人知道我的蹤跡。”

梅耶朵拉大師微微一笑:“中國有個詞叫‘天機’,大概就是有預知的意思在吧,但是中國人講究‘天機不可泄露’,也就是說預知了的事情不可透露。我能夠預知一些事情,可是原諒我吧,今天如此突然的來見你,卻又什麼都不能告訴你。

去撒哈拉吧,星際開發集團即將舉行一場文物修復大賽,想必你也會找到你一直想要的東西。而濕婆之眼,相傳流落於人世會有大災難,你就去把濕婆之眼帶回來……”

“帶回來?帶回這裡嗎?然後呢?”

“神會指引你的咳咳……”,梅耶朵拉大師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咳咳咳、最後,請留意你的征途中一位叫‘林海南’的中國男人以及他的朋友……幫助他們吧,他們也會幫助你的……”

“神啊,我看見了……”梅耶朵拉大師喃喃着,吐出了人生的最後一口氣,猶如一聲哀嘆,飄飄渺渺,最終散在空氣里了。

陀尼吉拉朝梅耶朵拉大師的屍體深深地行禮,他不知道梅耶朵拉大師最後看見了什麼,他努力記住梅耶朵拉大師口中“林海南”三個字的發音,但陀尼吉拉他知道,新的征途開始了,就在那裡--撒哈拉大沙漠的深處,有着神秘的文明的存在。

熱浪逼人太甚,陀尼吉拉也已經十分疲憊了。就在昨天早上,他遭遇了一場沙暴,這本不是適合進入沙漠的季節,風季的沙漠的可怕是當地人都無法抵抗的,無奈之下,陀尼吉拉只能選擇獨自進入沙漠。

陀尼吉拉又一次陷入自己的思緒中。

每一位修行者,都有想象的殿堂,於其中,他們思考着人生的真諦。

進入撒哈拉大沙漠的第五天,也就是三天前,陀尼吉拉開始不確定自己是否走在正確的航線上。儘管他手中握着地圖,然而,這地圖是從已經去世的梅耶朵拉大師的行李中找到的。

梅耶朵拉大師那一夜並非空手而來,他帶着一些行李,其中不只有撒哈拉大沙漠的地圖,還有一份手繪的充滿標註的行走路線圖。只是有些模糊不清了。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常規的和不常規的東西。陀尼吉拉仔細查看之後,都帶在了身上,他相信,梅耶朵拉大師帶來的這些東西,能在接下來的旅途中派上用場。

相比印度的其他佛門尊者而言,陀尼吉拉少了分嚴厲卻多了分天真,但陀尼吉拉對古印度文明的造詣之高也是其他人無法企及的。更為重要的,是陀尼吉拉有超乎常人的毅力和耐心。

只是上天,似乎沒有眷顧此時的陀尼吉拉。那份地圖,其實有了些許年頭,陀尼吉拉一直跟着地圖走,除了相信地圖別無選擇,可是昨天,突然變了天。

那是一場可怕的黑沙暴。劫後餘生的陀尼吉拉依舊心有餘悸。更為糟糕的是,沙暴之後,陀尼吉拉更是丟失了坐騎和大部分水。這對於不停地朝着沙漠腹地前進的陀尼吉拉而言,無疑是致命的問題。

越往北,越荒涼,越往沙漠深處去,生命越稀廖。陀尼吉拉行走在沙脊上,他的僧袍已經又臟又破,陀尼吉拉的鬍子都烤得發硬了,他的身後留下長長的一串腳印,方圓十里內也只有他一人的腳印,偶爾有風把腳印吹走,而不論怎樣,陀尼吉拉都不曾回頭,他只是朝前走。陀尼吉拉不時地吟誦兩句古經文,偶爾也會重複喃喃“林海南”幾個字。陀尼吉拉沒有梅耶朵拉大師那般的預知能力,但他相信梅耶朵拉大師說的每一個字。

太陽火辣辣地烤着地面,沙漠的表面炙熱燙人,空氣里的熱浪滾滾而來,與夜裡的冰涼截然不同--這就是撒哈拉大沙漠。

陀尼吉拉還在朝前走,如果不能找到綠洲或者遇見救援,這場旅途,可能還沒找到濕婆之眼就終止了。

也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運,傍晚天氣漸涼的時候,陀尼吉拉看見沙峰之後,有一支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