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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自西漢末年傳入中國,至今已有兩千多年的歷史。在這兩千多年的歷史中,佛教經歷了一個與中國傳統的儒道文化相互排異、相互融合的過程,並逐漸與之形成了一種鼎立之勢,共同影響着中國傳統文化向前發展。

不得不說,佛教作為中國的重要宗教文化之一,使中國與佛教發源地古印度有了密切的文化上的聯繫。

但從本質上來說,中國是中國,古印度是古印度。儘管如此,既然本次文物修復大賽以“宗教”為主旋律之一,那麼任何聯繫古印度與中國的人或物或事都值得留意。——這是出發前林海南等人討論時提出的觀點。

但初入綠洲開發區,在古印度區域便遇到這麼一位“友好”的僧人,林海南等人不禁都有些觸不及防,一時間,四人都不知作何反應。

林海南很快地回過神來,雙手合十回禮:“你好。我們來自中國。我叫林海南。”不知是不是錯覺,林海南看到對方的表情有一瞬間的詫異和驚喜。

馮劍飛、優米和徐勁紛紛自我介紹,陀尼吉拉皆回報以善意的微笑。

陀尼吉拉說:“我見着各位,很是眼熟。”

陀尼吉拉的中文很標準,可是這話有點兒曖昧,優米感覺彆扭又好笑,只聽見陀尼吉拉又說道:“我來之前,有位老友跟我說了中國文化。”

優米忍不住道:“《紅樓夢》啊……”,徐勁一瞬間就意會了賈寶玉與林黛玉初見的場景,想到莫不是外國人以為中國人第一次見面得這麼打招呼?徐勁不由得笑了起來。馮劍飛給了優米和徐勁一人一記眼刀。優米和徐勁立馬繃住臉,憋住笑。

林海南也輕笑了起來。

陀尼吉拉卻全然不在意,“我的朋友說,中國有句詩,叫‘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我問他,這是什麼意思,他想了想,又告訴我,中國有個詞叫‘緣分’。我想,這應該是神指引我們相遇的意思。”

“這麼撩啊。”優米不由得驚嘆,開口跪了。

“是了,中國人說緣分,我們的相遇就是緣分,這叫‘有緣人’。”林海南回答道。

“‘有緣人’?”陀尼吉拉模仿着讀音,“是‘朋友’的意思嗎?”

“是的。”林海南點頭道。

只見陀尼吉拉認真地點點頭,“朋友們,感激神指引我們相遇。神會指引我們的路的。”陀尼吉拉認真地說完,行了個合十禮,轉身離開了。

這場偶遇不可謂之突然,陀尼吉拉來去匆匆,留下林海南等人面面相覷。

“什麼呀,這個人?”馮劍飛一頭霧水。

“不知道。”林海南也有點兒懵,對方中文說得挺好,是中國通嗎?所以看到中國人就搭訕幾句?但這也不太像印度人的風格。

優米撲閃撲閃大眼睛:“問我啊,我知道。”見眾人看向她,優米裝模作樣地清了清嗓子:“他是這次的參賽者。有的參賽人員信息在大賽的官網掛出來了。印度方面的隊伍不多,剛剛那個陀尼吉拉,是一個人蔘賽的,他好像是印度很有名望的學者。”

馮劍飛撇撇嘴:“我對和尚不感冒。”

“算了吧,不糾結,是什麼人比賽中就能見分曉了。”林海南拍拍馮劍飛的肩膀,示意眾人繼續朝前走。

古印度區很快就遊覽完了,跟中國的寺廟給人的固有印象相去甚遠。作為佛教活動的重要場所,寺廟見證了佛教在中國的整個發展歷程,從物質形態方面展現了中國佛教的形成和演化的過程,因此,解讀寺廟的的文化屬性以及多少年來籠罩在這些寺廟上空的未解之謎,對於文物工作者深刻認識蘊藏在寺廟中的博大精深的佛教文化無疑是大有益處的。

而古印度區僅有的一座三聖殿,則與中國寺廟的固有印象十分接近。其他諸多寺廟、佛塔都帶有濃厚的古印度氣息。

從古印度區離開,林海南等人前往休息區。休息區包含住宿、餐飲、娛樂、健身等多項設施,劃地面積也不小,猶如高級小區。休息區中一共四幢住宅樓,林海南等人住在a幢3樓。該樓從2-6樓均為中國參賽者。

吃過飯,眾人聚集在林海南的房間,由優米主持賽前動員:“後天就是比賽了,賽季長達四十多天,環境問題對我們是極大挑戰,如果任何人出現身體不適,不能隱瞞,比賽很重要,但是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

我們通過抽籤的方式決定對手,那麼運氣也是決定我們能走多遠的關鍵之一。目前我們已經能從官網上知道大部分參賽人員的信息,但我核對了一下,有的隊伍信息並不在上面,不能確定是未上傳還是被保護了。

比如今天林哥說的那位修復師‘艾瑪’,我曾在參賽人員中看到了這個名字,我剛剛查了查,但是除了名字,其他信息都是空白,我不能肯定和林哥說的是不是一個人。”

林海南沉吟一會兒,“八成是。但是我對這個人了解只限於她的名號,有傳聞說是位冰山美人。具體的只能比賽開始後再分析了。”

“嗯嗯。”優米點點頭:“後天是預賽,每組抽籤後一對一,一共28支隊伍,14場,根據修復的文物的簡易程度,賽時最短一天,最長四天。勝利的隊伍晉級,失敗的隊伍進入複賽,再失敗的淘汰出局。”

“嗯?這個賽程有點長啊。”馮劍飛皺着眉提到,跟普通的文物修複比賽的賽程想去甚遠,之前馮劍飛還認為四十幾天的賽程太長了,一般的文物修復大賽只比一場,最多兩場,而按照優米的說法,比賽強度也很大。

“嗯有點兒像體育競賽的賽制了。”林海南接道。

“是,我也這麼覺得。”

“修復的文物怎麼匹配?”馮劍飛問。

“電腦隨機。”

“那運氣將佔很大一部分了。”林海南總結道,最後動員其他人:“加油吧。我們是來學習的,重在參與。”

眾人齊聲答應後便各自回房休息,等馮劍飛和徐勁走出去,優米才磨磨蹭蹭收拾完。林海南攔住往外走的優米:“跟故宮的聯繫頻繁嗎?”

優米如實答,走之前程鵬舉對她下了命令:“每天都彙報,密切聯繫。”見林海南沉吟了下,優米補充道:“有什麼需要支援的國內會立刻行動的。”

林海南擺擺手,說沒事,笑了笑送優米出去了。

不可否認,在中國這樣的政治大國,有些信息找不到查不着極有可能是被封鎖了,而能從中取出資料的,一般也是體制內的人。如果父親的失蹤,需要一個抽查的切入口,那絕不是東方神器或星際開發集團,第一是目標太大,無從下手,第二是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和時間,所以,以父親周圍的人,尤其是體制內的人為切入口再好不過,比如程鵬舉,比如馮千山。

進入綠洲開發區的第三天,比賽正式開始。

預賽第一場,優米為故宮代表隊抽到了8號。對手為日本的民間文物代表隊,電腦隨機匹配的文物為“半坡彩陶”。修復時間還算寬裕,足足有一天的時間。

多數“半坡類型”陶器體現的是原始性,這種陶瓷多數都是圓底部的容器,造型比較簡單,品種不多,以盆、缽為主,瓶、壺較少。典型的代表器物有人面魚紋盆圓底缽、直口尖底瓶和蒜頭形細頸壺等。林海南手中的是一隻破碎的彩陶盆。

這隻彩陶盆的修復並不難。第一步先進行清洗,用清水清洗掉附着在彩陶盆表面的泥土,泥土附着在上面的時間很長,可是已經拿出來了一段時間,與氧氣接觸,林海南便先用骨把牙刷把表面的泥土刷去,再將彩陶盆放置在裝滿清水的桶中浸泡一段時間。

等泥土脫落完畢,將彩陶盆小心翼翼地捧出來,放入自動恆溫烘乾機烘乾。

之後林海南要做的步驟就是黏接,這是文物修復中至關重要的一部分——要將碎片茬口嚴絲合縫地拼接在一起,依據這“採用先大塊後小塊,先局部後整體”的拼接原則進行拼接,很快的,彩陶盆原本的模樣便呈現出來,林海南先用膠帶將彩陶盆固定,再將膠水灌注到縫隙處。

彩陶盆黏合好,整體的樣子已經出來了。盆的內壁上有兩塊相對的黑影,黑影上有留白的區域,黑影之間有扁平形狀的圖案,黑影和扁平形狀的圖案各自相對,形成十字形布局。但彩陶盆有些地方尚有殘缺,這時候要做的就是補缺。需要用石膏進行打樣填平,再用3a膠加入瓷粉或滑石粉混合,根據不同材料採用不同的方式進行補缺。林海南不疾不徐,又節奏緊湊,從開始修復工作的那一瞬間開始,他全神貫注,手上修復的工作流暢而自然,行雲流水,氣度不凡,也許是從小就在其中浸淫,林海南一直帶有溫潤的學者氣息,可是修復文物時的林海南,其專註卻像一把刀,透出凌厲的氣場。而周圍的人,也會不自覺地被林海南的身影吸引,像在觀賞一副畫作,而這幅畫的畫中人想聊齋里的志怪人物一般鮮活的從畫里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