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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莘氏說:“神廟沒有,興許你們民間就有。”

“牛賀民間,地大物博嘛。”這個時候,那有莘氏還有心思說笑。當真是懷了那個一根筋的種,當媽的也連帶着,一根筋到底。

長生暗罵自己,當初為了出頭心切,做什麼不好,非要去跟蹤那個宮女。這下可好,這橫豎都要掉腦袋的事,左右誰也不能得罪,只能這般被迫答應了。

說來也奇怪,那宮女早前日日如無頭蒼蠅一樣亂竄,也從來沒遇到這等好事。長生一來,就被他撞見了。

所以,也就該當此人時來運轉。

話說長生被迫接下了有莘氏的任務之後,正愁眉不展,在神廟中遊盪。不巧當他走到女岐神像之下時,發現一個女嬰,突然憑空出現,赫然蜷在那裡,赤身**,連襁褓都沒有。

要說那女嬰,也是萬分奇特,連一點靈性都沒有。若不是長得像人,簡直辨認不出是個什麼物種。

女嬰貌似張狂得厲害,哭得那叫一個驚天動地,撕心裂肺,頓時引來不少人的注目。

為了免於引來更多人的注目,長生連忙掩住女嬰之口,險些將其憋死。

要知道,若是被人知曉,在牛賀皇族的神廟之中憑空冒出了一個女嬰,那無疑是平地一聲驚雷,會一響炸出不少花邊新聞來。

因為在這座神廟裡待產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皇族貴胄。

長生實在不知道,到底是誰這麼沒良心,把孩子丟下不說,竟然連衣服都不給人家小姑娘家家的備一套,還真不怕她餓死凍死,羞憤而死。

有窮到這個份上么?

他打探了一圈,發現並沒有人丟孩子,相反,人家都以為是他要棄女,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

如此這般,他只得大大方方地,將女嬰收入囊中。再擇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趁眾人不備,神不知鬼不覺地,跑去有莘氏那裡交差。

雖說這差交得差強人意,但聊勝於無,這靈力全無的女嬰,總也比有莘氏肚子里的出軌鐵證要好上太多。

作為交換條件,有莘氏託人將長生推薦給孔倉,叮囑他重點提拔,時不時地,也不妨在先知生皇面美言幾句。

人人只道孔倉是先知生皇的從弟,殊不知,這些達官顯貴之間的關係,那必須是千絲萬縷,斬不斷,理還亂。

事後,有莘氏為免走漏風聲,又與長生聯手,策划了一場名為意外的屠殺——待到有莘氏生產之後,長生遵照她的旨意,將神廟下了禁制。有莘氏前腳剛走,他便在夜裡放了一把大火,將神廟燒了個一乾二淨,片甲不留。

長生擅長火攻,或許因為從那時,他便開始操練。

兩個人沆瀣一氣,將整件事從頭至尾,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就算不慎有人知曉,只怕也在那場意外得不能再意外的大火之中,命落黃泉了罷。

那些所謂的,知生後絕對信得過的貼身之人,也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殞命的殞命,失蹤的失蹤,接二連三地,無一善終。

唯獨有莘氏誕下的那名女嬰,被長生悄悄抱回,養在家中,化名長思。長老頭一家人,許是因此受了有莘氏的恩惠,也說不定。

反正,堂堂一國公主,搖身一變,就這麼成了城北賤民長老頭家中,命運的輾轉崎嶇,實在令人可悲可嘆。

彼時,長略已經闖蕩江湖去了,三年五載也不回家一次。任他如何神機妙算,也無從知曉,自己的家妹長思,竟然還有着這樣一重令人驚喜的身份。

在信的末尾,長生感慨言道,他欠長思的,已經還了,他欠安寧的,也就只能這樣了。倘若真有來生,但願還能相逢相知,再圓果報。

安寧讀罷,失聲痛哭。

直到此時此刻,她才真真切切地知曉,那冒名頂替她的長思,原本就該是牛賀的公主。

什麼先皇嫡女,什麼大國公主,什麼聯姻重擔,統統都是屬於長思的。

公子瑱是長思的生父,有莘氏是長思的生母,公子琰是長思的叔叔……甚至於說,就連“安寧”這個名字,也都是屬於長思的。

她的名字,她的身份,她的殺父之仇,她的喪母之痛,都是長思的。

那個應該出現在長思面前的人,那個一直在尋找故人之女的人,與她、與她安寧、與她這個或許可以暫且稱作安寧的女人,根本、全然沒有絲毫聯繫,一絲一毫,都沒有。

她原本應該,一無所有。

無論命運如何錯綜複雜,該是誰的,最終也沒能跑得了。

回想起那年夏天,在那長長的送親隊伍的開頭,不是那個叫做長思的少女,接替了她的人生,她的婚姻。而是她,站在混雜的人群中,雙手奉上那偷換而來的昔日榮寵,終於不得不,物歸原主。

今時今日,公主長思又恢復了她本來的身份,遠在瞻部,承擔著她的和親大任。

安寧呢,她又是誰?一個棄嬰?一個來路不明的,賤民?

難怪有莘氏一直對她疏遠,一直將她當成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因為那個女人,根本就不是她的母親。

她以為的母愛,不過是不得已的對待;她以為的仇恨,不過是與她無關的舊日恩怨。

她看不慣先知生皇的狠毒,只因她沒看見有莘氏的狠毒。

這三十餘年來,她懷念的、她憐惜的、她景仰的、她敬重的、她守護的母后,居然是這樣一個人。

而她,居然為了這樣一個人,為了這樣一種莫須有的親緣,一次一次地、不厭其煩地,去狠心傷害一個一直視她如己出的先知生皇。

而那個待她如父親一樣的男人,終於被她傷得體無完膚,一命嗚呼。

她的所作所為,根本就是本末倒置。

她聽到一個沉悶蒼老的聲音,斷斷續續在她耳旁迴響,一遍遍、一聲聲地質問她:“錯了么?錯了么?”

她想說什麼,奈何發不出任何聲響。

她錯了,從一開始,便全都錯了。

從一開始,公子琰就沒有對她說謊。

她突然明白,初次見面時,那人瞭然於胸,卻又分明錯愕的明知故問。

她突然明白,那日於亂墳崗中,他為什麼明明就坐在公子瑱的墓前,卻理所當然地矢口否認,說不知道她的生父何人。

她突然明白,直到她自認學有所成,與他臨幸告別之時,他為什麼還會問她,如果有莘氏非她生母,她這仇報的還有什麼意義。

她以為的欺騙,她以為的隱瞞,都是他的無可奈何,他的口說無憑。

她不僅殺了那麼愛她的先知生皇,還毀了那麼愛她的公子琰。

他的深藏不露,他的飄飄蕩蕩,他的一身修為,全都因為她的一念執着,消散殆盡。

而他竟然對此,不置一詞。

她這麼愚蠢,這麼固執,他只是包容,只是成全,只是照單全收。

原來所有的愛恨嗔痴,全然不過一場虛妄,僅此而已,僅此而已。

不知受了誰人啟發,她抽出腰間萬仞,將那竹簡上的字,一筆筆劃掉,口中嘆道:“奈何只有一顆心,終歸還是要負人。”

秋風蕭瑟,絲絲涼薄。

勝神,日奐。

話說太子琭當日見敵軍撤退,只道是時機己到,須得趁勝追擊。他貪功冒進,不聽子車騰勸阻,貿然追擊牛賀大軍。子車騰再勸,他反倒將其關押起來,一意孤行。

太子琭此前從未上過戰場,他所學的,都是官場之中的那一套勾心鬥角。他習得的兵法,都是少年時聽先生講的、在竹簡里背誦的,經不起深究。

果然,他率領大軍意氣風發,好不痛快,卻被長生殺了個回馬槍。浩浩蕩蕩的勝神大軍,反被人家敗軍之將打得屁滾尿流,險些連北都找不到。

若是單單敗了,那也還好說。畢竟敵方主帥是長生,太子琭敗了也是情有可原。

可是他假傳詔書,這仗打得,就得另當別論了。

燧皇此前對其萬分忍讓,一退再退。他開賭坊,開妓院,燧皇睜一睜眼,閉一隻眼;他和其他兄弟搞得雞飛狗跳,燧皇得過且過;他把他老子的女人給睡了,燧皇眼一閉,心一橫,這事也就這麼糊弄過去了。

但是這一次,他假傳詔書,貿然強攻,使得到手的勝仗打輸了,燧皇終於忍無可忍,退無可退。

太子琭捅出這樣大的婁子,關於易儲之事,此番不需眾臣諫言,燧皇心中也自有了主張。

燧皇一怒之下,削去那人的太子之位,挑了個偏僻狹窄的宮殿,將他徹徹底底地,收禁了起來。

與此同時,子車騰也是多年的媳婦熬成婆——他屈居副將多年,終於因為一場敗仗而被扶正,升任全軍統帥。

說起來也是諷刺,他此前治軍謹慎,屢戰屢勝,從未出過什麼大紕漏,卻一直坐着冷板凳。如今,因為太子琭的冒失,他的存在才顯出了特別的意義。

按照燧皇的邏輯,因為子車騰未聽取太子琭教唆,臨陣不亂,雖身陷囹圄卻仍是忠直敢諫,所以使得手下得以保全,勝神大軍不至傷亡過於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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