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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冰釋不得前情

儘管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聽到她的媽媽這樣的責難,陸芊晴還是覺得心驟然一沉。但是那也只是因為兩年沒見的緣故罷了,並不是因為她的內心深處真正在乎她的母親是怎樣的目光看待她。

她懶得回答她媽媽不依不饒的責罵,隨手切斷了通話並且關了機,不再理會手機另一頭是怎樣的腥風血雨。這個時候天已經要亮了,她起床準備給自己做一頓豐盛的早餐。

畢竟是新年的第一天,她也不想自己不開心。

她在浴室洗刷的時候客廳電視開的聲音非常大,她喜歡自己一個人在家的時候把一切可以發出聲響的機器聲開到最大,這樣就不會讓死一般的沉寂環繞這間本就冷清的屋子。這種感覺太可怕了,尤其是一個人獨處時才會更加羨慕方寸之地洋溢的嬉笑怒罵。

吃過早餐後陸芊晴開始給自己化妝,因為平時上班也基本素麵朝天。她之所以會認認真真給自己化妝的是因為一件非常開心的事情:她最好的朋友邢征雨要回來了。

邢征雨要回來了,她終於不再是一個人了,儘管她也許只是因為過年短暫的停留。

邢征雨是一個外貌平常但是非常善良的女孩,她是陸芊晴的大學同學。

陸芊晴真的很珍惜她這個朋友,她自詡從不想和任何人親近,但是遇到邢征雨之後就改變自己了。

儘管兩個人性格雖然不相符合,芊晴是冰征雨似火,但她們彼此包容所以學生時代一直關係最鐵。邢征雨的家就在她們北京本地,所以沒事的時候征雨就會帶芊晴回家吃飯。開始的時候芊晴一直拒絕,後來禁不住征雨的再三邀請就去過幾次。

邢征雨的父母對陸芊晴特別好,每次去的時候都把陸芊晴當做自己親生女兒一樣對待。畢竟邢征雨是家裡的獨女,所以她的父母也希望她多結交朋友以後就可以相互照顧。

芊晴羨慕征雨,羨慕她無論何時都可以回家依偎在父母身旁,哪怕是窩在征雨家不到十平方的廚房裡一起洗碗都是一件想想就很溫暖的事,這是陸芊晴一輩子都不可觸及的幸福。

邢征雨之所以能成為冰山美人陸芊晴的朋友有一點特別重要,她從來不因為身份的原因親近或嘲諷妒忌她過。征雨身上不卑不亢的精神打動了芊晴,讓她覺得人生第一次遇到知音。

所謂朋友就是高山流水下的弱水三千,看似波濤洶湧實際上能夠握住的卻很少很少。

陸芊晴收拾完畢拿起鑰匙和包出門直奔機場,算起來邢征雨已經走了兩年,她原本大學畢業後在一家規模一般的公司做文員,收入也一般,芊晴想過幫她找個好一點的工作但是她死活不同意,說什麼要獨立自強。

邢征雨是一個勤奮上進並且循規蹈矩的好女孩,她和陸芊晴一樣也是不喜言談,但是做事極為心細。她還工作不到半年的時候因為一口標準的英語口語翻譯能力,在一次商談中大獲全勝,被領頭上司青睞有加,被指派去了加拿大總部。

這是天下掉下來的好事,邢征雨上飛機的時候抱着她的父母親人哭的稀里嘩啦,等到和她擁抱的時候,眼淚鼻涕都要蹭到芊晴新買的大衣上,她抬起頭抽噎又小心翼翼的問她,

“我長這麼大都沒有坐過飛機,你說飛機會不會掉下來啊?我好害怕。”

陸芊晴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將她推上了飛機。

時間過的可真快,轉眼春夏換冬,邢征雨一別近兩年沒出息的都要回來了,陸芊晴好像還站在原地腳踏步子。

她今天心情格外的好,都忘記了早起時發生的一切不愉快。讓一切不愉快的都去死吧,只要把握住眼前的歡樂,就算是飲鴆止渴一般的毒酒她也會毫不猶豫的喝個底朝天。

可能是太開心的緣故,一路走走看看的陸芊晴萬萬沒有想到她會遲到!她急忙加快了步伐走進去就看到了邢征雨提着行李和包站在接機口着急上火的樣子。

“陸芊晴你有沒有一點良心,你知不知道你已經遲到了半個小時?我好不容易從那裡飛過來你說說你啊!”

“真不好意思征雨,你看我這腦子都不知道裝的是什麼!”陸芊晴趕緊給邢征雨一個擁抱加kiss來補償好友不止的抱怨。

“算啦,原諒你了,快給我拿行李我要累死了!”邢征雨哭笑不得地對陸芊晴說。

“征雨你這次來準備住幾天啊,是過完了新年還是等一段時間?對了你在那裡工作還好嗎,有沒有人欺負你,你爸媽怎麼沒有來接你啊,有沒有找個男朋友啊?”陸芊晴一手拉着邢征雨的行李一邊挽着她不停的打聽着。

“你啊,居然比我爸媽還煩,說好的高冷女神呢?我以為讓你來接我,會少聽一點聒噪之音,你這倒好,我怎麼同時回答你這麼多問題!”邢征雨一臉不滿的戳陸芊晴的腦袋。不過她還是耐心的向芊晴解釋道:

“我下了飛機,第一個想見到的人就是你,我們都兩年沒見了,我爸媽中間都去過好幾次,你倒好一次都沒有去看過我,你都知道我怎麼熬過來的。”征雨把頭側轉對芊晴說。

陸芊晴幸福的想哭,她把頭轉向一邊,拿手抹掉即將要掉落了淚水,又重新把頭轉過來對征雨說

“對不起。”然後她又說道:

“先回家吧,我先送你回家。”她抱緊了身旁的好姐妹

“這次回來我一定好好補償你!”

“這可是你說的哦。”

她們兩個分開了兩年卻絲毫沒有一絲尷尬與不自然,好像這中間的分離從來沒有發生過。

陸芊晴一邊開車一邊給邢征雨介紹她離開後這個城市後的點滴變化,細緻到路兩旁的路燈,她們曾經青睞的那家咖啡館裝飾風格的轉變。征雨也吐糟她在加拿大工作的無聊與異國風情的喜聞樂事。

正在她們聊得起興時,陸芊晴的手機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她本想不予理會,害怕還是今天早上的那個電話,可是它一再響徹底打斷了她們兩個人交談的興緻。

邢征雨替她把手機從包里拿出來,準備幫她接的時候,陸芊晴冷冷的聲音彷彿像從車頂上傳來一般。

“不要接那個電話。”芊晴依舊開着車子,眼睛直盯着前方猝不及然的說道。

征雨看了一眼手機來電顯示對她說道:

“這是陌生的來電,不知道是誰打的,萬一有急事呢?”

陸芊晴把車子靠邊停住,一臉驚奇把手機接了過來。

知道她手機號碼的人不多,但是她不認識這個號碼。

陸芊晴接通了電話,她聽到聽筒那頭急躁的聲音:

“我的大小姐,你終於接電話了!你知不知道我真的急死了!”

陸芊晴接完電話的時候手還是不自然的抖動,她臉色蒼白極了,平時一向鎮定的她此刻花容失色,面色晦暗。

邢征雨見狀,立刻把包里的水拿了出來,擰開遞給她。陸芊晴喝完水還是覺得不夠冷靜,她把手放在方向盤上,然後頭靠在上面休息了大概一分鐘左右,抬起頭髮動車子對邢征雨說:

“征雨我有點急事,就把你送到樓下不上去了,你替我向伯父伯母問好吧。”

征雨也不問她,她們這麼多年對彼此的了解甚至勝於對自己,在急轉彎的時候她把右手覆在芊晴冰涼的手上。

最好的溫暖,就是痛苦的時候依然還有人伸出高於你體溫的手,將你擁入懷中。陸芊晴這兩年已經習慣了自己舔食傷口療傷,她以為也許真的不需要來自別人的安慰了,今天才發現,在極度寒冷的時候,本能總是捨不得拋棄外界一絲一毫的暖意。

說到底,她也不過是凡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