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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果只是為了來跟我說這些廢話的話,我覺得你可以滾了。”

火雲整個人笑得陰瘮瘮,他說:“我當然不會閑着無聊來找你敘舊。”

古挽的指尖已經繃緊,打算等會兒有什麼不對勁就先下為強殺了這個人。

反正他一直以來都是古粼的走狗。

“我跟古粼分道揚鑣了,他現在正在滿江湖的通緝我。”

火雲突然開口說得這句話讓古挽感到疑惑。

她心想,火雲不一直都是古粼最忠實的走狗嗎?現在說翻臉就翻臉了?

難道是在欺負她在江湖上隱蔽了許久,不了解這其的關節?

所以隨便來個什麼阿貓阿狗說些不着四六的話她就會相信?

也不知道是誰在做夢。

“為什麼?”

古挽順着他的話說下去,她想看看火雲究竟還能編造出什麼花樣來。

“他殺了我的妻子。”

古挽驀地睜開了眼睛,震驚地看着火雲。

好像蓮雲山就沒有誰不知道,古粼身邊最得力的護法火雲有一個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大家都說,殺人不眨眼的魔頭火雲其實是個情種,他只有對待他的這位青梅竹馬才會露出自己最溫柔的一面。

在古挽還沒被圍剿的時候,就有傳言說火雲不日就要成親,他已經有了想要隱蔽退隱江湖的念頭。

現在說他那個心尖尖上的人,他火雲的未婚妻,被古粼殺死了?

這要古挽怎麼相信?

她可不會忘記,當初帶頭圍剿自己的人就是這個火雲,自己的筋腳筋也都是他出給挑斷的。要不是後來遇到顧淮清,遇到了《廣陵潮》,說不定她早已被丟在山裡讓野獸給啃食乾淨了。

現在這位火雲來跟她示好,這要古挽怎麼相信?

“凡事總得有個理由吧。”

古挽暗示他,暗示他把古粼殺了他未婚妻的理由說出來。

“你父親是個什麼人你也知道,他見了小琴,說要納她做妾。他以為我會無條件地妥協,把小琴雙送到他身邊去。我反抗,想要帶着小琴遠走高飛,可是他居然在我們離開前,前一天晚上……”

火雲說到這裡已經是咬牙切齒的模樣了,古挽能看見,能看見他的眼眶裡含了淚水。

火雲已經不願意把之後的事情接著說下去了,他只說說:“小琴不堪其辱,選擇了自盡。”

哦,原來是古粼逼死了火雲那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妻。

古挽覺得詫異,又覺得理所應當,像是古粼那樣的色胚,做出這樣的事情也不算奇怪。

話說道這裡,古挽已經信了八分,火雲再不是人,也不會拿他未婚妻當做說謊的借口。

“你希望我怎麼做?”古挽問他,她想知道這次火雲來找她的目的。

“殺了古粼。”

古挽笑出了聲,說:“古粼畢竟是我父親。”

哪裡就有女兒殺自己親生父親的道理?

雖然古粼的心愿一直都是能親掐死她這個閨女。

“可是古粼想要殺你,他要是知道你還活在人世的話,他絕對不會放過你的,這次就不會再有上次那樣的好運了。”

古挽一副悠閑的樣子說:“我無所謂啊,你覺得我現在還會怕他嗎?”

古挽一運氣,對面桌子上的茶碗就被她指上的劍氣給削成了兩半。她看着火雲說:

“你覺得他現在還能奈我何?想殺我?他有那個本事嗎?”

火雲看着斷成兩截的茶碗沉默了許久,然後說:“你現在的功夫已經精益到了這種地步。確實,就是你父親鼎盛時候的功夫也不如你,更何況他如今已經被酒色掏空了身體。”

這話就是暗示古挽,古粼現在已經成了一個空架子,她想要殺他簡直是易如反掌的事。

可是古挽現在還真沒什麼想要跟古挽拼個你死我活的心情。她現在的願望十分簡單,就是想早早地和顧淮清回山裡去過兩個人的日子去,再不理會俗世見的這些紛紛擾擾。

她現在之所以還忌憚古粼,無非就是懼怕顧淮清透過古粼認出她的身份。

否則的話,她確實沒有把古粼放在眼裡了。

火雲從古挽的眼裡完全看不一絲半點的殺氣和怒意,她完全沒有像自己期望的那樣表現出怒火衝天的樣子,他在她的身上,看不到半點的想要報仇的樣子。

火雲只好亮出自己最後的一張底牌。

如果缺少了古挽的幫忙,他自己想要復仇成功的幾率是很小的。

“你父親娶了一位新夫人,是你的繼母。”

古挽不以為意地笑了笑,說:“他之前的那位夫人被我給殺了,現在再娶一位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

“你父親娶得新夫人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她才進門沒多久,就要求你父親把她扶正成正房夫人。”

古挽有些不明白,說道:“這位新夫人本來就是正房,還……”

古挽說到這突然頓了下來,她明白火雲話里的意思了。

新夫人口裡正房夫人的意思肯定和她理解的不一樣。

新夫人口裡的正房夫人意思,肯定是要越過她母親去。

“他答應了?”古挽說道。

這個他,當然指的就是古粼。

“當然答應了,他想把你和你母親除族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這次正好藉著這個會,把你和你母親的名字從蓮雲山徹底划出去。”

“他做夢!”古挽咬着牙齒,她是真的相信古粼能做出這樣子不要臉的事情來。

她在為她母親和她自己感到不值得,她母親當年究竟為什麼要嫁給這麼個人面獸心的東西?不僅搭上了自己一輩子,還搭上了自己的一條命。

還有她,當年究竟要有多蠢,才會對古粼這個人抱有期待,期待他能像待親生女兒那樣子待她。

結果這個人滿腦子,都是要怎麼把她們除之而後快。

“古粼選擇在這幾天做這件事。”

“他要怎麼做?”古挽問道。

“他要把你母親的靈牌和屍骨從蓮雲山的祖墳里遷出來,把你和你母親的名字徹底從族譜上劃除。”

古挽現在已經不關心古粼會不會把她除族的事情了,她只是在問:

“他要怎麼處理我母親的屍首和靈牌,把她送回老家嗎?”

“怎麼可能?”火雲嘲諷地說道:“雖然他不會在承認你和你母親的身份,但是也絕對不會容忍你母親的屍骨回到老家去。他的意思是,從祖墳里遷出來之後就燒掉撒進山下的那條河裡。”

古挽閉着眼深呼吸,她怕自己一時控制不住把這個客棧都給拆了。

她萬萬沒想到古粼會狠到這種程度,那山下的一條河早就渾濁不堪,裡面堆積的都是附近村民扔掉的垃圾和一些糞便。

他居然要把自己母親給扔到那種地方去?

虧得他想得出來。

“什麼時候?”古挽問他,她要知道古粼什麼時候做這種喪盡天良的事,她絕對不能容忍自己母親被扔到那種地方去。

再說了,蓮雲山是她的,還輪不到古粼和他那位新夫人做主。

“就最近,你今天要是不啟程的話,可能就趕不上了。”

古挽突然又開始猶豫了。她要是要離開的話肯定要先跟顧淮清打聲招呼,可是她平白要走那麼一段時間,也不讓顧淮清跟着,這要找個什麼恰當的借口,她真是半分主意都沒有。

“再跟你說一件事,你母親當時生你時候的催產葯被人換了,所以才難產。”

古挽臉色一變,轉過頭看他,說:“你怎麼知道?”

“因為當時那碗葯就是我去換的,受古粼的指使。古粼想你和你母親都活不下來,所以下了特別狠的葯。你母親倒是如願死了,但是你命硬,活了下來。”

“所以他才從小都不待見我,在他的眼裡,我本來就應該是一個死人是不是?”古挽問道。

火雲突然跪在她面前,說:“只要你殺了古粼,替小琴報仇,我願意給你母親償命。”

古挽一腳揣在火雲的胸口上,火雲當時就吐出了一口血。

古挽說:“你以為你自己的命值得幾個錢?”

“是,我的命不值錢,但是你母親的命值錢,你的命也值錢。”

古挽深吸了一口氣,把成親那天顧淮清插在她頭上的簪子取了下來,拿出筆墨給顧淮清留了一封信,說自己有事需要處理,讓顧淮清在這裡等她幾天。

她當時走得太匆忙,事情沒有考慮的特別仔細。

她留給顧淮清的信件被小二不小心弄翻茶水給浸濕,所以最後留給顧淮清的,只有那一枝孤零零的簪子。

她不知道,當顧淮清回來卻發現屋裡只剩下一枝簪子時是個什麼心情。

這時候顧淮清才怨恨自己的雙目失明,就是因為這雙眼睛不能視物,所以他從來都不知道古挽長了一副什麼樣子。

他想找她,卻完全沒有頭緒。

最後他只有求助江家,江芸卻告訴他,女孩子把定情信物留下來的意思就是,

恩斷義絕的意思。

林菀,擺明了就是要離開他。

大家都在說,別找了,她肯定是自己想走了。

說得再狠一些人的人,直接就說,她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