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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據?”薛修德的音調故作提升,轉眼看了看江笑楓,道,“這位警官,如果你們有證據,就請拿出來。如果沒有,就不用故意咋呼我。對於你們警方的審問手段,我也是了解一二的。囚徒困境是你們經常使用的策略,但是現在你們只對我一人進行審問,所以囚徒策略是無效的。而所謂故作試探,施壓心理的做法,我覺得你們也大可以不用對我用出來。身為天倫集團總裁特助,我遇到太多危急時刻,所以,在面對心理壓力的時候,我知道如何釋放壓力。我這麼說,不是故意藐視你們警方,而是想說明,一些心理施壓的手段,對我真的沒有多大效果。今天這麼晚我願意過來,實則是表明我願意跟警方合作。所以,我希望雙方能夠坦誠,不要用無畏的施壓來試探彼此的底線。”

果然是大集團出來的人物,薛修德這番話不僅將所謂證據撇清,還反而把難題拋給了江笑楓。他在表明自己願意合作的態度,而如果警方故意刁難,則全是警方的問題。

“薛特助果然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江笑楓將桌子上的照片收回來,道,“那好,我們先不聊這三人,我們聊聊其他人。薛特助說對剛才那三人不清楚,那對於丁學禮、柴月奇還有姚圖元這三人,總不能說也不熟悉吧。”

“他們?”薛修德抬了抬下巴,眼珠子朝着左下方看了看,哦了一聲,“有點印象。我承認,這三人我都認識。那這能代表什麼呢?”

眼珠子朝着左下方看,這表明大腦是在回憶,一般情況下,這樣的動作表情是證明此人不在說謊。但是前面江笑楓已經明白,薛修德對於心理掌控這一塊非常熟悉,所以不排除他故意做出這樣的舉動來干擾江笑楓的判斷。特別是他剛剛故意抬了抬下巴,顯出他的自信,表明薛修德對於目前的局勢非常有信心。

丁學禮和柴月奇都已經承認或者是默認薛修德是第一個對他們使用致幻劑的人,但是這兩人到目前為止都沒有親口所言,面具是薛修德所為。所以,江笑楓目前所為的證據,只能是致幻劑。

“你不會不知道,致幻劑是禁藥吧!”

“準確而言,是部分禁藥,致幻劑作為醫療效果而言,在很多領域還是可以使用的。”薛修德態度強硬的幫着江笑楓補充道,“如果你想問我是否對丁學禮和柴月奇使用了致幻劑,那好,我承認,我對他們兩人使用過醫療效果的致幻劑,而這兩人也是自願的,至於致幻劑獲取的途徑,我可以證明我的確是通過正規手段獲取,用途,也的確是心理治療。”

這傢伙把江笑楓說的話都說了,而且這傢伙非常狡猾,他顯然已經知道柴月奇已經死了,所以,他只是說那兩人和致幻劑的關係。

江笑楓拳頭在桌子下面使勁的捏了捏,冷靜是他不斷給自己的提示。終究擠出笑容,他聳聳肩膀,道:“很好,那是否請你詳細描述一下和這兩人使用致幻劑的過程。”

“我和這兩人如何認識,相信你們應該了解過了,這一點我也不用多講。而我這人對朋友一向比較真誠,所以,他們兩人願意對我敞開心扉。我當時就對兩人說過,想要解決心理問題,自然得通過心理角度入手。所以,我給他們推薦了致幻劑。而作為心理治療的一種輔助手段,少量醫療致幻劑的獲取並不困難,只要通過正規醫療途徑進行申請即可。就這樣在我的推薦下,他們兩人進行了嘗試。”

“你對他們使用的致幻劑是什麼?”

“麥角酰二乙胺,也就是常說的LSD!”

丁學禮和柴月奇還有姚圖元後來在家中發現的致幻劑是墨斯卡林而不是麥角酰二乙胺。薛修德說明LSD,實則是在表明自己的確是醫療用途,因為和墨斯卡林比起來,LSD更被大眾認知。

“丁學禮說過,你曾經暗示過他如何獲取致幻劑。而他獲得的致幻劑是墨斯卡林,你這又如何解釋?”

“你們就這麼相信他所說的一切?”薛修德笑了笑,但是馬上攤開手,甚至肩膀還聳了聳,道,“好吧,我承認。他們在服用LSD後效果非常不錯,但是想要通過正規渠道獲得大量LSD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暗示過他們可以通過一些黑市弄到這些東西。只是他們如何通過黑市獲得墨斯卡林,我就不太清楚了。”

丁學禮如今依舊不肯說出如何獲取墨斯卡林,所以在這個問題上,江笑楓無法對薛修德持續施壓。同時還有一點需要注意,就是在國內,很多致幻劑的確被偽裝成醫療用品,只要找到渠道,確實可以購買的到。但墨斯卡林相對還是比較稀少。

江笑楓只能轉換話題道:“你對他們在哪使用的致幻劑。”

“我和他們都很聊得來,所以使用致幻劑的時候,就是在他們自己家中進行。”

“你為什麼不帶他們去你家。”

“因為是他們邀請我去他們家的,再者,第一次服用那種東西,或許對他們而言,在一個相對熟悉的環境中,可以更加放鬆,也能更加安心吧。”

“那他們有沒有去過你家?”

“沒有!”

“如果真的聊得來,你能去他們家,他們為何不去你家。”

“或者他們覺得,我有家室,去我家不方便吧。”

“除了他們家之外,你們一般在哪見面。”

“丁學禮一般是在他的工作室。柴月奇一般是在他工作的地方,比如會所。”

和之前連番發問不同,江笑楓這會忽然停了下來。他雙目死死的盯着薛修德,差不多整整一分鐘沒有說話。

氣氛有些凝重,直至薛修德道:“怎麼了?警官覺得有問題嗎?”

江笑楓嘴角一動,露出一抹笑意:“你覺得呢?”

“呵呵呵,警官,我剛才已經說了,大家都坦誠一點,不需要玩這種心理遊戲。你剛才直視我的雙目,是想通過我的目光來判斷我是否在說謊。因為一般情況下,說謊的人會出現兩種極端,一種是完全躲避對方的直視,顯出心虛。另一種是非常專註的同樣看着提問者的表情,想要知道自己的回答是否讓提問者滿意。我這麼說,沒問題吧。”

“一點問題沒有。薛特助不僅是個商界精英,同樣對行為心理學的東西非常了解,我真的非常佩服。不過,我還要再次確認一下,你們一般的會面地點,除了你剛才說的地方之外,真的沒有其他地方了?”

薛修德想了一會兒,用手點了點自己的腦袋道:“你如果非要這麼問,我當然得說,我們見面的次數多了,不可能只在這些地方。有時候也許也會去外面的包廂,茶樓,甚至於各種娛樂場所,吃飯的地方等等。警官不會讓我把我們所有見面的地方都回憶一遍吧。那就真的對不起,我記憶力再好,也不可能全部都記得起來。”

“我不需要你全部回憶起來,我只需要你告訴我。除了他們家還有你剛才說的工作地點之外,你們還在哪個場所經常見面。既然是說經常見面,當然不會那麼容易遺忘吧。”

“原來你是問我經常見面的地方啊。這個嘛。。。”薛修德搖搖頭,故意抿嘴道,“這個真沒有。”

其實到了這一步,趙德水已經知道江笑楓為什麼在這個問題上如此專註了。因為,如果薛修德就是幕後人,那顯然,薛修德現在就是在撒謊。因為,根據之前的分析,不管是先前死去的那些人,還是丁學禮、柴月奇這些沒有死亡的人,他們對於幕後人都帶有一種崇拜心理。

先前趙晴晴描述陸秀斌的時候,說過陸秀斌回到家中之後改變了一些生活習慣,當時江笑楓就已經分析過,陸秀斌絕對是受到幕後人的生活習慣影響才會在家中做出如此改變的。而同樣丁學禮和柴月奇,在描述幕後人的時候,甚至於都帶着一些虔誠的姿態。

這種帶有儀式感的崇拜,特別是會帶來生活習慣的改變,怎麼可能不牽扯到幕後人平常的一些生活地點,或者說是活動地點。

要明白,古今中外,往大了說所謂的宗教組織,也會存在一個特定的傳教地點。往小了說,一個影響教導的老師,也會有一個專門的傳道受業解惑的地方。

薛修德是個極為聰明的人,可謂滴水不漏,但是江笑楓同樣是個老狐狸,看似不經意間,實則卻找到了突破口。

不管是江笑楓還是趙德水,先前都無法對薛修德行為做出一個定義,畢竟,除了他們已經知道的一些線索信息外,他們還不清楚薛修德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但是到了這一步,如果他們鎖定薛修德就是幕後人,那就可以針對薛修德這句說謊,對薛修德的行為做出一個基準線判定。

在行為學中,基準線的判定是判斷一個人是否說謊的開端。行為學專家自當對這個東西極為熟悉,而作為一個從事刑偵工作多年的警察,他們同樣明白,這個基準線的重要性。

“幹得漂亮!”事到如今,趙德水甚至知道如何配合了,他故意將這句話說的看似隱蔽,實則卻讓薛修德聽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