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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團火光刺眼,突然一陣激烈無比的碰撞,突然無聲。

馬當關依然拿不起他的三石弓。

屋後的樹叢里,獵戶們試着踮腳探頭來看……

六個仙人剩下三個,巨蟒灑着血落地,春生持弓摘箭的背影,許落佇刀側身而立。

小織夏蹲在地上,流眼淚,流血,但是渾然不顧。

她驚慌而用力的伸出雙手去捂花花身上的傷口,一個,兩個,哪怕她根本捂不過來。血依然不停的湧出來,又或從織夏的指縫間迸射出來……

“花花,你不要死。不要死掉好不好?”

小女孩的嗚咽聲連帶着哭嗝,斷斷續續響起在這個小院里。

春生站在屋頂上,低頭來看許落。

許落先遞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隨即盯着他手裡的弓,露出詢問的意思。

春生看懂了,許落在問“弓陣”,他咬牙羞愧而苦澀的搖了搖頭。

……許落笑了,沒有責怪,沒有憤慨,是一種瞭然和無奈接受的笑。

然後他輕輕側了側下巴,意思:“找機會走,帶他們走……

春生定定的站着。

自許落出現,織夏可以放心哭,可以安心的去撫慰花花,春生感覺心頭大定。這是因為他們對許落一貫的信任。

他過往的表現,他已經坦白的原先的身份,他剛剛連斬一名凝氣五層,一名凝氣八層的出場,他對張畟說的話……無一不讓他們安心。

但是事實上,許落自己很清醒:嘴硬是一回事,那句話放在過往是事實也沒錯,但是現在,他其實已經錯過了擊殺張畟最好的,也可能是唯一的機會。

現在的他,就是張畟站在那裡不動,他也跳不上去砍他。

“一個不容易殺死的凡人,有趣。”因為那一掌竟然沒能打死一個凡人,張畟有些困惑,但是依然表現得輕鬆自在。

許落把墨陽提起來,轉身:

“是嗎?好像不止吧,我剛剛還砍了你兩個徒弟,一個兩截,一個沒了頭。來。”

張畟像是聽了一個笑話,一邊笑一邊搖頭。

“厲一,殺不了他,你也不用活了。凝氣一層而已。”

他看着的是厲一,手指的是春生。

厲一若是到現在還看不明白張畟的用心,也就無葯可醫了,問題他沒得選,跑,跑不了,眼下還不如殺了春生立功表忠心,爭取張畟一個信任和手軟。

“啊~”

凝氣六層的厲一大吼着,瘋狂咬牙向出聲撲來。

“砰。”

又一箭,厲一被震退。這……比之剛剛那五箭是怎麼回事?這又何止凝氣一層?

厲一雙目驚惶,表情猙獰,抬頭看去。

春生就站在屋頂上,張弓搭箭,面無表情,但是巋然不動。他的眼睛裡有雄渾戰意在燃燒,到這一步,他怎還不知道,師父已經準備決死了……

胸膛內,源自古弓的破日罡氣終於開始緩緩涌動,腦海中,有人穿着獸皮奔走山林,河澤,向異獸大妖開弓,箭無不破。

厲一咬牙再進,見春生手指鬆動瞬間一個虛晃,晃開十餘米,但是當他身形出現,“砰”,他躲不開,一箭重重撞進他的靈氣盾,扎進他的肩膀。

抬眼再看,持弓的少年依然站在那裡,面無表情,張弓搭箭,巋然不動。

凝氣的六層的厲一被凝氣一層的春生逼在施法距離之外,無法動彈……

張畟看了一眼,轉回頭去:“今天有趣的事情挺多,這邊就麻煩你了,師妹。”

何媚扭頭看着張畟,片刻後,緩緩點頭。

“我幫你。”

張畟向她溫暖的笑了笑,伸出手掌在空中一翻,剛剛被封二棄在地上的繩索和黃土旗立時翻起,繩索當空盤旋,捆向織夏,黃土旗漲大如樹木,裹着風聲插向地面。

已經太多意外了,張畟不願意純陰厄難體這裡出現任何意外。

但是繩索法寶捆住的卻不是織夏,一直匍匐在地的花花突然一個挺身,主動撲上那條泛着赤黃光芒的繩索,旋即被一節節緊縛,幾乎勒進皮肉。

“唰……砰。”

黃土旗落地,重重插進土裡。明明旗與繩索沒有相連,但是此時的花花,就如同備用繩子拴在木樁上的羔羊一般,除了抽搐似的一下下挺動,根本無法掙扎。

而且它越掙扎,繩索越緊,黃土旗施加的重力也越重,幾乎將它壓進土裡。

“嘶,哈……”一聲凄厲而沙啞的痛呼,花花身上的傷口,血液如水注飆射。

“花花,花花……”

小小的織夏一邊哭,一邊站在巨大的黃土旗下,咬牙去撥旗,小小的雙手握不住旗杆,她就用抱的,哪怕紋絲不動,仍一遍遍的嘗試,試着將它拔起。

何媚逼近,脫手一枚紫黑色蛇形小劍卷着黑霧向花花射來,她準備先將這個麻煩徹底解決。

許落看見了。

那真的只是一條低級赤火蟒,天下百萬,每天都會有無數它的同類被殺戮,被取走內丹。曾經的許落一樣擊殺過不少異獸,取走內丹,這是自然生態,就像孩童玩耍時踩死螞蟻一樣,他從未有過同情和憐憫……

但這一刻,許落突然好想它活下去,就像它是其中一個家人,一個調皮的七八歲的孩子。從靈智的角度來說,花花確實也就不到十歲不到的人類靈智,但它一直沒被當作孩子,但它今天,像瘋了一樣在保護每一個人。

它已經快死了,救下來也沒有戰力,接下來還有苦戰,剩下的化傷丹只有三顆半,後面還要派大用場……這種情況,哪怕是一名以馭獸為主修的修士,也知道該如何抉擇。

但是……

“噗。”

蛇形小劍在花花身前不遠被一襲青衫擋住了,這是許落現在唯一的依仗,內腑震動,許落咽下一口血,長刀墨陽插在土裡抵着,但仍被前沖之力推着犁開地面數米,來到花花和織夏身前。

織夏看着許落,花花也看了他一眼:“她是凡血脈,你是人族天驕,還一個,有聖弓傳承……而我,是天下百萬,最普通的低級靈獸啊。很開心啊,一起打架……我還不錯吧?”

赤火蟒還不能人言,但是那一眼像個邀功的孩子,許落彷彿聽懂了。

“死什麼死?”

許落溫和的笑了笑,掏出一顆化傷丹遞給織夏:“給花花吃了。”

他順手揉了揉她的小腦瓜。

然後他閉眼,舉刀,斜劈……

青衫擋得住刺殺,擋不住內腑震動,內腑比之身體被溫養得更強,但也抵不住連番的衝擊,命魂開始衰弱,佔據意海的破日罡氣,終於動了。

一刃黑芒卷過,黃土旗赫然豁開一截,“噗啦”倒落在地,花花身上繩索頓時鬆開,變回平凡模樣。

許落轉身,搖搖晃晃面向何媚,嘴角一翹:

“土雞瓦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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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補,以後我需要調整的情況,大家別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