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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虎離山?

沈羲驀地抬頭,她根本不知道宋姣為什麼在紫曜殿,又怎麼會知道是不是調虎離山?

她還以為他生氣是因為她騙他回乾清宮,沒想到這當中還夾着宋姣這宗!

“我不知道。”她斷然搖頭。

“你要是不知道,又怎麼會跑到紫曜殿來催我回乾清宮?”

蕭淮居然臨下望着她:“難道你想說,你不是因為事先知道有人要行刺,所以才來喚我過去?”

沈羲無言以對!

這是兩回事好不好!

她知道乾清宮會有刺客,然後騙他回到乾清宮救駕,不代表她知道宋姣是被人設計了的!

而且她就算騙他回到乾清宮,那於他也沒有什麼損失不是?!

她目的也是不希望刺客的行為得逞,他憑什麼認為她一定跟刺客有關?!

……不!不對!

如果宋姣是因為被利用到了這裡的話,那豈不是說刺客還有同夥?

她抬頭望着他,腦子忽然轉的飛快!

沈嫣說原本刺客被逮住之後整個宮中禁令解除,但是既然宋姣這裡也被人設計,那蕭淮又豈有不查個水落石出,轉而斬草除根的道理?

為什麼她的前世里,刺客捉到之後宮闈內外立時就恢復如常了?

當真只是因為宮裡為了安定民心?

可沈嫣根本沒說過刺客還有同夥,那同夥呢?

如果同夥當場就被捉到了,那麼沈若浦不可能不知道。

而沈嫣既然聽他說過抓到了一個,有什麼理由同時漏掉另一個?

關鍵是,皇帝太后在遭受過這樣的意外之後,為什麼還會有心思繼續接下來的文武比試,以及敦頤園賞燈會?

再還有,這些赫連刺客他們為什麼要來送死?

他們能夠逃亡十二年未死,可見是有些本事的,腦子也應該不會很笨才是,為什麼會想不通這點?

這種時候難道不應該是以圖自保,才是正確的嗎?

刺殺,能給赫連族人帶來什麼好處?!

就連戚九這個皇帝身邊的影衛都未曾熱血到這個地步,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說白點,他們圖個啥?

“想到什麼了?”蕭淮眯了眼,呲牙懸在她上方。

他竟恨不能拿刀剖開她的心腸看看,看看那裡頭究竟是什麼顏色!

他拼了命地護着不讓她被人發現,而她卻居然還騙他!

沈羲吞了吞唾液,說道:“世子要殺我嗎?”

蕭淮未動。

這麼不老實的傢伙,不殺留着過年嗎?!

沈羲緊抿雙唇望着他,整個腦子被先前那些問題所充斥。

倘若他真鑽了牛角尖要疑心她,她也不是沒辦法把他從牛角里拖出來的!相比較起殺她這個倒霉蟲,難道不是查出真相來更為重要嗎?

可是如今再來看他,她卻忽然覺得沒有這必要了!

她都能想到的問題,蕭淮怎麼可能會想不到?

他今日可擔著護駕之責,而且還代表燕王府在宮裡處理軍務!

如果他是這麼容易頭腦發熱的傢伙,當初她在小胡同里又是怎麼活下來的?要知道她當時可是真想殺他滅口!

不管宮裡出現什麼樣的異動,他都絕不可能容許皇帝與鄭太后出現在任何可能再落入危險的境地,又怎麼會同意繼續開展文武比試還有賞燈會?

沈嫣前世所見到的迅速恢復平靜,其原因只有兩個!

要麼是刺客把同夥悉數全招了,要麼便是他認定不會再有危險……

而前者顯然不可能,既然這麼不怕死的刺客,又怎麼會在抓住之後立馬招供?

那就只有後者了!

他認定太后與皇帝不會再有危險,所以才放行。

可是,他究竟又是怎麼認定他們沒危險的?

她兩眼膠着在他臉上,從來未對着某個人看上這麼久。

蕭淮看到她眼裡時而閃爍的星芒,冷着臉將手放下來。

能在他這麼樣逼迫下還能保持冷靜,果然不愧是他蕭淮才有的壯丁。

沈羲下意識地撫着下巴再一想,試探道:“世子把我叫到這裡,是不是有什麼事?”

蕭淮面無緩色,挎劍望着前方:“先把你知道的說出來,為什麼你祖父會剛好救駕?你為什麼會那麼著急把我勸回乾清宮?

“還有你上晌在乾清宮外老是打聽我,是不是都說明你早就收到消息了?要是還想糊弄我,我就把你丟給霍究去!”

沈羲心下大安,心知自己猜對了!

他根本不是真的懷疑她與刺客有什麼瓜葛!

她的血統在他面前已不是秘密,而且小命還在他手懸着,就她往日在他面前那個怕死勁兒,有危險避開還來不及,又怎麼會還攬這些事上身?

再者,她要是真跟刺客有關係,又怎麼可能會把他請去乾清宮?

她要是裝聾作啞,他豈不是半點疑心也落不到她頭上?

因此她說道:“世子如果能饒我不死,我當然是要說出來的。”

蕭淮瞪她一眼。

她趕緊又道:“其實是這樣的,我事先確實收到點消息,說今兒宮宴上可能會有人要下手。

“但是我並不知道他們具體計劃,也不知道他們想怎麼做。

“只知道世子若在那裡,他們肯定不敢動手,所以才會冒險來紫曜殿尋您。”

蕭淮又瞪着她:“那事先怎麼不告訴我?”

說到這裡,沈羲就沉吟了片刻,而後才道:“其實也不是故意要瞞着您,主要是,我擔心世子提前知道便會布下天羅地網引刺客上鉤,然後殺了他們。”

蕭淮頓住,凝望她道:“就算布下天羅地網,我殺他們也沒有殺錯。”

“之於世子來說當然是沒有錯,可是於我卻不同了。”

沈羲道:“如今赫連人所剩無幾,至少京師已幾乎絕跡。

“我就算在世子庇護下苟且偷生,就算對朝堂沒有什麼企圖,可我終究流着赫連人的血。

“您讓我忘了自己的身份,我是做不到的。

“而我無力為他們做些什麼,但至少不能害他們送命。

“我只想憑我作出一點點事情來避免這件事情發生,因為一旦發生,刺客必然逃不出那麼嚴密的禁衛。

“我並不希望他行刺,更不希望他死,所以只能把您請回去震懾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