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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子峰面如死灰,心裡徹底涼了個透,望着徐秋澗許久,才道:“徐大人,我譚子峰敬你是人傑,可惜你不該加入錦衣衛,安分的當你的知縣,也就不會捲入這件事裡面去了,這是在玩命!”

徐秋澗背着雙手,朝江邊走了幾步,嘆道:“我和你差不多,為了活着,身不由己!既然卷進來了,就必須的剷除異己,不是嗎?”頓了頓,又道:“子峰,我相信你還有良知,告訴我扇幫到底是什麼組織?有何目的?”

譚子峰搖了搖頭,仰天長嘯,道:“自古忠義不能兩全,我譚子峰殺害兄弟,已屬不義,若再泄露扇幫,更為不忠,求大人別為為難我了,讓我留點尊嚴好了!”

“你這實屬愚忠!如今太平盛世,百姓安居樂業。若扇幫意在圖謀不軌,擾亂天下,你便是助紂為虐,千古罪人!”徐秋澗回頭瞪着譚子峰,忍不住喝道。

譚子峰凄然一笑,道:“忠貞也好?愚忠也罷!我譚子峰既已殺了兄弟,自認無顏存活於世。那就此別過大人和諸位兄弟,是該向賈粱贖罪的時候了!”說著,腰間長刀瞬間被他提了出來,抵在脖子上,只見撕拉一聲,鮮血飛撒,譚子峰身如槁木,無力的單膝跪在了地上,以刀拄地,腦袋也順勢低垂了下去。

幾人頓時大驚,沒想到譚子峰竟然選擇了自殺,而且速度之快,令他們都未反應過來,頓時幾人心裡像是一瞬間嘗遍了世間百味,面對這個殘害兄弟的兄弟,用自殺贖罪。他們到底是該心痛還是痛快?

“譚老大!你...”蔡宏當先跑了上去,扶住了譚子峰,只見他雙眼已經漸漸暗淡,嘴裡還嗬嗬的發出聲響,不停溢出鮮血。其他兩人也趕忙跑了上去,不忍的看着他!“譚老大!你這是何苦啊?”可惜譚子峰已經聽不到了,緩緩閉上了雙眼,氣絕身亡。

徐秋澗雖也被譚子峰的壯烈舉動給驚了一陣,但也很快平復了表情,閉上雙眼,重重的呼吸了一口氣,嘆惜道:“算了,他殺了人,自認難逃法網,選擇這樣做,無非是不想我們為難,倒也算是良知使然吧!將他的屍體帶回去和賈粱一起安葬吧!”說完獨自朝江岸遠處走去,儘管他很年輕,但此時看背影都有些蕭索。

徐秋澗心裡很不是滋味,殘酷的結果,卻也不得不面對,更給他留下了不少的疑問和憂心!從難民遷徙進入渠江縣開始,他一一摸查,逐漸查到右布政使和按察使上,後又揭露譚子峰的身份,然而這一切卻是扇幫在暗中導演,扇幫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組織?又yu意何為?這個組織能悄無聲息將細作打入錦衣衛和東廠,相信絕不簡單。要知道錦衣衛和東廠都是全國最嚴密兩大特務機關和情報機構,手上掌握着大把的國家機密和一線情報,若被扇幫盯上,而扇幫又真蓄意謀事,造反朝廷,那麼扇幫的威脅絕對是後果不堪設想的。

疑問的同時,徐秋澗又感到深深的憂慮,譚子峰潛伏在自己身邊近半年之久,顯然扇幫的人也注意到了他這個錦衣衛副特使的存在,如今自己查出黃道明,跟着布政使和按察使的事情也已經敗露,對他們來說,這無疑是個重大打擊,那麼他們會不會將憤怒發泄在自己的頭上,對自己出手?先前已經有東廠的敵人了,若後面在出現個扇幫殺手之類的,那自己恐怕是四面楚歌,危險重重了!

徐秋澗不敢遲疑,決定還是將扇幫這個組織上報,回去就直接讓盧千戶寫了一封密函,叫人日夜兼程趕赴京城,交給錦衣衛指揮使賽哈智,讓他處理這個問題!自己則想當甩手掌柜了。

時間總是在一天一天中度過,轉眼過去了十餘天,算算時間,已經是臘月二十了,還有不到十天就要過年了,老百姓臉上都展露着新年的喜悅,最近幾天,天也不算冷,順慶府城內,熱鬧非凡,城民都興高采烈的備置年貨,沒有了黃道明等貪官的壓迫,都感覺到了着新生活的到來。

另外對於黃道明勾結右布政使和按察使擅自增稅的大罪,徐秋澗寫了一封信件叫人送到成都府,交由孫尚舒左布政使,很快成都府下達了文書,並上報朝廷,公然將黃道明一干貪官污吏的罪責昭告了天下,並於三天前遊街示眾。最後直接交由刑部審訊,至於黃秦雲,徐秋澗答應了黃道明留他一條命,所以刻意隱瞞了下來,將他放了。昨日,朝廷的任職文書也已下達,一些新委任的官吏也陸續到達順慶府任職,至於知府一職,李龍登曾就任廣安知州治理有方,為官清廉,由孫尚舒舉薦,宣德帝下了聖旨,直接將之升任了順慶府知府,樂得李龍登感激涕零,大呼皇恩浩蕩。

然而隨着時間的推移,徐秋澗心裡感覺有些不對勁,如今朝廷的文書都下了,而自己先前派遣的送信件的護衛到現在都沒回來?在緊張的等待中,這天,梁國棟派人急匆匆來到了客棧找到了他,讓他趕緊上他府上去一下。

出了客棧,就看到一輛馬車停在外面,看來是為他準備的,徐秋澗很是奇怪,這客棧離粱府並不算太遠,梁國棟也讓人派了馬車來。看來真是什麼大事,不敢耽誤,直接上了馬車,匆匆前往了粱府。

來到粱府,進到客廳。徐秋澗看到幾個人,一個是身作大華袍,頭戴黑椅帽的人,看不出實際年齡,因為這人面白如霜,唇紅齒白,面目倒是挺中看的,但一頭白髮,卻讓看起來不是很舒服,徐秋澗心裡一瞪,不由得想到曾在電視里看到的那些公公模樣的人,無一不是這樣的,我靠,是個老太監,怪不得皮膚保養的那麼好,跟個女人似的。

另一個是也是一年近五旬的老大漢子,徐秋澗看的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一樣,細細一想,愣住了,這不是京城來的那個狗屁錦衣衛密使嗎?他居然也在。

只見兩人端坐在客廳的主座上,老太監手裡端着一杯茶水,正細細品嘗着,不時還輕輕吹一吹,吹出大片熱氣。看來電視里演的不假,這些太監一出場,不是宣讀聖旨,就是端坐在座位上喝茶!至於那密使,則坐在位置上,左右上下看個不停,像是在打量客廳一樣。

而梁國棟和盧千戶兩人則膽驚膽寒,惶恐恭謹的站在一側,可以看到,兩人額頭上汗珠子都流了一地。

徐秋澗一進屋,趕緊走到密使前,跪在了地上,大朗道:“下官徐秋澗,拜見密使大人!”

密使在徐秋澗進屋時就看到了他,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徐大人,別來無恙吧!這回你查獲黃知府貪污一案,可真是功勞不小啊!哼!”

徐秋澗嚇了一跳,這話怎麼越聽越不對勁,顯然是在責備他啊,徐秋澗一陣叫苦,自己不求有功,但至少也不能得過啊!苦道:“大人嚴重了!下官惶恐。”

“好了!你先起來吧!”密使淡然道,又淡淡憋了一旁坐着的老太監一眼,對徐秋澗道:“我旁邊的這位是司禮監的掌刑千戶陶榮陶公公,你過來見過一下吧!”

徐秋澗心裡一震,媽的,這老太監沒看出來,居然還是司禮監的掌刑千戶,那可是東廠的二號人物了,除了司禮監的掌印太監兼東廠廠督,恐怕就要數這人了!真是來頭不小。

徐秋澗趕緊走到陶榮跟前,躬身抱拳道:“下官徐秋澗見過陶公公!”

“嗯!”陶榮只憋了徐秋澗一眼,請應了一聲,許久又才道:“徐大人的名諱如今可謂是名動朝野上下,咱家早有耳聞了,今日一見,果然是相貌堂堂,英俊不凡啊!”

徐秋澗一陣想吐,這老太監講話也太尖了點吧!男不男,女不女的,聽起來甚是怪味,但面上卻不敢露出絲毫不滿,趕緊賠笑道:“陶公公執我朝大小刑法於一手,掌管萬千囚犯之生死,你的名諱,下官聽了也是如雷貫耳!”

陶榮臉色僵了一下,他人老於世,又混跡在朝宮中,怎能聽不出徐秋澗的弦外之音,上手裡的茶杯重重的往茶几上一放,尖聲道:“哼!大膽徐秋澗,你是想說咱家濫用刑法,枉殺無辜嗎?”

徐秋澗心裡暗笑,面上卻裝作惶恐,道:“公公冤枉下官了!下官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