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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縣在中國歷史的舞台上出現的時間並不短,早從秦朝開始,便已經設立郡縣制度,只是那時對縣令的稱呼各不相同,後來經過一千多年演變,直到明清兩代,才正式納入官制當中,屬正七品,主掌一縣政務和稅收,成為了當時不可或缺的低階官吏之一。

徐秋澗心裡大喜,縣令可相當於縣委書記了,那可是縣裡的地頭蛇,是管轄一方的最高領導,不錯…不錯。以後在這渠江縣裡,自己可就是老大了,他怎能不歡喜。

眼睛一轉,看了一眼地下跪伏着的白鬍子老頭,這老頭說他名叫吳恆,是什麼主簿,主簿是什麼玩意?徐秋澗一時也不知道,想來大小也是個官,看他還向自己下跪,看來應該還沒自己大。

“行了,先起來吧!你這年紀一大把的,給我下跪,我可消受不起!”徐秋澗不敢多說話,只乾咳着讓吳恆起來。

“下官九品主簿,理當給大人下跪,大人嚴重了!”吳恆勾着身子,半天才爬起來。

“不知大人的傷口…”

徐秋澗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胸口已是慘紅一片,雙手輕輕搬開衣領一看,一個拳頭般大小的駭人刀傷出現在胸口,不過傷口已經停止流血了,顯然已經經過處理了。

他自然不知道自己的這具身體,曾遭山賊殺害,心裡有些驚異,但又不好詢問,他初來古代,甚至連具體什麼時代他都未搞清楚,正所謂言多必失,萬一自己一不小心說錯了話,那還不得遭人白眼,只露出一絲乾笑,道:“不礙事,已經不痛了。”

“徐大人,徐大人啊!真是謝天謝地,徐大人終於醒了!”

就在這時,一個體態臃腫的大胖子,飛快的從門外跑了進來,這胖子肥頭大臉,腰粗肩寬,挺着個大肚囊,跟個孕婦似的,由於他身體太胖,跑得又太快,身體一顛一顛的,活像個大車輪在地上滾動,甚是滑稽。胖子身後,還跟着一大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都無一不驚喜交加的盯着徐秋澗。有的高興得眼淚都掉出來了。

這胖子滿頭大汗,幾步竄到徐秋澗身邊,臉上高興得跟朵花兒一般。

徐秋澗目光一閃,瞧向吳恆,吳恆自然會意,當即介紹道:“這是我們渠江縣的縣丞王典王大人!”又看了一眼王典身後的男男女女,道:“這些都是王大人的家眷!”

王典肥大的身體,如擂鼓一般墜落在地上,來了個跪拜大禮,“下官王典見過徐大人!”

接着又響起一陣嗚嗚的抽泣聲,原來這王典喜極而泣,先前他聽李神醫說著徐秋澗已經活不成了,他還為自己的仕途感到非常的擔憂,喪氣的回到了家,但沒過多久,衙府就傳來消息,說徐秋澗突然醒了,他本還不相信,所以急沖沖的趕到了衙府,果然見剛才那如死人一般的徐秋澗卻生龍活虎的坐在了床上,當真讓他大喜過望,徐秋澗未死,那他的這官職也算是保住了。這大悲大喜下,才忍不住哭了。

大胖子王典一邊抽泣,口裡一邊含糊道:“徐大人…嗚嗚…您剛才…可嚇煞下官了…嗚嗚…下官還以為大人已經……”說著已是老淚縱橫,還不停揮袖抹淚。

徐秋襉一陣無語,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就算是拿到21世紀的高壓力社會去都難成體統,不耐煩的打斷了他的抽泣聲。

“好了,哭什麼哭?我不是還沒死嗎?這不是還好好的嗎?先起來!”

王典這才止住了抽泣,抹了抹眼角,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連忙點頭稱是。

“徐大人吉人自有天相,真乃下官之福,也是我渠江百姓之福啊!”

一旁的吳恆也自然不甘落後,也拱了拱手道:“是啊,徐大人逢凶化吉,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儘管他二人明擺了是在拍馬屁,徐秋澗也只有在心裡嗤之以鼻了,面上卻不好擺出不悅之色。二人又連續唧唧呱呱說了一大推的好話,徐秋澗實在聽不下去了,才揮手打斷了他二人的嘮叨聲。

輕輕咳了咳,假裝清了清嗓子,學着電視里看到的那些大老爺的口氣道:“行了,二位大人不必再說了,本官昏迷了多長時間了?”說著又轉移了話題。

王典道:“大人從被山賊襲擊算起,已有五個時辰了!”

時辰是古代對時間的一種稱呼,每天分子時,丑時,寅時,卯時等十二個時辰,一個時辰就相當於現代的兩個小時。

徐秋澗終於知道,原來自己這具身體的原主人被山賊所害,自己才陰差陽錯的借屍還魂到了這具身體上,而他們卻不知道此時的徐秋澗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個徐秋澗了。

徐秋澗又簡單的詢問了一些其他的事情,當然,都是一些有選擇性的詢問,他可不敢亂問一通,要是說漏了嘴,定然會引起那死胖子和干老頭的猜疑。

其間,王典又吩咐管家拿出一個了包裹,遞給徐秋澗,說那是他的行李,徐秋澗掂了掂,很是輕巧。三下五除二的打開,裡面只有幾件隨身的衣服,和一封信件,徐秋澗很失望,並未發現電視里常看到的銀子,想必是已經被山賊收走了。

又拆開了那封信件,看了看,原來是自己的任職文書,而落款上則寫着宣德四年八月二十三。

宣德!那不是明宣宗的年號嗎?原來自己穿越到了明朝。明宣宗朱瞻基是明朝的第五個皇帝,倒也算得上是個好皇帝,與其父明仁宗朱高熾在位期間,國家國泰民安,風調雨順,以至於形成了後來繼文景之治,貞觀之治和開元盛世之後的另一個太平盛世——仁宣之治。

還好不是在什麼兵荒馬亂的年代,要不然他還真不知道自己這個冒牌知縣能當多久。

望了望門外的夜色,徐秋澗已經心生逐客的意思了,他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現在還不是跟他們促膝長談的時候,等以後適應了這裡生活再說吧!所以就含糊着借天色已晚的理由打發一干人走了。

王典本想還還和徐秋澗多呆一會,好好拍怕馬屁。但見徐秋澗已經下了逐客令,也只好悻悻打消了念頭,又說了改日再來叨擾之類的話,就帶着全部家眷離開了。

王典一走,主簿吳恆也準備離開,但徐秋澗突然叫住了他。

“吳主簿…且等等!”

吳恆身子一頓,轉頭拱手道:“徐大人還有什麼吩咐?”

“將你身後的小丫鬟留下吧!”徐秋澗玩味的盯着吳恆身後的一個妙齡女子,正是剛才見到自己大呼小叫的那俏丫鬟。

“這…”吳恆不解,看了一眼那丫鬟。

“怎麼?吳大人似乎有什麼難處?”徐秋間故意將聲音放沉了。

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吳恆額頭見汗,連忙辯解道:“不…不…大人誤會了,萌兒本來就是照顧大人的丫鬟,留下來自然沒什麼?只是大人有傷在身,不宜劇烈運動,下官只是擔心,萌兒留下怕傷了大人的身體啊!”

“劇烈運動…”徐秋澗哭笑不得,感情這干老頭誤解了自己,以為自己是找這丫頭侍寢的。自己只不過是想單獨找個下人打聽一下這個時代的情況,以免以後鬧出什麼事端來。

但他也沒立即點破,因為他知道,在古代,主僕的關係十分明確,而且奴僕的地位極其低下,有錢的大戶人家經常用來相互饋贈。女僕更是如此,男主人要女僕侍寢的事也是屢見不鮮,以至於形成了中國歷史上的通房大丫鬟。所以就算自己真要和這小丫鬟干那事,也由不得她反對。

徐秋澗打了個哈哈,道:“沒事,本官的傷只是皮外傷,留下那小丫頭,你先回去吧!”

吳恆連連點頭,又好生吩咐了萌兒要好好照顧徐秋澗之類的話,萌兒諾諾點頭,卻不曾搭腔,臉上已是緋紅一片,時不時羞澀的瞧一眼徐秋澗,又趕緊埋下頭去。三更半夜,這位徐大人唯獨將她留下,孤男寡女獨處一室,是個傻子也能想得到要幹什麼了。

吳恆吩咐完後,就直接離開了。房間里只剩下徐秋澗和俏丫鬟萌兒了,徐秋澗已經從吳恆那裡得知,這丫頭叫萌兒,此時見她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兩隻小手緊緊的揪住身上的衣角,緊張的心情表露無遺。她低垂着小腦袋,試圖遮蔽臉上的羞意。

徐秋澗瞧着她,微微一笑,明知故問道:“你叫萌兒!”

萌兒微微點點頭,卻不敢抬頭看徐秋澗一眼。

“我靠!真是個悶葫蘆!一會自己還怎麼問她?”徐秋澗不由得在心裡一陣怪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