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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茅屋,徐秋澗走到了朱齙牙面前,這人長得雖不咋的,但卻貌似憨厚。林岳峰知道徐秋澗想問他,便對朱齙牙道:“朱掌柜,大老爺有話要問你,你老實回答,知道嗎?”

朱齙牙剛才一直低頭垂淚,聽到聲音,才緩緩抬頭,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道:“青天大老爺啊!你要幫俺媳婦做主啊!俺媳婦一向待人寬善,卻不料會遭此橫禍,也不知是哪個瞎了狗眼的東西乾的?求你一定要抓住兇手,為她伸冤啊!”說著,幾乎都快抱着徐秋澗的腿了。

徐秋澗凝神看着朱齙牙,讓他將發現杏兒被殺的經過講了一遍,大致跟剛才林岳峰說的差不多。徐秋澗又單獨將幾個村民叫到了一邊,問了一些問題,便和雷捕頭等人一起回了城,臨走時,林岳峰已經對幾個衙門捕快交代了,將杏兒的屍體運回衙門的冰窖。

回城的途中,雷捕頭一直在抱怨個沒完沒了。“這狗日的張屠夫,真他娘不是人,殺人居然這麼殘忍,老子抓住他,定要先將他狠狠揍一頓方消心頭之恨。”

林岳峰也面無表情道:“這人確實可恨,不但殺人手法極端惡毒,而且三次作案,都將死者的殘體送到衙門,這等目無王法,公然挑戲官威的刁民我還是頭一次見到呢。如今卻又藏匿起來,讓我等無絲毫線索可尋,不得不說此人膽大而細心。”

徐秋澗一路上則深鎖眉頭,默不作聲,相對於兩人所言,他則更關心三名死者的**是如何放進辦公房裡面的。縣衙雖談不上戒備森嚴,但能躲得過數十名男女護衛的耳目,而且連續三次悄無聲息將東西放進辦公房,卻不是輕而易舉能做到的。他並不認為張屠夫有這個能耐。如此找出張屠夫的下落就愈發關鍵了。

三天後,徐秋澗剛從王憐香的房間出來,雷捕頭就忙不迭的朝他小跑而來,徐秋澗見他樣子喜中帶憂,不由得問道:“怎麼?今天有新發現么?”

雷捕頭微微點了點頭,卻顯得並不是那麼自然,道:“今天有一個棉花村的村民來舉報,說看到了張屠夫進了同鄉王老寶的家,屬下便帶着幾個兄弟一起前去,但並沒在王老寶家見到他的蹤影!”

徐秋澗目光一閃,“棉花村和清溪村相隔不遠,離縣城都接近三十里路程,等你們前去,難免他不會跑掉。”

雷捕頭搖了搖頭,道:“據舉報的那村民說,另外還有幾個村民一同看到的,除了他前來舉報外,另外的幾個村民一直守在王老寶家不遠處,直到我們前去,都說並沒見到張屠夫從王老寶家裡出來。”

“如此說來,這張屠夫很有可能還在王老寶家,你們在王老寶家外留人沒?”徐秋澗面色一喜。

“大人放心,屬下這還是知道的,儘管沒在他家發現張屠夫,但也留下了幾個兄弟密切監視王老寶家裡的動靜,屬下回來,就是想請大人定奪的。”

“那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趕過去,只要他還在王老寶家,就算掘地三尺都要將他找出來。”徐秋澗一邊說著,一邊朝衙門大門外走去,蔡宏等護衛時時刻刻都關注着徐秋澗的動向,只要他要出門,便會立即跟上去。

這些時日,張屠夫可把雷捕頭等一干捕快折騰的夠嗆,為了抓獲他,整天早出晚歸的,幾乎連腿都給跑斷了,如今終於得知張屠夫的一些蛛絲馬跡,他自然不願放過一點機會,畢竟他也想早點結束這亡命般的追捕,趕緊興沖沖跟徐秋澗一起出了城。

來到王老寶家時,正看到一個乾瘦的中年人正和幾個衙役在發生爭執,那幾個衙役不用說,正是雷捕頭留在這裡監視王老寶的,那乾瘦中年人,據雷捕頭說則正是王老寶。

幾人並為注意到徐秋澗和雷捕頭等人的到來,王老寶與幾個捕快吵的愈發劇烈,幾個捕快個個面紅耳赤,幾乎都想上前動手揍人了。

“你們在幹嘛呢?大老爺在此,何事吵吵嚷嚷的?”雷捕頭一聲大喝,幾人這才回頭,見是徐秋澗來了,幾個捕快趕緊過去見禮。王老寶也是一愣,許久才不大情願的走上去,拱手見禮,樣子卻有些孤傲不削。

徐秋澗眉頭一皺,淡淡道:“王老寶,你可有功名在身?”

王老寶又是一愣,不知道徐秋澗為什麼這麼問,只不冷不熱道:“草民不曾考過功名!”

“既無功名在身,為何見本官不下跪啊?”徐秋澗說著,聲音冷沉了下去。

王老寶面色微微一變,身子也跟着哆嗦了一下,這才跪倒在地,“草民失禮了,請大老爺寬恕!”

說實話,徐秋澗並不喜歡用官威來壓人,但這王老寶神情囂張,令徐秋澗很是不滿,才故意這麼問的。明朝時期,有明文規定,有功名在身的學子見官是可以免跪的,所謂功名,最低都要是秀才身份的學子方可稱有功名。

“下不為例!知道嗎?”徐秋澗瞪了王老寶一眼,又看向幾名捕快,道:“你們何事要與他發生爭執?”

幾個捕快苦着臉,道:“大人,哪裡是我們兄弟幾個想跟他爭執,這廝無緣無故過來就將我們哥幾個痛罵了一番,分明是想將我們罵走!我們不得已,才和他鬥嘴的。”

徐秋澗看向地上的王老寶,道:“可有此事?”

王老寶抬頭,有些畏縮的看着徐秋澗道:“大...大老爺,小的也是實在看不下去才這麼做的啊!兩個時辰前,雷捕頭帶着他們幾個將草民的家翻了個底朝天,便氣沖沖走了,卻又讓他們留下來一直侯在我家門外,跟個陰魂似的,陰魂不散,莫非是在監視草民,草民到底犯了什麼罪啊?要監視我!請大老爺給草民一個說法。”

徐秋澗側頭看了雷捕頭一眼,雷捕頭臉不紅氣不粗,抱拳道:“大人明鑒,為了公事,屬下才不得不這麼做?”

徐秋澗並未有責怪他的意思,古代的法系體質遠沒他前世的時代那般健全,精方搜查居民房屋時,還得須要出示搜查令,而在這五百多年前的大明朝,官府自然是沒那麼多顧忌的,只要不是搜查一些身份特殊的家庭,一般是不需要官府的搜查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