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時日無多了。”
“沒想到新人里也有你這樣的厲害角色，我認栽。”
白襯衫此時倒也平靜下來，看着韓樂手裡的光劍，眼神里充斥着好奇之色。
隱約，還有一絲希冀。
是的，韓樂沒有看錯，那是希冀的神色。
“你居然能殺死這種魔物……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的？”
他有些迫不及待地問道。
韓樂翻了個白眼，忍不住用光劍抵住他的下巴：
“看來你好像還沒搞清楚狀況。”
“你坑了我，試圖謀殺我，而我這個人很記仇。”..
“更何況，現在你才是階下囚。”
白襯衫點點頭：“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訴你。”
“在知道你的能力之後，我不會做蠢事的。”
“殺了我對你完全沒好處，留着我可能還有些用。有些事情希望你能理解，這個世界太瘋狂了，每個人都只想活下去而已。”
韓樂深吸一口氣：
“說。”
……
這個曲境世界，正如韓樂猜測的那樣，是龍城用來囚禁死刑犯的地方。
很多人犯了重罪，但龍城沒有死刑，便會被送到這裡。
在這裡，新人的死亡率是最高的，因為沒有人會好心地告訴他們，這裡存在着怎樣的危險。
事實上，除卻偶爾出沒的神話生物之外，這個世界真的是非常安詳。
如果你會一些技能，你甚至能在這個世界發財，活得非常滋潤。
直到他們找上你。
他們，指的自然就是舊日支配者和古神。
在克蘇魯神話體系中，舊日支配者和古神都是人類無法對抗的存在。
當然，他們並不會親自現身於人類面前，只不過偶爾派出的小嘍嘍，也足以令人恐懼致死。
每一次遭遇神話生物，人類重則直接死亡，輕則留下一道黑色的恐懼印記。
在韓樂的理解中，這恐懼印記大概代替了遊戲里SAN值的設定。
前世克蘇魯跑團遊戲中，SAN值達到一定程度，便會瘋狂、死亡。
根據白襯衫的說法，一旦手腕上的恐懼印記達到七條，就會徹底崩潰，無人可救。
他的一個同伴，拼盡全力活下來，七次從神話生物口中逃命，但是最終卻被內心的恐懼和瘋狂摧毀。
白襯衫說這些的時候，雖然語氣很平靜，但眼中的恐懼是無法掩蓋的。
那種恐懼，一直到他們死前，都無法被抹去。
它就像跗骨之蛆，自從黑色印記出現的那一刻開始，將伴隨你到死亡。
白襯衫的手腕上，已經累計了六次黑色印記了，再有一次，他就會和他的同伴那樣，發瘋，然後死亡。
他不想死，所以他找韓樂做替死鬼。
只是他沒想到，這個替死鬼這麼強悍，竟然反殺了神話生物。
這是白襯衫這麼多年閱歷之中，第一例徒手殺神話生物的例子。
雖然也不是沒有人類擊敗神話生物的先例，但那都是憑藉古代聖人留下來的魔法武器做到的。
而且據說，使用魔法武器，同樣會增加黑色印記，對他們來說，只是飲鴆止渴罷了。
只有傳說中的聖器，才能真正擊敗神話生物。
……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但你一定不是普通人。”
“如你所見，我已經有六個印記了。雖然沒滿七個，但其實每天我活在莫大的恐懼中。”
“那種恐懼是無處不在的，比如我在洗澡的時候，總會看到鏡子里有恐怖的怪物；每天的夢境里，也儘是可怕的景象；雖然吃了很多安眠藥，但徹夜難眠也是常有的事。”
白襯衫的語氣非常低落：“其實我也知道，我該死了，只不過人在臨死之前，總會掙扎一下。”
他還想繼續說，卻被韓樂粗暴打斷。
啪！
光劍一挑，直接在他脖子上划出一道細細的血痕。
“別說廢話。來點有用的。”韓樂詢問道：“他們是怎麼找到你的？”
“又或者，你是怎麼召喚那些怪物的？”
白襯衫被嚇了一跳，趕忙回答道：
“新人進入這個世界之後，如果不主動作死，大概會有半年的安全期。但是半年之後，古神或者舊日支配者的侍者就會找上門來。大部分的新人都會死在這個環節。”
“當然，也有人選擇成為古神的信徒，向他們獻祭一些祭品，似乎可以延緩自己的死亡；但這也只是傳言，我並沒有親眼見過。”
“至於召喚神話生物，是我從一本魔法書上學到的。我能預感到那怪物馬上就要來找我了，於是我提前將他召喚到你身邊，讓他吃了你，這樣他就會暫時放過我。”
韓樂沉思了一會兒：“這些怪物有據點么？或者老巢？”
白襯衫露出了吃驚的神色：“你想要做什麼？”
韓樂不耐煩地再次晃動光劍，只是這一次，光劍突然一陣抖動，劍身消失了。
只剩下一個光禿禿的劍柄，韓樂握着覺得都有些尷尬。
“怎麼回事？”白襯衫有些茫然。
“沒電了。”韓樂從容地將光劍收回，一副高人的架勢。
好在白襯衫也非常識趣，就算沒有光劍架在脖子上，還是將自己知道的東西一五一十地說了。
神話生物沒有老巢。至少目前人類知道的資料里找不到他們的大本營。
古神和舊日支配者倒是有一些知名的據點，但是沒人敢去找他們的麻煩。
比如最着名的克蘇魯，就在這個世界的大西洋底、亞特蘭蒂斯城中沉睡。
每當星象變幻之時，克蘇魯便會蘇醒。
因為犯人們並非屬於這個世界，所以敏銳的神話生物們會優先找上他們，以不定期的頻率。
而想要活下去，犯人們也嘗試了各種辦法。
有些人發現，在調查較弱的神話生物事件過程中，他們能獲得一些寶物，這些寶物，足以抵抗部分神話生物的恐懼效果。
而說白了，這些神話生物被抹去了恐怖光環之後，並沒有那麼可怕。
有時候一把左輪槍，都能輕易擊殺怪物。
只是你需要用對抗恐懼的勇氣罷了。
白襯衫雖然看着尋常，但能從神話生物手中屢屢逃生——足足六次，可見其實力。
他手頭上有一本魔法書，可以召喚神話生物；還有不少武器。
更重要的是，這傢伙非常有錢。
五年前他和同伴密謀搶了某個國家的金庫，存在各大銀行里的存款簡直花不完。
在聽到這條消息之後，韓樂決定暫時留他一命。
畢竟人窮志短。
韓樂也懶得去賺錢。
他的目標是離開這個世界。
而離開曲境世界的方式通常是找到曲境本源，韓樂估計，這個世界的曲境本源應該是分裂成無數，古神們或者舊日支配者們身上應該有所攜帶。
當然，他也不可能就這麼大搖大擺地跑到大西洋底去找克蘇魯聊聊天。
那就太莽了，不符合韓樂現在低調行事的風格。
他想了想，問道：“最近有什麼怪異事件可以調查嗎？”
還是從細微處入手比較好。
白襯衫鬆了一口氣。
剛剛這傢伙問話的氣勢，好像還真的是想要直接找上古神們的老巢似的。
“末日山莊。”
“我們這些犯人，被稱為，我們調查者之間也有組織，交流情報和物品，我們之間的恩怨很少，大家都是為了活下去。”
白襯衫沉吟道：“最近組織里有很多人都在末日山莊。”
“據說那裡出現了非常慘烈的惡性殺人事件，很多警察都死了，一般來說，普通神話生物不會這麼輕易驚動人類，雖然他們也不在乎人類的感受就是了。”
“他們懷疑，是聖器的出現，導致了一些神話生物的瘋狂，目前末日山莊已經被我們調查者控制了。如果我不是已經纏上了六道印記，我也會過去看看的。”
韓樂聽完，立馬拍手：
“走，末日山莊！”
白襯衫一臉苦瓜相：“我、我不想死。”
韓樂拍拍他的肩膀：
“我不殺你，你就不會死。”
“那些神話生物對我來說，真的沒什麼用。”
白襯衫有些懷疑地看了他一眼，但當他的目光再次落到鑽地魔蟲的屍體上的時候，他突然一咬牙！
“好！我就相信你，反正左右也死！”
“我的命，就交給你了。”
“但是出發之前，你能不能給我透露下你到底是什麼人？”
韓樂想了想：
“第一層來的人。”
白襯衫露出不可思議之色，下一秒，他彷彿明白了什麼。
“我知道了，我立馬就去辦手續。”
“什麼手續？”韓樂詫異。
“簽證、機票……”
白襯衫說：
“對了，忘記說了，末日山莊是在北美洲。”
“加拿大。”
“老闆您暈機么？”
……
與此同時。
龍城，樹人學院，安寧湖畔。
“真是胡鬧。”
一個少女看着湖水裡若隱若現的畫面，還有天上死死盯防的那三個傢伙，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大病初癒的她顯得面色蒼白，但行走之間身材婀娜，竟有些病態的美。
“陸妍，別以為韓樂護着你，就可以為所欲為。”
謝瑜冷冷道：“我們現在不對你動手，是想要把你交給雲樂大人處置。”
“玩通關冒險遊戲呢？”
陸妍根本沒有看他，反而是盯着湖水裡的韓樂一陣吐槽。
“你們不是想要拖住韓樂么？但術士之王已經連續下戰書，整個龍城，雲樂不出，除了韓樂，還有誰能與之一戰？”
陸妍突然抬頭，看着南正子：
“難道你們真的以為，粒子屏障不會碎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