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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最先叫出聲的是夏白彥,“但是花子她她”

“坐吧,大家都坐吧。”楊文彬指了指牆角的兩把椅子,“這可是個很長的故事。”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坐在了椅子上。

“這個案子中,最讓感到迷惑的就是兇手的隱秘。”楊文彬娓娓道來,“這個兇手,或者說幕後黑手和第三人,他的行蹤實在是太隱秘了,以至於我們連一個懷疑的對象都沒有。我始終對此十分迷惑不解,因為對於案件的主使者來說他不可能不參與其中。他如果不參與進來根本不可能安排出如此精細巧妙的案件來。所以,到底為什麼他經過了這麼久都沒有讓我們懷疑呢”

“為什麼”李鴻疑惑的問道。

“因為他已經死了。”嚴君黎冷不防的來了這麼一句,目光冷冰冰的讓人膽寒,“唯一不會被懷疑的就是死人,我們的兇手很聰明,聰明到能夠用這個方法來瞞天過海。我一直在想,究竟是什麼把劉陽從幕後推到了台前。劉陽是幕後黑手非常重要的一枚棋子,雖然我不知道兇手給了劉陽什麼好處,以至於他能夠犧牲自己的生命去袒護兇手。所以如果不是兇手身處於極為危險的境地,他不會把劉陽推出去做自己的盾牌。”

“所以我們想來想去,”楊文彬接着嚴君黎的話繼續說道,“在那個時候,我們正在懷疑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中野惠子。”

“中野惠子”

“想一想中野惠子這個人。”楊文彬走到了李鴻和夏白彥的面前問道,“你們上一次見到她是什麼時候我是說,活着的”

李鴻和夏白彥互相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道,“紅楓園。”

“沒錯,不光是你們,我和嚴君黎也是一樣,我們四個最後見到惠子的時間同樣都是那一次,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在謝鳳鳴剛死不久後的紅楓園裡。中野惠子剩下的時間裡,她去哪裡了當然了,之後我們都沒怎麼思考過這個問題,因為接下來我們就看到了惠子的屍體,以及出現在罪案現場的劉陽。”楊文彬開始在病房這個狹窄的房間里踱步,“但是有一件奇怪的事情,你們會發現,儘管這個女人在案子里僅僅露過一面,但是幾乎所有的事情都和她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謝鳳鳴死的地方是她名下的產業紅楓園,劉陽是她的貼身秘書,二十年前的死者與她同姓。所有的這一切都把矛頭指向了這個女人,直到她自己的死亡。”

“所以惠子的確死了啊。”李鴻摸不着頭腦的說道,“她穿着惠子的衣服,還盤着頭髮,而且當時是嚴隊聽可靠線人說的那個地址”

“好吧,好吧,”嚴君黎嘆了口氣揉了揉眉心,“那個可靠線人,事實上是她的丈夫。”

“什麼”李鴻瞪大了眼睛。

楊文彬攤了攤手,“所以說,如果從最一開始骷髏給我們的情報就是錯誤的呢他畢竟是惠子的丈夫,而且那個男人也不是什麼好人,他有理由也有能力幫惠子說這個謊。”

“我們相信了骷髏的話,趕到海洋館,首先我們的思維就會下意識的認為惠子在那裡。”嚴君黎說道,“惠子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她才能夠安排自己的假死。死去的屍體穿着我們上一次見到惠子時穿的和服,盤着頭髮,再加上後期死亡時間的貼合,沒有人懷疑那是劉陽殺死了惠子又被我們意外撞見的。但是只要仔細觀察,就能發現屍體上的某些疑點。”

“什麼疑點”夏白彥插嘴。

“頭髮,衣服,皮膚。”楊文彬轉頭問李鴻,“當我們發現屍體的衣服被整理過時,你曾經說過那個衣結的系法很難。”

“是啊。”李鴻說道,“我都不知道怎麼系。”

“那麼這件事情就奇怪了,連小百科李鴻都不知道怎麼系的衣結,劉陽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又憑什麼會知道呢”楊文彬眯起眼睛來,“還有屍體的頭髮,我和嚴君黎發現屍體的時候,屍體的頭髮是盤着的,但是第二天我去看屍體的時候她的頭髮已經散開了,嚴君黎說是在搬運屍體的過程中自己散開的,那麼問題就來了。像中野惠子那樣的日本女人,經常要盤頭髮,怎麼會僅僅有一點移動就散開了頭髮呢屍體的面部被毀容,可是皮膚是不會說謊的,兇手的漏洞就在於這具用來替換的屍體年齡還是比她本人大了些,所以比起三十幾歲的惠子的皮膚,這具屍體的皮膚要稍微褶皺一些。”

“但是”李鴻說道,“死亡時間正好切合啊,這個總不會有問題吧”

“說到這一點,還是小鴻你親口說的呢。”楊文彬彎起唇角,“屍體被人凍過,如果你買了一塊生肉,為了不讓它變質就會放進冰箱里,兇手也同樣用了這樣的方法來延長屍體的死亡時間。我和嚴君黎在剛發現屍體時,屍體眼眶裡流出的血淚,就是屍體曾被低溫保存的證明。”

“這麼一來,惠子就是兇手嗎”李鴻道,“但是你一開始說什麼,中野花子才是本案的兇手”

“我真的,真的非常佩服這個兇手,她騙過了所有人包括我,她的計劃堪稱完美無瑕,但是無論她怎樣隱瞞,事實就是事實,是不會因為隱藏而消失的。”楊文彬慢條斯理的從口袋裡拿出那份信封,抽出那張泛黃的紙,展開在大家面前,“讓我們先從這個開始說起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那張紙上,緊接着李鴻和夏白彥的表情都變了,十分驚異的張大嘴巴。

“何法醫,您應該對這份記錄有印象,”楊文彬向何法醫展示着紙上的內容,但後者沒有任何回應,只是沉默着。

“這是您二十年前親手書寫的屍檢報告,就是當年那個面部被潑硫酸,棄屍紅楓葉下的女屍。但是這上面的名字,可不是我們大家所以為的中野花子。”楊文彬一字一頓的說道,“而是中野惠子。”

“怎麼可能”就算是夏白彥也被徹底的震驚到了,結結巴巴的說道,“但是但是我聽說的那些傳說故事,還有惠子和惠子身邊的人都說”

“不,這不是重點。”李鴻打斷了夏白彥的話,並且精準的找到了問題的關鍵,“如果二十年前的死者叫中野惠子那我們認識的那個女人,又是誰”

“哦,那就是那個長長的故事了。”楊文彬雙手交疊,撐在下巴上,語氣平淡,彷彿真的只是在講一個二十年前的老故事,“話說在二十年前的紅楓山上,住着一家人。媽媽是個日本移民,叫中野惠子,爸爸叫杜勇,是本地人,他們還有一個小女兒,起名叫花子。但是小女兒花子生活得並不幸福,因為在這個小小的三口之家裡,充滿了嚴重的家庭暴力。丈夫杜勇對妻子惠子日益不滿,而這種不滿則演變成極端的暴力和扭曲的虐待行為。而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因為杜勇和一個名叫謝明清的女人出軌了,在二十年前觀念陳舊的山村裡,離婚是不可能的事情,杜勇就一遍一遍的打罵妻子來獲得一點心理上的安慰。”

“惠子就這樣日復一日的忍受着暴力,但她生來就是一個懦弱溫柔的女人,她既沒有膽量,也沒有能力去反抗杜勇。但當時的花子卻反抗了。我相信中野花子從很小開始就一直感受着這個家庭的扭曲和暴力,極端的虐待和極端的忍受把這個十幾歲的女孩逼向瘋狂。也許只是一個普通的夜晚,也許就是在她放學以後的某一時刻,父親或者母親的做法徹底將她逼瘋到盡頭,讓她拿起餐刀,亂刀殺死了她的親生父母。她一定憎惡自己的父母到了極點,才用硫酸或其他酸性物質將屍體臉部腐蝕的面目全非。”

“惠子就這樣日復一日的忍受着暴力,但她生來就是一個懦弱溫柔的女人,她既沒有膽量,也沒有能力去反抗杜勇。但當時的花子卻反抗了。我相信中野花子從很小開始就一直感受着這個家庭的扭曲和暴力,極端的虐待和極端的忍受把這個十幾歲的女孩逼向瘋狂。也許只是一個普通的夜晚,也許就是在她放學以後的某一時刻,父親或者母親的做法徹底將她逼瘋到盡頭,讓她拿起餐刀,亂刀殺死了她的親生父母。她一定憎惡自己的父母到了極點,才用硫酸或其他酸性物質將屍體臉部腐蝕的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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