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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總是抱怨悲傷的時間過得很慢,喜悅的時間過得很快。你想從悲傷的時間裡逃離,卻無論如何都找不到可能就在眼前的那個出口。你想要永遠的保留住喜悅的時間,可它卻被更加濃重的悲傷一筆帶過,不留痕迹。

艾茹和喻朵兒可能是坐了那麼久的火車把自己給累壞了,也可能是因為好不容易感受到順暢的呼吸而一時放縱了自己的大腦。反正她們兩個自從跟蕭肅分別後就足足在寢室睡了三天,三天里除了輪流去買些吃的外就再也沒了其它的活動了。

喻朵兒經常會對着艾茹嘆息,她總是說道雖然S市的空氣不及拉薩,但是這裡的被窩還真是舒服啊。然後她就會把自己的頭深埋在被子里,接着就又會去懷念在拉薩的那間小屋,還有小屋裡大家忙乎了半天才組裝完畢的簡易煙囪。時而想起來,那時候的生活還是蠻溫馨的。

而艾茹倒是沒有什麼迷戀的方向,即便去到另外一座遙遠的城市,她也不會想家。在她的印象里,總是對是對家沒任何概念,或者說她總是對所謂的家失望透頂。說來這到也不怨她生性怪癖,她跟喻朵兒在拉薩生活將近一年。這一年裡,除了艾三被關進監獄的時候,李春花就再也沒有給她打過一次電話。

艾茹似乎也並不想主動回到家去招惹她,李春花也不知道艾茹回來。算着算着,艾三一年監禁的日期也應該快到頭了。艾茹想着,不知道自己的這個爸爸會不會有所改變。她不奢求艾三會改變看到她的態度,但也至少能夠變得有點人情味,最好是把酒戒掉。

她自己想着想着便又猛地搖了搖頭把自己帶回現實,她早就領教了夢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這句話的意思。所以也就不敢在往下繼續想象了,免得到時候淪落到期望的越大失望得就越大的地步。與其窩在那裡幻想着夏日冰涼的泡沫,倒不如靠着自己的努力去改變悲催的命運,我們沒有空調,但至少也能有台電風扇,實在沒有,蒲扇也行啊,艾茹這樣想着。

於是整整在寢室里窩了三天的艾茹,在第四天的時候決定洗心革面。她拉着滿臉頹廢的喻朵兒去到了複印社,然後把她們的書打印成電子版。喻朵兒開始滿臉幽怨的看着艾茹,她真的恨不得狠狠的用力把眼前這個坑人的娘們撕掉。

她這完全是對自己的雙手打抱不平的表現,當初艾茹說為了更有感情所以選擇手寫稿子。然後現在又要打印成電子版,喻朵兒想着既然這樣那當初為什麼有要大費周章的寫手稿,直接敲出來不就好了嗎。都可惜了她帶去的筆記本電腦,去到拉薩一年,都沒用過幾次。

艾茹則是一臉奮鬥青年不怕苦不怕累的表情,這讓喻朵兒看了就不爽。她盯着打印機里嘩啦啦的一張張蹦出來稿子,然後想象着自己的苦。隨着最後一張紙打印出來的時候,喻朵兒剛想對着艾茹抱怨點什麼。誰成想艾茹拿起那些稿子,然後丟下錢拉起她的手就風風火火的往外走。

她的動作速度之快,還不等喻朵兒反應過來。甚至都能聽見耳邊刷刷的破風聲,喻朵兒的小抱怨全都憋回了自己的肚子里。她一路就這麼被艾茹拉着走,像極了主人牽着自己家的寵物狗。外面的氣溫高的離譜,才走了不大一會,喻朵兒的T恤衫的袖子就濕了一片。

艾茹也不輕鬆,臉龐的頭髮都被汗水浸濕,然後一縷一縷的黏糊糊的粘在臉上。好不容易艾茹的腳步停了下來,喻朵兒終於可以喘口氣了。艾茹卻不緊不慢的對着她說“我們到了。”

喻朵兒的腦子都被她繞蒙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胡亂的跟着她走到了哪裡。她抬起頭一看,頭頂上面是一張巨幅的廣告牌。

她當然知道這是哪裡,這裡是S市一家很有名的出版社。她這才恍然大悟的明白了艾茹帶着她去打印手稿的目的,原來艾茹是要帶着喻朵兒來這裡投稿的。如果可以成功話,那麼她們寫的這部《藏途》就會有很大的可能性出版。

儘管出門迎接她們的編輯很熱情,可是她們的心裡誰也沒有底。她們都知道這家出版社的門檻很高,不是什麼作品都會被看重的。

《藏途》本身就是一本沒有太過華麗的語言編織成的故事,艾茹也知道這樣的一本書大多不會怎麼吸引人的眼球,所以她們的心裡才會沒底。

不過既然來都已經來了,既來之則安之。艾茹一直抓着喻朵兒的手,她的手有些微微顫抖,還有些出汗。不過那可不是天氣熱的表現,而完全是因為緊張的。這讓喻朵兒想起了上小學的時候向老師交作業時的場景,害怕被批評的心情,緊張的要命。

負責接待她們的是這家出版社的一位策劃編輯,是一個男人。他帶着一副銀色框框的眼鏡,看起來有些呆板,又像是學校里的學霸應該表現出的姿態。他把艾茹和喻朵兒請到一間會客廳,然後倒了兩杯水給她們。

艾茹和喻朵兒說明了這次的來意,然後她們拿出了剛剛打印好的《藏途》的稿子遞給了那位編輯。那位編輯沒有說話,穩穩的接過她們的稿子。然後他輕輕的翻開了幾頁,開始讀了起來。不過他似乎饒有興緻的樣子,坐在那裡看了很久。

他越是不說話,她們就越是緊張。那位編輯默不作聲,一旁的她們都快等的睡著了。

然後就在她們兩個在猶豫是不是要搬個枕頭過來睡上一覺的時候,那位戴着眼鏡的學霸編輯終於開口了。

他慢悠悠的說話,把艾茹和喻朵兒都急壞了。

他說她們的書寫的不錯,題材雖然冷門了一點,但是在他看來有發行的價值。只不過這件事策劃編輯說的不算,他還要請他們出版社的主編看看,然後才能給她們一個答覆。

於是她們兩個就頂着夕陽的餘暉懶散的漫步在S市的步行街,聽着鳥鳴,聞着樹香,試着放平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