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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德國的核武計劃只是直奔鈈彈而去,那麼方彥預測,只需投資4~5億美元即可實現。這個開銷將大大低於美國的曼哈頓工程,完全處在戰時德國所能夠承受的範圍內。而在時間上,鈈彈也屬於十足的速成品:只要建立起可控的核反應堆,鈈239就能源源不斷地從乏燃料棒中提取分離。在這兩項優勢的加成下,即便是愛因斯坦、費米等許多原屬於軸心國的優秀科學家逃到了民主的燈塔,德國也完全有望在1944年內,引爆自己的第一枚核彈。

“叔叔,我始終都是在做我認為應該做的事情。而這不僅包含制定海戰計劃、研究艦隊指揮,同樣也包含軍艦設計和武器研發。如果我只是安心做一名普通的軍官,那麼今天的德國海軍絕不會有奇襲斯卡帕灣、巡弋北大西洋的這份盛況。”方彥眼中浮現出點點驕傲的神采,語氣堅定地說道。

瓦爾特窒了一窒,隨即搖頭輕嘆道:“你已經有了自己的主見,我也不便再多勸誡什麼。但願你能夠有效處理好自身主業、與這些職責外事情之間的關係。這項核子武器的研製計劃,我會將它提上規劃日程,接下來就看它的可行度究竟有多高了。”

“如果這項計劃能夠得到實施,我願意將我的全部存款都貢獻其中。”方彥目光肅然地說道。在從瓦爾特口中得知自己也有一筆豐厚的財產之後,方彥就做出了這個決定。那些存款對於現在的方彥來說幾乎毫無用處,倘若德國的核彈能夠因此而早一些面世,就是這些錢款的最佳歸宿。

瓦爾特右手一顫,杯中的咖啡幾乎潑灑而出。他死死盯着面前的青年,眼眸深處閃過強烈的震驚和難以置信之色。那可是一筆800萬美元的巨款,幾乎能武裝半個國防軍整編師,對方竟然就這麼輕易地說不要就不要了?正欲出言確認,瓦爾特卻聽面前青年再度說道:“叔叔,你也把你的那些錢投入軍備吧。德意志目前是在和英法進行國戰,我們需要集中全部的力量來保證贏得勝利!如果德國戰敗了,整個民族都將陷入毀滅與死亡的浩劫,那時候叔叔你即便是有1億美元的個人存款,又怎麼能獲得良心上的安寧?”

“德國怎麼會在這場戰爭中失敗?只要海軍有航母艦隊,陸軍有那幾個精銳的裝甲師,整個國家就能猶如阿爾卑斯山脈一樣堅穩安全……”在方彥銳利的眼神下,瓦爾特心中越來越沒底氣,聲音越來越小,最終在嘴唇翕動片刻之後閉上了口。見此情景,方彥心中泛起一股深深的無力和凄涼;他嘴角勾出譏嘲的低笑,也不知是在輕蔑瓦爾特的守財慳吝,還是在嘲笑自己的天真與幼稚。

“好吧,我就把一部分馬克投入到家族的軍工企業中造飛機和坦克。”瓦爾特咬了咬牙,終於是肉痛萬分的做出了讓步。雖然這波可謂是荷包大出血,但將錢投入家族企業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方彥面色稍霽,慢慢說道:“其實我是想讓您用美元來訂購軍火的。這些錢存在瑞士銀行,十有八九都不會被瑞士人用於到德國投資,而是極有可能會流回美國,進一步增強這頭經濟工業巨獸的產能。當前,美國在羅斯福這個戰爭販子的統領下,與德國的關係是敵非友;我們需要嚴格警惕大洋對岸的潛在敵人,盡一切可能增強自己的力量。”

瓦爾特沒有說話,只是把目光從方彥的臉龐悄然轉移到了天花板上。在那純白色的粉刷牆壁中似乎隱藏着十分美麗的花紋,讓他為之賞心悅目,流連忘返。方彥眼中閃過一抹失望,不過他也知道,要想讓已經財迷心竅的瓦爾特放棄這筆被他視作心頭肉的美元,是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辦到的。沉默片刻,方彥主動將話題轉移了開去,開始關注起了瓦爾特近來在經濟部長職位上的工作情況。

“小約納斯,你是擔心國家進入戰爭狀態之後,我會應對不了相應的經濟生產形勢么?”瓦爾特嘴角噙着一抹微笑,那輕鬆而又自信的神采,讓方彥終於看到了一個與自己心目中的形象相符的叔叔。

瓦爾特抿了一口杯中的咖啡,道:“經濟可能是你唯一鑽研不深的領域了。實際上,自從沙赫特閣下掌權的那天起,德國經濟就已經是處於戰時軌道,而我們在9月1日做的,不過只是打出了早就預備好的第一槍。因此,我並不需要把當前的國家經濟架構進行重組,只需要在細節上進行適當的改善和調整,而這對我沒有任何難度。實際上,我反而覺得進入戰爭之後的生活比過去更愜意了。那些資本家以遠超過往的熱情和頻率,接二連三的來預約拜訪,他們每次前來,我都能得到一筆豐厚的個人收入……”

正自眉飛色舞,瓦爾特忽然聽到耳畔傳來了一聲重重的咳嗽。他驀地回過神來,乾笑兩聲後便不再說話。出乎瓦爾特預料的是,方彥並沒有在自己收受孝敬這上面攻訐發難,而是皺眉出言道:“進行部分調整,也就是削減消費品生產,同時增加軍事工業生產了吧?我想知道,我們在這兩點上都有什麼計劃?”

“約納斯,或許我需要收回剛才對你的評價,我發現你似乎挺明白這方面的事情。”瓦爾特有些驚訝地說道。他頓了頓,而後又道:“根據元首的命令,今年最後一個季度的國內消費品生產指數,與之前三個季度的100相比不能低過95。如果戰爭要持續到明年,則這個數字不能低於92。因此,我便只命令一小批競爭力較差、關係民生不是太明顯的輕工業廠商向軍事工業轉型或者解散,而將主要重心都放在了利用現有的人力和機器,實現武器軍火的增產上面。”

“什麼,戰時的消費品生產指數,竟然還有和平時期的95%?我們究竟是用大炮作戰還是用黃油作戰?”方彥雙眸睜大,滿是震駭驚異地說道。瓦爾特嘆了口氣,道:“大炮的確非常重要,可黃油一樣也很重要。元首之所以這樣做,完全是為了避免1918年的情況再度在今天的德國上演。”

瓦爾特神色唏噓,眼眸深處依舊帶有幾分難言的恐懼:“1918年11月暴亂髮生的時候,約納斯你還是個不懂事的小孩,根本體會不到那種足可顛覆一切的人潮的偉力。短短數天之內,暴動就從基爾港蔓延到全國,霍亨索倫皇朝也隨之覆滅。而引發這場暴亂的根源,不是水兵們拒絕出戰的嘩變,完全是由於民眾的基本生活已經長時間得不到保證,早已積累了太多的怨氣所致。”

“自從元首掌權以來,德國人民為了國家的強大和復興,已經響應政府號召,在物質生活上做出了相當多的犧牲。市場上供給最多的肉類從豬羊牛變成了魚,民眾的主食也從軟麵包變成了黑麥與蕎面混合的硬麵包;商店裡很難看到精美鮮艷的服裝,廉價啤酒幾乎成為了人們消遣放鬆的唯一飲料。如果再大幅度降低消費品的生產,國民會不會滋生出對政府的怨怒?”瓦爾特面露感慨之色,說道,“因此,在有了1918年的先例的情況下,我們再怎麼謹慎都是不為過的。”

方彥緩緩搖了搖頭,道:“不是這樣的。世間最可怕的不是物質匱乏,而是物質的分配不均。1918年的德國人民的確是餓得快要活不下去,可皇室勛貴們那始終奢靡不改的**生活,又何嘗不是引爆這個火藥桶的直接催化劑?”說到這裡,方彥看了一眼面前神色有些不自然的瓦爾特,淡淡道:“如果黨內和軍隊的全體人員,都能像元首本人那樣儉樸勤勉、且對財富沒有任何貪慾的話;那麼只要德國人民能有口飽飯吃,他們都會至死不渝地追隨政府,直到世界的盡點。”

“約納斯,你那敏銳的思維,總是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把握住問題的關鍵。”瓦爾特臉上露出苦澀的笑容,語氣中充滿了挫敗。剛才自己的表層說詞根本沒能忽悠動對方,反倒是被他立即看出了破綻所在。

瓦爾特深吸口氣,再度開口道;“不過,既然你已經明白了這點,那麼就應該清楚你假設中的那個局面根本不可能出現。實際上,現在不止是我,萊伊、弗里克等黨內元老,以及全國各個大區的區長頭目,都在想盡辦法營私肥己,只不過是我所掌握的資源和權力要比他們大太多罷了。元首心中對這種情況的了解,早就像照鏡子一樣纖毫透亮,但他卻也沒有任何能夠有效改變現狀的辦法,否則也不會將消費品指數定得那麼保險。”

“我大清自有國情在此,管他諸國如何?”方彥心情一陣沉重,腦中不由得泛起了前世的這句經典結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