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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窗帘拉上的室內,沒有半點光線,非常昏暗,只有兩處地方有光,一處是從窗帘最右側邊角沒有合攏的縫隙中勉強可以看到一絲絲的陽光,另外一處是房間的門沒有關好,留出了一條一掌寬的空隙,走廊里的光線透了進來。

也因為房門沒有關好,所以當有人打開這間房的房門的時候,開門聲和鑰匙扔進鑰匙碗里的聲音都清晰地傳了進來,但是這些聲音還不足以讓那個在這昏暗的室內睡得正香的某人醒來。

“銷售數和投票數整整相差了一萬多,你認為這裡面會沒有問題嗎?我不清楚這裡面到底藏着什麼樣的貓膩,但是事出必有因,我不相信會無緣無故發生這樣的事情,現在我要的就是你把這個原因告訴我……”

女人的說話聲從玄關清楚地傳進來,而且這聲音還從玄關經過客廳,逐漸靠近,越來越清晰,就像是現在的部分高端手機上會帶有的鬧鐘漸響功能。

在這聲音的侵擾下,睡在昏暗室內這張床上的某人在睡夢中皺起了眉,但是還沒有醒來。

“……你說不是公司和渠道商的原因,那你的意思就是消費者自身原因咯?好,那你就去把消費者這麼做的動機給我調查出來,你總是要給我一個答案……”

女人沒有進卧室來,聽聲音,她是在經過客廳後轉了個角度,直接拐進廚房裡去了,接着還傳來了一些系裡索羅的聲音,似乎是有些什麼東西扔在了桌子上。

這聲音已經很近了,還在不停地說著話,雖然聲音不是很大,可是這樣持續不斷地嗡嗡嗡嗡,終於將某人吵醒了。

杜安酸澀地緩緩撐開眼睛,入眼是昏暗的天花板,還沒等他看清楚呢,耳邊就不停地繼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好了,我要說的就是這麼多了,反正你三天之內給我一個答覆,我現在還有事,就不跟你多說了……對了,這兩天我可能不會天天去劇場,有什麼事你就打我電話吧,還有……”

杜安眨了好幾下眼,眼睛完全撐開,終於不再酸澀,整個人也算是完全清醒了。而他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在心裡腹誹了外面蘇某人一句:說了不再多說了,結果還是喋喋不休個沒完,真是個長舌婦。

當然,他也就敢放在肚子里腹誹兩句了,擺到某人面前可是不敢這麼說的。

“唉……”

杜安在盯着天花板看了一會兒後,這樣輕嘆了一口氣,然後一掀被子,從床上爬了下來,也沒穿鞋子,就這麼穿着睡衣赤着腳、悄無聲息地拉開門走了出去。

走進廚房後,他看到蘇瑾正背對着他站在水槽前,歪着腦袋,用肩膀把手機夾靠在耳邊。水龍頭開着,水嘩嘩地流着,蘇瑾雙手伸在裡面動個不停,也不知道在清洗着什麼,不過她現在對於家務活倒是越來越熟練了,就是這麼一邊洗東西還能一邊一心兩用地打電話交流工作。

“……還有成員的個人風紀方面你一定要給我抓牢了,特別是在現在這種最容易出狀況的時刻,絕對不能出現私聯的情況,若是真的發現了那決不姑息,必須殺一儆百,否則的話這個頭一開違背了規章制度事小,嚴重地甚至可能觸及到法律,直接拖垮公司……”

她說得隱晦,不過電話那頭對於dkb48制度了解很深的人想必是能聽懂她的意思的。

“不錯嘛,想得挺深的。”

杜安突然出聲,誇獎了她一句,結果他聽到的就是“啊!”的一聲驚叫,然後他看到面前的蘇瑾像只受驚的小鹿一樣猛地轉過身來,同時整個身子往後面用力一靠,發出一聲悶響——他聽着都覺得痛。

她肩膀上夾着的手機自然也在這樣的大動作下調入了水槽里,發出噗通一聲,大概是報廢了。當然,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蘇瑾的身體。

“沒事吧?!”

杜安也沒想到蘇瑾竟然會被自己嚇到——她難道進門的時候沒有看到自己的鞋子嗎?怎麼感覺好像並不知道自己回來了一樣。

這也讓他趕緊一把攙住了蘇瑾的胳膊,另外一隻手則是從她的腰側伸過去,摟住她的腰。

“要不要緊,有沒有撞到哪裡?!”

“好痛……”

驚嚇過後,隨之而來就是身體的疼痛,蘇瑾現在小臉都皺成了一團,眼淚好像都要從眼角擠出來了,看着可憐巴巴的。

“要不要去醫院看一下?”

杜安這樣問着,低頭看了兩眼她的肚子。

蘇瑾到現在已經懷孕六個月了,但是肚子看起來並不是很大。

“畢竟你這是後壁,撞到腰會不會更容易帶到肚子?……”

杜安胡亂地說著,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而聽到杜安的話,可憐巴巴已經要哭的蘇瑾都忍不住抽空笑了一下,忍不住吐槽道:“我是後壁懷孕又不是腰懷孕!”吐槽完了之後則是繼續可憐巴巴地哼哼唧唧要抱抱。

抱了好一會兒後,杜安才意識到自己老婆應該沒啥大事,應該只是太久不見,想要溫存一下而已,於是也就稍微放下心來,然後緩緩地摸着蘇瑾的頭髮,說:“那晚上再去醫院吧,我平時也沒什麼空陪你去做產檢,這兩天正好有空了……”

蘇瑾只是賴在杜安懷抱里,“嗯”了一聲,也不說話。

水龍頭嘩嘩地流着水,彰顯着自己觀眾的存在感,卻被杜安一把關掉,終於不再響了。然後杜安把手伸到蘇瑾身後,從水槽里撈起她掉在裡面的手機,一按,屏幕竟然還能亮!雖然顏色和畫面明顯不對了,並且有一小半都看不清了,看着隨時像是要爆炸的樣子,但是按了幾下確實還能用。

“你這電話不回過去沒事嗎?”

杜安這樣問道,蘇瑾搖了搖腦袋,“沒事,反正該說的也說得差不多了。”然後她想起了一件事,“你怎麼已經到家了,不是說晚上才能到的嗎?”

“昨天開工到半夜,總算是那邊的工作搞完了,然後直接坐頭班飛機回來了。”

杜安說著,把手機甩了甩,然後隨手扯過一塊也不知道什麼布擦了擦,就塞給了蘇瑾,“還是說一聲吧,剛才聽到你的那聲估計你同事也嚇着了,現在估計在擔心你呢,搞不好要報警。”

蘇瑾沒辦法,只好又給那頭撥了個電話過去,而且竟然還真能打通。

隨便報了一下平安後,蘇瑾就把這個電話掛斷了,又問杜安:“工作還順利嗎?”

“就那樣吧,這幾個劇組都是半斤八兩的,跟之前的差不多。不過這次這個《黑衣人》比起其他的來還是要累一點的,無實物的表演太多了,太需要演員的想象力了,裡面有好些個演員一開始的時候都還放不開,覺得這樣演特別弱智,光是轉變他們的這種思維模式讓他們能夠旁若無人地表演就耗費了我們很多時間……”

杜安絮絮叨叨地跟蘇瑾傾訴着工作中的一些有的沒的趣事,蘇瑾安靜地扮演着一個傾聽者的角色,偶爾出個聲捧一下哏。

“……你們公司是怎麼回事?”

杜安說著說著,想到了剛才蘇瑾在電話里跟他公司同事說的那些話來。

“就是唱片銷量,和實際我們收到的投票數相差了一萬多票,也不知道是哪裡出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