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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相說了兩句鼓勵和玩笑的話,氣氛也不再那麼尷尬之後,兩人也都恢復正常了。

其實事情並沒有想象的那麼簡單,能讓一對相依為命的父女二十年不聯繫,未必只是夏美雪為情翻臉,也未必是幾句話就能夠挽回。

而且,雖然兩人推斷的很有道理,但卻並沒有什麼確鑿的證據,這可不是小事,如果有一點差錯,那就不但不是件好事,反而是揭開舊傷疤,露出血淋淋的傷口,變成壞事了。

馬車搖搖晃晃的,一個顛簸,楚靈風沒有坐穩,往前一蹌,正好跌進了薛明揚的懷裡,正要坐直身子,卻不料薛明揚兩手收攏,將她抱住,然後將她的腦袋往自己肩膀上按了按。

楚靈風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隨即便放輕鬆了下來,由着他的力度靠了過去。

“感覺還不錯,是吧。”薛明揚笑着伸手順了順她的髮絲:“雖然有時會出點問題,大部分時間還是可以依靠的。”

能在這樣的身體狀態下,將身材練的這麼好,楚靈風也不得不同意薛明揚的說法,甚至於覺得還可以誇他一句身殘志堅。但是想想,卻又有些心酸。

將自己調整成一個舒服的姿勢,拍了拍薛明揚肌肉結實的胳膊,楚靈風微微眯起眼:“很不錯。而且有我在,一定會讓那短暫的問題也變成沒有問題。”

本來楚靈風對自己勸動師父便覺得很有把握,如今又知道了薛明揚很可能是林悠的孫子,那更是沒有問題了。林悠雖然有時有些倔,但並不是個硬心腸的人,相反的其實心腸很軟,看到病患,只要能夠幫助,即使是沒錢收,也是不會攜手旁觀的。

“我當然相信你。”薛明揚挑起唇角,往後靠了靠。抱着楚靈風也閉上了眼睛:“我原以為這輩子唯一能信任的人就是娘,沒想到老天對我這麼好,又讓我遇見了你。”

一個在娘胎中便被下了劇毒,至今還不知道能活多久。這樣的命運若是放在別人身上。只怕是難免的自怨自艾,抱怨上天不公,但是薛明揚卻覺得老天待他已經夠好。

楚靈風微微一笑,應了聲:“當然,能遇上我。是你這輩子最幸運的事。”

即使老天給了薛明揚再多的不幸和不公,她也會替他把不幸都變成幸,把失去的都討回來。

馬車晃晃悠悠走在陽州的青石地板上,車裡的氣氛溫馨而輕鬆,一直到在景園門口停下,兩人整了整衣服,這才下了車。

沒有念瑤在的景園,不單單是楚靈風,連小甜都覺得舒服了許多,跟其他丫頭們嘰嘰喳喳的說話。好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樣。雖然說她曾經在楚府住了十幾年,又以為下半輩子會留在薛府,但在那兩個地方的生活卻都是小心翼翼,沒有任何一個地方像是景園,讓她有種自由自在的感覺。

雖然景園大部分的人都以為楚靈風當時真的是和薛明揚發生了爭執才生氣離府,但顯然這不在她們的關心之內,如今薛明揚已經把念瑤送走,也把楚靈風接回來了,小兩口看着也親親熱熱的,這就行了。主子恩愛。下人的日子也好過啊。

雖然還有諸多問題橫在面前,但顯然這不會給整濃情蜜意的兩人帶來太多困擾。辦法要想,日子也要過,而且難過的時候想想正在薛府的薛明盛和於珊娜。就會立刻覺得日子不會太難過了。

薛府中,於珊娜正在搬家,她自然是不願意離開自己住了十幾年的院子的,但薛朗已經下了最後通牒,給了她三個選擇。

要麼離開薛府,給她一直休書。要麼搬去姨太太住的小院子。要麼。薛朗壓低了聲音道:“別以為真的沒人知道你們做了什麼,這事情想要查其實一點都不困難,你們以為薛明揚為了家裡的名聲不敢去報官?我告訴你們,這事情若不是老太太壓了下來,這會兒你們都在牢里待着,我們薛家的臉,也早就已經丟光了。”

所謂做賊心虛,於珊娜他們真沒以為薛明揚會去報官,但若是真去了,還真是有點怕。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可黃浩還沒死,萬一真要有人鐵了心的往下查,後果真的難以預料。

薛朗給的錢兩條路,都已經算是有情有義了,第三條,那就是在於珊娜堅決不配合,叫他不能給薛明揚任何一點交代的情況下,真正的到了衙門裡,他也只有秉公做事,有什麼說什麼了。

薛家之所以在臨川不能一手遮天,就因為臨川的父母官是個清官,很是公正廉潔,死人這事情若是有人報官,絕不是塞點銀子可以搞定的。

當然,這也和臨川富裕有關,所以朝廷在這方面便格外的仔細,為的就是怕官商勾結,鬧的其他人生意做不成生意,日子過不成日子。

薛朗說完這些,便徑自轉身走了,雖然這個時候大家心裡都已經覺得希望不大,但是他卻一點沒有放棄的打算。依舊帶着人住在鏡山,有種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否則決不罷休的勁頭,生意上的事情,不急的都先延後,很急別人又不能做主的,便送去鏡山辦公。

於珊娜在院子里咬牙切齒了半天,將花園裡的罈罈罐罐砸了一地,最終小廝里上來個膽大的,怯怯的問她:“二夫人,那……搬嗎?”

“搬。”於珊娜差點揪爛了手上的帕子:“搬,都給我仔細點,要是把什麼東西弄壞了,賣了你們也賠不起。”

於珊娜這二十來年可攢下不少好東西,小庫房裡滿滿當當的,這要是從大院子搬去了小院子,能不能放下還真是個問題。

好在雖然於珊娜不再是二夫人,薛明盛卻還是二少爺,薛朗再是生氣,也不能對自己兒子做什麼,因此一切不變,於珊娜想了想,便叫人將一部分先金銀細軟先搬去了薛明盛的院子,不過自然是一箱子一箱子封號的,小廝們抬着死沉死沉。卻沒人知道是什麼。

於珊娜對錢財一向看重的很,一邊看着小廝抬,一邊在旁邊不停的指手畫腳,生怕他們弄壞了什麼東西。有個小廝聽着覺得聒噪的很,不由的撇了撇嘴,往外走的時候低聲的跟夥伴道,沒見過太太往姨娘院里搬東西還搬的這麼囂張的,知道的知道二夫人這是被貶了做姨太太。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得了老爺的賞呢。

其實這小廝說話的聲音非常的小,於珊娜正忙着指手畫腳的使喚人,根本就沒聽見他說的是什麼,但是她也有些疑心生暗鬼,自覺自己糟了這難,肯定一個府里的人都在看她的笑話,因此見着有小廝竊竊私語便一陣惱火,兩步衝過去將人一推:“你說什麼呢,不好好乾活。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小廝也是個倔脾氣,以為自己說的話便聽見了,反正已經得罪了於珊娜,也不怕撕破臉,抬了抬脖子道:“我又沒說錯,八姨太,您做慣了夫人,沒在小院子里住過。可能也不太知道,院子里的姨太太對咱們可客氣。您要還是這樣的脾氣,那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