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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錦裳的嫁妝有六十四抬,不十里紅妝也差不多,要知道她從醒來那天開始就預備着了,這裡面是實打實的好東西。

大紅花轎顫顫地,穆錦裳的臉笑成了一朵花,她的心愿終於實現了。微揭轎簾,看向滿大街的人,年輕的姑娘居多,均都是一臉的羨慕嫉妒。

穆錦裳的虛榮心得到極大的滿足,前世她也是路人一枚,羨慕地看着白連翹帶着六十四抬嫁妝去了秦王府。這一輩子換成了她,她覺得人生再無遺憾了,王府的富貴生活正在向她招手。

嗩吶吹出吉祥的調兒,夕陽紅通通的,映着一行人都帶上了喜氣,天氣似乎也沒那麼冷了。

走在花轎兩邊的是春月跟秋水,她們是穆錦裳的大丫鬟,進了王府身價自然也會水漲船高,要是能入了秦王的眼,收個房做個通丫頭也是好的。

二人臉上的笑不比穆錦裳少,這段日子在安定伯府她們也沒少被胡氏折騰,早就想離開那個是非窩了。一扭一扭地走起路來,頗為吸引人。

穆錦裳不知道兩個丫頭被她養刁了,還跟前世一樣重用她們,只因前世自己死時她們也跟着。這份情她記在了心上,便下意識地以為她們還跟前世一樣忠心無二。

“到哪裡了?”穆錦裳輕聲問道。

春水月前一步,也聲道:“回大姐,已到上京城最熱鬧的地段了,這裡的人可真多。”

“多注意!別給我丟了人。”穆錦裳欣喜不已。她今天註定要做最美的新嫁娘,要成為上京女子心中的偶象。

“是!”春月秋水齊聲應下。

前方人群中,有兩個打扮普通的女子正直直地盯着往這邊走的花轎。她們是穆錦珮跟蘭兒,穿着青色襖裙,款式臃腫顏色陳舊,沒有一大家閨秀的影子。

蘭兒相當緊張,不住地嘀咕:“快到了,快到了。”

穆錦珮輕輕敲了下她的額頭,嗔道:“給我穩住。別耽擱本姑娘看好戲。”

這裡是她跟羅飛揚約定好的地4←4←4←4←,m.≦.c≡om方,她要讓穆錦裳在人前掉下花轎,要是手舞足蹈再加扯掉蓋頭的話那就更好了。

“來了!”穆錦裳看到羅飛揚了。嘴角的笑怎麼也止不住。

羅飛揚作為抬嫁妝廝,走在花轎的前頭,看到人群中的穆錦珮便了下頭,從袖中滑落一個瓷瓶。打開蓋後頓時飄出一股惡臭。

這臭味簡直是驚天動地。在場之人從沒嗅到過如此惡臭,臭雞蛋或臭茅廁都不及此臭十分之一。

如此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尋找臭的來源,大家不由自主地將目光聚到了一行嫁妝上面。

惡臭結束後,好戲才剛剛開始。

“啊——”

突然,穆錦裳乘坐的花轎里傳出一陣尖叫,這叫聲也是驚天動地。嚇得抬轎之人立即將轎子停下並四散開來。

“大姐,怎麼了?”

春月秋水作為穆錦裳的丫鬟有職責上前查看。打開轎簾一看,發現穆錦裳的蓋頭上趴着一個特大號的蠍子。正中她臉面的位置,而且胸前也有一隻。

“啊!”兩個丫頭也是沒用的,嚇得後退兩步跌倒在地抱成了一團。

穆錦裳實在是嚇壞了,趕緊跳出了花轎抖了起來,她想把這蠍子弄到外面去。眼下也管不了新娘子沒到下轎時辰不能下轎的規矩了,實在是太可怕了。

“新娘子跳下花轎了!”

如此勁爆的消息引燃了在場的群眾,這些人大多是懷着嫉妒的心態來的,看到如此倒霉的新娘子,他們的心別提有多爽快了。

於是,嘲笑聲越來越大,反正剛才的惡臭不見了,可以大聲地笑了。

穆錦珮躲在人群中也在笑,與此同時另一邊也有個丫頭在笑,這是青兒,是水月跟白芷出來的看戲的探子。

蘇青臉面卻是難看至極,這都是什麼事兒呀,不都穆錦裳知書達理嗎?哪個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會半路下花轎的?真是給秦王府丟人。

遠處的人看不到蠍子,只覺得穆錦裳可笑。但當事人卻是嚇得花容失色,又不能暈過去,怕被蟄。

那蠍子像是有自己的思想似的,順着蓋頭往下爬,而且穆錦裳胸前的那隻也往上爬,看樣子都由從衣領鑽進去的打算。

“呀!”穆錦裳受不了,伸手扔了紅蓋頭,並拽着自己的領口要將那隻蠍子震下來。

但是下一刻誰也不會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情況。那綉工精美的嫁衣竟然像破碎的棉絮一樣一扯就爛。

“嘶拉”一聲,嫁衣自上及下幾乎扯成了兩半,連裡面穿的厚衣也扯了開來。

穆錦裳呆了,頭腦一片空白,為什麼會這樣?

只見她酥肩外露,紅紅的肚兜若隱若現,嫁衣並不是衣料破了,只是縫製的地方做得太巧妙,稍一用力便會散架。

“啊!”穆錦裳再次大叫。

這次人群終於炸開了鍋,嗡嗡地亂叫。

蘇青臉色黑得能滴出墨來,一劍挑起蓋嫁妝的紅布將穆錦裳完全蓋了起來。他自然也沒看到那兩隻蠍子,只覺得是穆錦裳作死,想把秦王的臉都丟盡。

“愣着做什麼?還不快扶你家姑娘上花轎!”蘇青在馬上冷冷地瞪了一眼春月、秋水。覺得這倆丫鬟也不是個好的,真是什麼主子有什麼樣的奴婢。

春月,秋水總算是清醒了一回,將幾乎崩潰的穆錦裳抱進了花轎,至於那蠍子存在的事她們也豁出去了,大不了被蟄。

可是蠍子呢?早已趁亂爬進了羅飛揚袖子中的竹桶里。

羅飛揚還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廝,只是剛才看到穆錦裳時才知道原來當初在狩獵山脈里騙了自己的就是她。

還什麼可以幫他暗算白連翹。甚至拿出了自己還沒打算動手配製的毒藥,真是個奇怪又可怕的女子。

看到她出醜心中的氣漸漸順了,就是可惜了他的一線青。花了多少心血培養的呀。

人群中穆錦珮笑得差岔了氣,這是怎麼回事?原來恨穆錦裳的不止她一人,真是看了一出好戲。看誰還敢穆錦裳是才女,是最知禮的上京閨秀。

我呸!就是連累伯府里的姐妹了,怕是從此都不好找婆家了吧。轉而一想,伯府里的姐妹只有她沒有婆家呢。

“唉!”穆錦珮頓時興緻缺缺,“蘭兒。咱們回吧。沒什麼好看的。”

蘭兒也覺得不大好,若是她在成親時來這一出,准一頭碰死算了。多丟人呀。

青兒卻不這麼想,她是個厲害的,看得津津有味,回去一定好好跟水月姨娘和二少奶奶。或許還能得到賞呢。

唯有蘇青鬱悶地想吐血。大吼一聲:“走!”

此事經不起計較,不如就裝作沒發生一樣繼續走吧。

這年的臘八年上京百姓們有了足夠的笑料,以至於很多年後,每個新嫁娘都被切切地囑咐,萬萬不可跳下花轎,這是大大地不吉利。新娘子們在穿嫁衣時總會扯扯看,會不會一下子就扯開了。而娘家人則是細細地檢查花轎,省得進了不幹凈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