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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這個好消息,沈媽媽不敢耽擱,即刻便進去說予了傅珺。=

傅珺自是無可無不可,不過是瞧着沈媽媽歡喜,不忍掃她的興,便也跟着說笑了幾句,又厚賞了錢媽媽。

錢媽媽得了賞銀,喜得眉開眼笑,連聲謝了傅珺方才出去了。

沈媽媽可是真的歡喜,走路都帶着風,一迭聲地吩咐涉江她們收拾東西,又去張羅着準備路上的茶水點心,忙得腳不點地。

因她們這一行人本就沒住上幾日,帶的東西也算不多,所以沒過了半個時辰,箱籠等便皆收拾妥了。

傅珺戴上帷幕,穿着一身不出挑的竹青色窄袖斜襟襖兒並淺青色寬襴裙,發上也只/插/了幾隻梅花鈿兒,收拾得十分簡素,扶着涉江的手出了院門兒。

侯夫人還病着,她身為孫女自是不宜穿得太花哨。

臨出門前,傅珺叫青蔓將抄好的經書也收拾了出來,裝了半匣子,由青蕪捧着一併帶了出來。

侯府派來的馬車共兩張,傅珺的那張車仍是原來的青幄小車,由兩匹契汗純種馬拉着。另一張車則是騾車。

待來到別莊門外,傅珺抬眼看去,卻見這次府中派來接她們的人,竟是張氏身邊的劉媽媽。

遠遠瞧見傅珺過來了,劉媽媽便趕前幾步走了過來,向傅珺蹲了蹲身:“見過四姑娘。我們太太着老奴來接姑娘回府。”

傅珺側身受了她半禮,心下微有些訝然。

居然是張氏派人來接她的,這倒是頗出人意料。

劉媽媽乃是當老了差的,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自是瞭然,此時便陪笑道:“老太太這幾日咳得好些了。我們太太便說,眼瞅着又到了年下,四姑娘一個人在外頭孤單單的,怎麼著也該回府吃頓團圓飯。老太太一時想起來也是心疼得緊,我們太太便派了老奴來接四姑娘了。”

傅珺含笑聽着她的話,這幾句話之間,已經將事情理了個大概。

劉媽媽想要表達的意思便是。傅珺此次能夠回府。全因托賴張氏幫着說了好話。自然,侯夫人也“思念”孫女,所以順手推舟地應了。

雖不明張氏突然間的示好用意何在。傅珺仍是含笑道謝:“媽媽辛苦了,這一路奔波,一會子且去車上歇着。祖母、大伯娘與二伯娘對我的好,我會記着的。”

劉媽媽連聲說“不敢”。又躬了躬身,方才退至車旁立着。

傅珺扶着涉江的手便往自己的車前走去。

此時恰有一陣風拂了過來。撲在人臉上溫溫的,卻也不冷。傅珺身前的帷幕被風拂起,眼前視野瞬間變得萬分清晰。

也就是在這個瞬間,傅珺的腳步忽然一頓。

她停頓的時間極短。不過一個吐息之間,周遭的人尚未察覺,便聽傅珺“哎呀”了一聲。

“姑娘怎麼了?”沈媽媽問道。

傅珺轉首側對車門。唇角的笑意隱在帷幕之下,若隱若現:“我的帕子掉啦。”她的語氣十分輕快。還帶着些許笑意:“青蔓去替我揀起來吧。”

她清淡中含着歡喜的聲音散在風裡,眾人一時倒都聽見了,皆循聲看了過來,果見在傅珺的腳前躺着一方素雅的月白素絹。

青蔓連忙上前拾起帕子,扑打乾淨了便遞了過去,傅珺探手接過,復又向著綠萍等人笑道:“涉江跟我上車,你們幾個扶着沈媽媽去前頭車上坐罷,替我陪劉媽媽說說話。劉媽媽這一路辛苦了,你們替我謝謝她。”說到這裡她將聲音壓低了兩分,又道:“還有錢媽媽,你們幾個也好生招呼着,可明白了么?”

沈媽媽等人自是明白,傅珺這是想要與府里修好關係的意思,自是無有不應的。臨到上前車沈媽媽還欣慰地想,到底姑娘大了,待人接物比往昔不同。這些底下的管事媽媽確實是需要交好一二的。

沈媽媽等人便自去了前頭,這裡傅珺便扶着涉江的手,輕輕巧巧地上了車。

直到車門完全合攏,窗帘亦拉起之後,藉著涉江遞上茶盞的時機,傅珺驀地拉住了她的手,輕輕一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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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姒將披着的老石青灰鼠斗篷解了下來,輕輕搭在了手上。

陽光篩過稀疏的枯枝,在她的身上落下幾痕斑駁的影子。她只在石階前站了這一會子,便覺得有些熱,身上的斗篷也穿不住了。

她一手搭着斗篷,一手掠了掠鬢髮,唇邊含着一絲客套而溫和的笑意。

一隻通體雪白的小貓在她腳下嬉戲着,追着一張紙團兒撲着玩兒,一旁的小丫鬟見了便笑道:“這貓兒真真靈醒,瞧瞧這玩兒得多精神哪。”

姜姒搭訕着笑了一聲,又看了一會小貓,便轉身離開了石階,徑往許允所住的冷香館而去。

穿堂里有風,拂過她身上的葡萄褐挑花馬面裙,裙幅隨風擺動,漾起一波輕淺的波紋。

姜姒的臉上仍含着笑,然而她的眼神卻是冷的。她長吸了一口氣,將湧上心頭的焦慮壓了下去。

她早就覺得事情有異了,而就在方才,當那隻小貓嬉戲地跑過她身邊時,她的預感得到了證實。

她的秘葯不知被誰掉了包。

她上晌的時候在貓食兒里混了秘葯,然而小貓吃了之後卻一切如常,根本就沒發狂的跡像。

姜姒微微垂首,眼中划過深濃的怨恨與惶悚。

她一直如珍寶般藏着的秘葯,居然不知什麼時候便被人掉了包。如今不過是清水罷了。枉她還藏得那般緊,卻不知葯早就不在了。

現在的姜姒,既不知秘葯是被誰拿去了,亦不知對方拿了葯想要做什麼。那竊葯之人至今不露動靜,讓她的心也懸得高高的,怎麼也放不下來。

姜姒暗底里咬了咬牙,隨後,一陣不甘便直涌了上來。

憑什麼?憑什麼這些人便能對她予取予求,任意妄為?她小心為自己留的這一小步退路,如今也被人封得死死的。她手中如今再無一點依仗。

秘葯沒了,而她原本計劃好的一切,現在看來都不可能實現了。

姜姒停下了腳步,深深地呼了一口氣。

她不能慌了手腳。她還有些時間,只要沒到最後一步,她就總有翻身的機會的。

這般想着,姜姒的頭又抬了起來,面上的笑意仍是溫和,繼續行過穿堂。

現下她唯一能夠斷定的是,葯不是許家的人拿去的。

她曾以言語試探過許允,對方並未有何異樣。至於曹氏,若是被她知曉姜姒藏着這種葯,只怕姜姒早就被治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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