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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競臉上的笑容一下子便沒了。他垂目看着魏霜,良久後方將身子向後一靠,淡聲道:“起來吧,把你今天查到的都說一說。”

魏霜站起身來,語氣平板地道:“啟稟主子,屬下遵主子之命,先在德妃娘娘召見眾女的時候扔了顆小石子擊中辛氏長女的麻筋,她踉蹌一步便踩住了傅氏四女的裙子,傅四險些在太后跟前失儀。然太后娘娘卻並未予以理會,對傅四更是極為寬和,還要人去查她的裙子是否被人踩髒了。那傅四卻說是自己腳滑了,將此事掩了過去。”

劉競聞言“嗤”地笑了一聲,譏諷地道:“假道學,裝良善。這種貨色宮裡多得是。”說著他便又有些神情懶懶地,道:“無趣。”

魏霜不曾說話,依舊躬身而立。

劉競便又懶洋洋地道:“那然後呢。”

魏霜便道:“其後,屬下便一直暗中注意着姜姒。她見過主子之後便去了凈房,偷偷地從那白瓷瓶子里倒了幾滴葯在個空的胭脂盒兒里。宴席過後她便先去了湖邊餵魚,卻是將那葯混在了魚食裡頭。過後她便找上了王家二姑娘,逼着王二姑娘將傅四騙至湖邊,隨後姜姒便去了湖邊垂釣。不一時,那湖裡的鯉魚便有跳出水面的了。”

魏霜說至此處停了一停,劉競便哼了一聲,懶懶地道:“我就說,那湖裡的金鯉怎麼那時候跳了起來,原來是她弄的鬼。她倒是聰明,雙管齊下,金鯉躍水再加上王二姑娘暗中使計,那傅四可不就得到湖邊去么?”此時他說話的語氣終於正常了些。魏霜那一直綳得緊緊的神經,亦隨之放鬆了幾分。

魏霜便又道:“屬下謹遵主子之命,那時便一直遠遠守在湖邊,後見傅四姑娘幾人過來了,恰好那湖中金鯉躍動,屬下見姜姒趁亂推了傅四姑娘一把,不想那傅四姑娘卻是不曾落水。而是扶着欄杆站穩了。姜姒不敢戀棧。趁着人多擠遠了。屬下便扔了顆石子過去,叫那辛家姑娘落了水。”

劉競的一隻手撐着下頜,有些不耐地道:“這些我都知道了。我要知道的是後來的事兒。”

魏霜微彎了身子。掩去眸中的厭惡之色,語聲平靜地道:“後來,眾人往歲羽殿查清情況,在去的路上。屬下見姜姒用帕子又沾了幾滴葯,趁機抹到了王二姑娘的鼻端。過後那王二姑娘便在大殿上突然跳了出來。當堂指證傅四姑娘推人落水,卻被傅四姑娘使計反將了一軍。王二姑娘便被送出了宮。”

劉競聽到此處,眼中終是有了一絲玩味的神色,他勾起唇角一笑。問道:“傅四是如何使的計,你細說說。”

於是魏霜便又將傅珺與王宓對質的那一段說了,最後道:“……傅四姑娘故意做出遮擋玉牌的動作

。就是想叫王二姑娘以為她怕被人看見那塊血玉的玉牌。王二姑娘果真便上了當,被傅四姑娘揪住錯處。又有證人作證,王二姑娘自是啞口無言。”

劉競眸中的興味之色更濃了。他站起身來,負着兩手在桌案邊踱了幾步,驀地道:“你可有辦法將那傅四捉來陪我玩玩兒?”

魏霜低下眉眼,眸中閃過極深的厭惡與不屑,口中卻是平靜地道:“傅四姑娘身邊有高人相護,屬下不敢妄動。”

劉競臉上露出明顯的失望之色,譏諷地道:“你不是藏劍山莊的高手么?區區幾個高人能奈你何?”

魏霜躬身道:“主子若是下令,屬下不敢不從。”

劉競抬起眸子,陰冷的目光在魏霜身上掃了一掃,驀地又是一笑,語聲溫柔地道:“我現在就想找個人來玩兒。小霜霜,既是你捉不來傅四,那便罰你留下來陪我玩兒好不好?”

劉競像是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一般,越說眼睛越亮,唇邊的笑意也越發地濃了,歡喜地道:“說起來,我還沒玩兒過會武的女子呢,更沒玩兒過像小霜霜你這般風韻動人的會武之人,想來一定有趣極了。如何?小霜霜,你可願意?”他一面說著,那臉上已是露出了急切的期盼神色,眼眸深處更是燃起了熊熊火焰,就像是小孩子看到了有趣的玩具一般。

魏霜垂下的眼眸中已有了隱約的怒意,然而她說出來的話卻仍是十分平靜。只聽她語聲淡然地道:“屬下遵命。卻不知主子想怎麼玩兒?要屬下現在就褪了衣衫么?還是主子更喜歡自己動手?或者是用皮鞭卷下來?主子想見屬下出多少血?是只打出血痕還是血流如注?請主子示下。”

聽着魏霜那毫無起伏的話語,劉競的面色變得極為陰沉,那雙微垂的眼中驀地便蘊了一層濕冷的霧氣,緊緊地粘在魏霜的身上。

魏霜始終保持着垂首肅立的姿勢,如同泥塑木雕一般動也不動。

過了半晌,劉競“嗤”地一笑,意興闌珊地揮手道:“罷了,你快滾下去吧。你這樣子令我作嘔。”說到這裡他便捂着嘴彎下腰來,還真的扶案乾嘔了起來。

魏霜躬了躬身子便退了出來,直到遠遠行至那院牆邊的小角門處,她才猛地捏緊了拳頭,額頭上青筋隱現,眸中更是閃過一抹濃重的殺意。

“阿七,不要妄動。”一個平板的聲音驀地響了起來。

魏霜微微一怔,轉首看向來人,面上便帶出了極深的譏意,冷笑道:“你現在是不是很滿意?很開心?很歡喜?你終於成功地找到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還率我等跟你一起認了主。如何?你畢生的心愿終得實現,你一定覺得可喜可賀吧?可惜此處無酒,否則真當浮一大白。”

看着魏霜那混雜着悲憤與嘲諷的臉,聽着她那充滿了譏諷的話語,來人語意幽幽地道:“阿七,連你也不懂我么?”

魏霜呵呵地笑了起來,指着他道:“金阿大,你現在的一舉一動別說我了,就是你自己只怕也弄不懂。”說著她便用力地朝地上“呸”了一口,道:“我連站在這裡吸口氣都要吐出來,虧你還能忍得下,竟還住在這裡。”

金阿大睜着一雙大小不一的眼睛,淡然地道:“我怎麼就不能住在這裡了?還有,瘋子又怎麼了?就因為他瘋,所以我才更要幫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