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終人散。

但偌大的包廂里還剩下了二個人。

海建國在自斟自飲，米桂雅的手邊有一杯茉莉花茶、一大杯橙汁，正不斷的將剝好的雪白蟹肉放進他的盤子。

一勺蟹肉、兩盅酒，海建國吃蟹的速度不快、但酒卻越喝越快了。

不喜歡吃海蟹、更不善於剝蟹，於是米桂雅也就濕了鬢角、亂了手腳，一個不留神更是被蟹鉗上的毛刺給扎破了手指，不由得‘啊’的痛呼出聲。

酒盅剛舉到了嘴邊，海建國聽到痛呼聲趕忙扭過臉，見米桂雅正盯着那冒血的手指在發怔，湊過去便將她的手指給含在了嘴裡吮吸着，直到那血腥之味兒不再有了、這才鬆了口。

沒想到他會這麼做，米桂雅腦子裡是一片空白，直到他說‘止住血了’，這才慌不迭的將手指給藏到了身後，霞飛滿面、嗔道。“不嫌髒的啊？”

“有什麼髒的？你的血嘛，”海建國笑着說完，臉上卻露出了近似於懷念般的表情，舒了口氣便感慨了起來。“小時候啊、手指扎破了都是這樣止血的，當時還奇怪為什麼能很快就止了血呢，等後來長大了才知道、這裡面是由科學依據的。人的唾沫里具有着一定的凝血功能，於是也就明白了老人們所傳授的那些，並非全都是封建迷信……”

“是嗎？我小時候可不敢這麼干，要是被發現了不但會被罵，還會被罰的呢，所以有的時候手指被扎破了都不敢哭的，唯恐被我媽給發現了……”

“你小時候還挺乖的？”

“當然啦！年年的三好生，初中那會更是學校里的優秀團員。進了大學也是第一批入黨的，學生會幹部、學生會副主席、學生會主席，可等進了社會才明白，學校里的那些個榮譽屁用都不頂，比不上人家有關係、有背景的一個電話……”

她是很少會說髒話的，海建國不由得樂了。“呦？怨氣似乎還蠻重的嘛？以前你可是說自己在單位里是拔尖的，是敢衝著大老闆瞪眼睛發飆的呀？”

“是拔尖、是敢衝著大老闆發飆的啊！不過發完飆、大老闆也就把我給開掉了！氣死我了……”

米桂雅理直氣壯的說著，可在海建國那玩味的目光注視之下卻很快就泄了氣，伸手拿起酒盅、一仰脖便喝了下去，當即可就被辣的咧着嘴哈哈的吸氣，還用手在嘴邊拚命的扇了起來。

很少見到她露出彷如是小女孩般的可愛模樣，海建國將橙汁塞到了她手裡、看着她大口大口的喝着，神情逐漸柔和了下來。“不喜歡喝酒就別喝嘛，我可不想今天晚上要扛着你回去……”

“怎麼？嫌棄我胖了呀？”

“哎呀呀！女人怎麼都這麼敏感？說不想扛着你回去、就成了嫌棄你胖？這都什麼邏輯啊？”

見他心情開朗了，米桂雅故意白了他一眼。“這是女人的特權！不服氣？”

“不服氣！”

米桂雅挑釁般的直起了身子。“不服氣？能咬我呀？”

海建國咧開嘴、張開了雙手，擺出了一副作勢欲撲的模樣，逗的米桂雅笑的身子都軟了，乾脆坐在了他的腿上，板著臉看着他肆意的大笑，可最終也沒能忍住，撲哧一下也樂了。

將自己的酒盅倒滿，海建國將放在旁邊的一個酒盅也取了過來，拿着酒瓶問道。“陪我喝兩盅？”

“喝醉了你可不能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兒！”

“我哪兒捨得啊？”

“你有什麼捨不得的？”話才出口，米桂雅可就有些懊悔不該這麼說了，伸手便將他手裡的酒盅給搶了起來。“吶！我要用這個酒盅喝！不許跟我搶！”

海建國的臉色剛剛有些變，聽到這話不由得莞爾，倒了酒、便端了起來，一仰脖便喝了個乾淨。

米桂雅是不敢這麼喝的，抿了一小口、卻依然是被辣的夠嗆，探過身子將橙汁也拿了過來，等將一盅酒喝完了、這才神色一整，問他酒桌上付正義所說的那些話，能信個幾成？

海建國反問。“你覺得他在說假話？”

“按理來說，他是不該為了一套才幾千萬的別墅就來忽悠你的，可若說他說的都是真的、他還真的想要去做，那我覺得他一定是瘋了！”

“科學研究證明，科學研究證實，具有創造性思維的天才與神經錯亂存在着某種聯繫，精神分裂症和躁鬱症易發於具高度創造性思維和高智商的人群之中，”一邊思索着一邊說，海建國停頓了片刻這才接着道。“那些在16歲的時候智力優於其他人的孩子，患上躁鬱症的可能性比普通人要大四倍左右……”

“是嗎？還有這樣的報導？”

“你不喜歡看這方面的東西！所以你當然是不知道的……”

米桂雅有些赧然，白了他一眼可就撇了撇嘴。“你是學者型的成功大企業家，我只是個沒文化、什麼都不懂的傻丫頭，這總成了吧？”

“你傻？笑話你傻的那些人、才是真的傻呢……”

心裡一暖，米桂雅摟着他的脖頸柔聲問道。“那在你的眼裡，我傻不傻？”

沒有挑釁、只有着柔情蜜意，海建國即便是再遲鈍也知道該說些什麼，一句恭維加上一句貶低，惹得米桂雅嗔也不好、惱也不好，最後只好輕捶了他兩拳。

“桂雅啊，這小子是天才、更是個瘋子！他發財的時候才剛滿十八，短短六年他就成為了全球排名第二的大富翁，所以若是覺得他是瘋子、倒也沒什麼不正常……”

重新回到了之前的話題，海建國說到這裡想了想才繼續道。“假若他不是口是心非的，那房地產行業可就面臨著大洗牌了！”

“不可能吧？我知道他在國內的資產是不少，單是一個雨瑤置業的規模、就已經高達兩千多億了，可全國有多少家房開商、又有多少個房產公司啊，若是說他能影響某個城市的房價我還相信，若是說他真那麼做會導致整個行業的重新洗牌，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