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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陳叔叔的咆哮聲嚇醒的。睜開眼那一剎,心想糟糕了。明明是要早起的,怎麼愣是沒有醒來。我可是從沒有這樣失誤過?

打開門,不忍直視陳叔叔那張無比扭曲的臉,跟那醜陋得形同侏儒般的短小畸形身材。

陳叔叔罵的什麼我聽不見,懵懵懂懂起來,眯眼看向外面。

排椅上空蕩蕩的,這不是沒有病人嗎?陳叔叔幹嘛生氣!驀地,視線看向排椅上那一堆正在聚攏的凌亂,才突然想起什麼,哎喲!

“陳叔叔,陳叔叔對不起,我昨晚上……”剛剛想說有些麻煩的東西找上門來,忽然想到陳叔叔最恨在他面前提到那些玩意。趕緊住口,謊稱說睡得太沉,忘記清掃之類的廢話,想把這事搪塞過去。

可陳叔叔不依不饒,喋喋不休的罵,搞得我下不來台。恨得我牙痒痒的在心裡罵道:死瘸子,詛咒你下輩子還是瘸子。罵了陳叔叔,又罵父母,什麼名字不好取,給我取吳用。想當初在學校有多少人羨慕,說我這名字沾了梁山好漢吳用的光彩,現在算是想明白了,吳用——不就是無用的諧音嗎?看來,之所以我一事無成說不定還真跟名字有關係。

話說;這陳叔叔罵也罵了,還想打人不成?我知道他這是恨鐵不成鋼,說我頑劣搞什麼飛機,把不知道從那搞來那麼多稻草,弄得到處都是,還把病人關在門口。

看吧!這就是給人打工的下場,寄人籬下的滋味我算是受夠了,現在我忍,等某一天學成之後,開一家比這個牛逼的診所超越你這個死瘸子。

櫃檯玻璃的灰總也抹不幹凈,陳叔叔借題發牢騷,看什麼都不順眼。

阿姨倒是不錯,忙得不亦樂乎,把稻草集中一起掃到垃圾袋裡,然後抱歉的對排在門外的病人說馬上就好了。

我撓撓頭,故作驚訝道:“這些都是什麼玩意?”

陳叔叔狠狠瞪我一眼道:“你別說這不是你做的?”

“這個,真不是我做的。”我矢口否認,而且還理直氣壯那種。心裡卻在偷着樂,氣死你個死瘸子才好。

罵得嘴皮都變色了的陳叔叔還沒有解氣,卻顧及有病人在,不好再次發作。“進來。”他丟下一句話,一瘸一拐的走進治療室。我聳聳肩,表示無語,自己也沒有做虧心事,怕他訓斥?

治療室里還有一張小型排椅,進去之後,陳叔叔氣鼓鼓的坐在排椅上,讓我關了門,坐在他身邊。

面對這個畸形,脾性暴躁的糟老頭子,我也沒有虛火。不過沒有坐在他身邊,而是站在他對面道:“有話就說。”

見我做錯事還如此囂張,氣得陳叔叔渾身顫抖,抬起手指指着我道:“你父親是怎麼教育你的。”

我聳聳肩;無所謂道:“怎麼教育我的,那是他的事,跟你沒有關係,跟現在所發生的事也沒有關係。”

“你,真是無可救藥,冥頑不靈。”陳叔叔氣得咬牙切齒,然後又罵道:“你看看現在是幾點?”

“8點鐘。”我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8點鐘,你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什麼?”

“應該早起,病人6。40會來取挂號牌。7點鐘正式開門,8點鐘診所醫生上班。”我把緊箍咒倒背如流說了出來。

陳叔叔搖頭嘆息一聲道:“我是不要你的,看看你這樣子,就不是學醫的料。要不是看在你父親教書育人的份上,我才懶得管你。你倒好,來了不學好,跟對面喪葬店學了些歪門邪道扎稻草人玩騙人把戲。”

我靠,這陳叔叔不但是畸形怪胎,還是一個蠻不講理,歪曲事實的瘸子。可是我不能罵他,只能在心裡罵,要是他把我罵人的話告訴父親,又是沒完沒了的訓斥。

為了安寧,為了自由,我只得委曲求全道:“行,你說那些是我搞的就是我搞的吧!不過,真沒有跟誰學什麼扎稻草人的把戲。”

陳叔叔還想教訓我的,恰好阿姨來敲門說已經搞好了,讓陳叔叔去看病人。

因為犯錯,在上班時間不許踏出診所半步。我只好餓着肚子,穿梭於來來往往的病人中,給他們取葯,注射,一張張充滿痛苦表情的臉,在得到醫治只好,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我就納悶了。這陳叔叔也不是神醫,怎麼就有藥到病除的神效?其實在後來,我才知道這個也跟錢有關。

醫院看病必須得經過一系列程序——首先是挂號——問診——各種化驗,檢查——然後就是等待拿葯。浪費了最佳看病的時間,病人也很痛苦,不但如此還得花費掉一大筆沒用的檢查費。

但是到陳叔叔的診所,直接挂號就看病,免除了很多麻煩。

也給病人減輕了病痛帶來的苦楚,加上陳叔叔設了應急熱水器,病人可以拿到葯就在這裡服用,真的還起到了藥到病除的作用。

忙忙碌碌的一天很快過去。我看着陳叔叔登上他那輛殘疾人專用電瓶車,帶着阿姨離開,心才踏踏實實的落地。

我嚮往受到陳叔叔受人尊敬的目光,無論他走到哪,都有人滿臉堆笑的喊他。

陳叔叔懷疑我跟對面喪葬店的人學歪門邪道,我懷疑他是不是在診所安放了攝像頭。

在他們倆離開後,我仔仔細細挨個檢查了一遍,把診所的角角落落都查看了,包括衛生間蹲便器跟水箱,沒有看見攝像頭。

今天診所的垃圾爆滿,都是因為那該死的稻草人。在大白天我是不會去倒垃圾的,必須要到天完全黑下來才做賊似的把垃圾提到距離這裡有一里多路的垃圾桶去丟掉。

丟掉垃圾再一溜小跑回到診所,大概只需要兩分鐘的時間。可這一次我丟掉垃圾,沒有馬上回到診所,眼睛不受控制的看向喪葬店。

喪葬店黑漆漆的,好像沒有人。

越是沒有看見辛麗,我的心就覺得空落落的好像丟了魂似的頻頻回頭。

我現在呆的小鎮叫做走馬鎮,根據傳說在很久以前這裡是盜墓賊的天下,之後經過歲月的變數,走馬鎮變成了現今這個樣子。

小鎮人口不多,而且房價和消費都很低廉。但這裡遠離我所在的家,這也是我的選擇之一,一直想要**,想要靠自己養活自己。

喪葬店關門真是少見,沒有看見辛麗,我頓覺無趣,只好怏怏不樂的回到診所,打算關好門去玩一通英雄聯盟。

一進門,我的眼睛定住了。

在門口排椅上,很突兀的又坐了兩位病人。一位身穿藏青色服裝,白髮蒼蒼,面容枯槁,頭無力的耷拉着,我瞥看到垂直在側形同枯木的手臂,趕緊挪開看向另一位孕婦,暗自奇怪中,疑問道;他們這是搞什麼搞?早不來晚不來,偏偏等陳瘸子走了才來。

他們這是找死么?我對醫學還一知半解中,對感冒都無法應對,別說更大的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