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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貓們表現出來的行為,近乎挑釁。

眼看它們懶洋洋的挑釁行為,葉溟極為惱火:“縱然爾等來自陰司,但未經允許,擅入他人宅邸,如今敬酒不吃吃罰酒,真要逼我出雷霆手段,將你們強行驅逐么!”

黑貓們不為所動,繼續舔毛。

葉溟面色完全沉了下來,手中燃燒殆盡的黃紙猛地一抖,藍幽幽的火苗一瞬間熊熊而起。

他這是要動真格!

“茅山祖師在上,弟子葉溟請命!”

葉溟一臉肅然,口中法訣默念:“上天稟令誅凶宿,下地司權斬鬼神。解厄御災於頃刻,去邪庇蔭在須臾,急急如律令!”

這道咒語念完,外面陰沉沉的天穹下,突然轟隆隆的一聲巨響,果然炸開了一道震耳欲聾的狂雷。

雷聲驟響,裹着莫大的威壓滾滾而來,彷彿天公發怒一般,勢不可擋。

聽聞這聲驚雷,這群原本懶散的躺在地上舔毛的黑貓們身子一顫,像是被人踩了尾巴,怪叫着從地上彈起,突突的往外面跑,一溜煙就跑沒了影。

黑貓們全部跑掉之後,葉溟喘了幾口粗氣,面色泛白,顯得很疲憊。

我想上前扶他一把,可他擺了擺手,抬眼望向外面那陰沉沉的天。

此刻,天邊烏雲滾滾,一輪依稀泛着白暈的太陽在雲層中苟延殘喘,四周如墨般漆黑的雲層正呼嘯着朝它壓近,似乎隨時都要將太陽吞噬。

葉溟望着天,站了片刻,面色凝沉如水。

“碗里的清水為什麼變紅了?”

梁淑嫻清醒過來,眼睛比較尖,非但看出葉溟面色凝重,還乍然發現他手裡端着的那碗清水泛起一層血紅色,連忙驚聲問道。

聞言,葉溟低頭看了眼手中的瓷碗,眸子里剎那間露出一絲驚詫的神采。

他掐了掐手指,口中喃喃道:“黑貓走煞,烏雲駁日,清水見紅,好一個窮凶極惡的****破日!”

“什麼是黑道破日?”梁淑嫻一臉迷惑,單看葉溟的面色,再琢磨他剛才的一番話,心裡隱約有點不安。

“黑道破日,萬事皆凶!”我淡淡的回答一句。

“如今楓嶺頭村水格局盡破,活人留在這裡,怕是沒有活路了!”葉溟補充道。

說完,他拍拍我的肩膀,認真而嚴肅的囑咐道:“吳用,帶上樑淑嫻,趁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趕緊離開村子,走得越遠越好。”

“好。”我沒有二話,點頭答應,隨即又問:“那你呢,是不是跟我們一起走?”

梁淑嫻也扯着葉溟的衣服,央求道:“葉溟,你還是跟我倆一起走吧,路上也有個照應。”

葉溟淡淡一笑,說:“我留在村裡,才能給你們倆最好的照應,一起走的話,咱們三人怕是誰也走不出去。”

說完,他轉過身去,不再多說其他,只是淡淡的說:“時候不早,騎上家裡的自行車,帶着梁淑嫻離開村子吧。”

我吸了吸鼻子,想再說點什麼,喉嚨已經哽咽,兄弟情義,在遭難的時候顯得彌足珍貴。

葉溟進屋幫我把車推出來,最後一次叮囑道:“記住,不要走村口的那段山路,也不要進林子,從村南邊繞到黃義村,然後直奔鎮里的汽車站!”

我的情緒有些低落。

葉溟拍拍我肩,語重心長的說:“吳用,你是我葉溟這輩子唯一的兄弟,天大的事兒,都不要驚慌,我葉溟這輩子命硬,不會有事的,你安心帶着梁淑嫻出門吧!”

聞言,我一臉鄭重的說:“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得活着!”

“那是必須的!還有,鬼王花的事情,你不必多慮,按照我的計算,咱們那老不死的師父,早已有了謀劃,七月七,百鬼行,到時候定有好戲看!”

葉溟哈哈大笑三聲,轉身走遠了。

我朝身邊的梁淑嫻遞了個眼神,推車出門。

等梁淑嫻坐穩當以後,我回頭看一眼死氣沉沉的村子,再看一眼站在門口的葉溟,隨即騎上車,運足腳力,往村南方向飛馳而去。

出門的時候,天邊烏雲如墨,四周風沙漸起。

我眯着眼,在逆風的境況下,依舊把山地車蹬得飛起,從出門到村南邊,只花了十分鐘不到的車程。

再往前,就是一段通往黃義村的泥濘小道。

黃義村距離我們楓嶺頭村大約有十里的路程,當年,兩村的村民們為了方便互相來往,鑿山開道,花了十多年的工夫,才搞出這條能夠容得下一輛小三輪通過的道路來。

我小時候,這條路挺多人走的,可惜七年前的一場暴雨,道路兩邊的山頂出現百年難得一遇的滑坡。

碰巧當時黃義村有人辦喪,八個抬棺的村民抬着一副棺材途經這條小道,半路上就遇到了呼嘯而下的巨石和泥漿。

抬棺村民根本跑不了,眨眼間連人帶棺材,一起埋進了亂石和泥漿里。

後來縣裡的賑災辦親自下來一趟,聯合黃義村村民挖掘現場救人,抬出了八具“泥屍”,唯獨不見那副棺材。

我當時在鎮上念小學六年級,每天都會從黃義村和這條道上經過。

那天正好是周五,傍晚騎車回家的時候,我湊熱鬧的站在遠處,圍觀賑災辦的工作人員對現場的挖掘清理工作。

我親眼目睹那八具屍體被逐一抬出來,親屬們哭天搶地的悲劇一幕,然後幾個工作人員走過來,勸我繞道。

發生了那次事件之後,黃義村的村民都不大敢往這條道上走。

我們槐山村的大人們也覺得那條路跟“趕屍路”一樣,不吉利,平日里要是沒有什麼要緊事情,寧願繞山路,也不走這裡。

久而久之,這條小道的兩邊的野草都長得極為茂密,有一人多高,騎車扎這條小路的時候,感覺就像進了茂密的蘆葦盪,除了底下的路,根本看不到左右的情況。

路況本來就不好,加上刺客天上烏雲蔽日,光線不好,這一路上,基本跟走夜路沒有區別。

幸虧我視力好,以前又經常在這條路上騎車,而且多數時間都是傍晚六七點,遇到眼下這種情況,也能勉強應付。

按照以往的經驗,穿過這條十里長的小道,大概需要二十分鐘的時間。

可是我從出門到現在,少說騎了四十分鐘,抬眼望向前方的時候,前路漫漫,根本看不見盡頭,也看不見村莊的影子。

這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