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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金橋說:“那小子知道狐假虎威,知道我給你開車。藉著萬國地產的名頭,接到幾個小工程。前面做的都不錯,不過最近好像有點問題。唉!年輕人,經歷點磨礪也是應該的,不管他,隨便他折騰吧。”

唐婉點了點頭,把張金橋的話記在心裡。回頭找人能幫一把就幫一把。

張明暢有麻煩,張金橋從來沒和她開過口。就連張金橋搗鼓了一個小規模的建築公司,張金橋背靠萬國地產這座大山,也從來沒要過方便。唐婉就是欣賞張金橋這點。

現在車上有蘇子遙,她不好開口說山湖一號的事。再說了,她打算把這項目,作為張金橋退休的驚喜大禮。通過這個項目把張明暢拉到身邊,以後,也多個能說話的人。

她說:“快過年了。張叔,你年齡也不小了。上有老下有小的,要不明年給你安排個閑職。整天給我開車,上班下班時間不固定,大半夜的有時候還需要你跑一趟。明暢還年輕,以後是年輕人的天下,讓他養着你就好了。”

張金橋手一抖,卻把這句話的意思給理解的偏差十萬八千里。他覺得肯定是唐婉不讓他做了,語氣很柔和,也是打算開除他。

他咬緊牙關,心裡陡然間升起一股怨氣。自己當牛做馬為唐婉做事情,她去喝酒,自己擋下,她陪領導出去玩,他在夜場門口守着。她醉醺醺的又吐又哭,他當自己女兒一樣呵護。她有一次甚至差點出事,是自己被人打的頭破血流把她帶出來的……

現在,過河拆橋嫌棄他不中用,踹了他嗎?自己明明說了兒子有難處,你這個萬國地產的老總,一句話就能搞定的事情,為什麼就不能伸把手呢?說句安慰話也行啊。

蘇子遙把張金橋的表現看在眼中,沒說話。

奧迪a8上了清江大橋。車速提了上來,張金橋表情已經不對,眼神里一反常態的激動。

唐婉說:“張叔,不急,開慢點。”

張金橋應了一聲,車速卻更高。

唐婉沒說什麼,她相信張金橋。這位老人開車和做人一樣,本分沉穩,沒把握的事情絕對不做。二十多年的車齡,開到百十碼還真不需要擔心。

蘇子遙卻緊張的手心裡全是汗。

這是在拚命啊!

他讓自己強自鎮定,眼神卻目不轉睛的盯在時速表上。因為他知道,一旦超過八十碼,剎車機會失效。

橋上路燈很昏暗,遠處迎面駛來的車燈很刺眼。那輛早就蓄謀好的大貨車終於粉墨登場。開着遠光燈,呼嘯而來。

一百米,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

唐婉終於發現不對了,說:“張叔,小心前面的車。”

張金橋嘿嘿怪笑,瘋魔了。

兩輛車瘋狂的朝着彼此撞去。一旦撞上,奧迪a8就算是結實牢穩,可質量在那擺着,一旦撞上,恐怕下場只有一個,車毀人亡。

唐婉焦急道:“張叔,快躲開!”

張金橋頭也不回,聲音沙啞:“唐總,對不起!”

這一句話,唐婉就知道怎麼回事了。可是災禍已經降到頭頂,不可避免。

蘇子遙出手了。

他刻意坐在後排,是為了保護唐婉,預防撞擊的時候唐婉不備受到傷害。如果撞車沒死,自己撞到玻璃上掛掉,那就成了笑話。而蘇子遙,也會良心不安。

坐在張金橋背後,就是為了控制方向盤。

蘇子遙出其不意,探過去身子,從後面猛地抓住方向盤,朝右側狠狠打死。

奧迪a8瘋狂右轉,與小貨車堪堪避過。

可是右側是大橋護欄,護欄下是滾滾江水。那護欄在大橋出口處,蘇子遙勘測地形,想過很多種可能,又找馬志國分析,算準了附近是張金橋動手的地點。他讓小五和李福生連續三個晚上偷偷過來,早就把護欄給破壞掉。

幾乎沒什麼阻力,奧迪a8飛天而起,衝進清江中。

同一時刻,蘇子遙把唐婉壓在後排座位上,雙腳雙手盡全力固定在車座上。

轟!

車頭栽進水裡,車屁股在上面。蘇子遙和唐婉還是失重跌落到前排。擋風玻璃阻擋,兩人抱在一起曖昧無限。可現不是曖昧的場合,也不是曖昧的時刻,蘇子遙腦袋不知道撞了哪裡一下,頭暈眼花。

而張金橋早有預謀系著安全帶,沒怎麼受傷。

車開始往下沉,張金橋卻面目猙獰拔出了一把刀。他咬牙切齒瞪着蘇子遙,瘋癲吼叫着:“你毀了我的兩百萬!唐婉不死,我就沒有兩百萬!”

聲音很大,車身四周都是江水,黑暗無光,吼叫聲在車裡回蕩,如同野獸。

唐婉被嚇楞了。

張金橋手裡的匕首朝着唐婉捅去。

蘇子遙咬着牙,猛地一翻身,把唐婉壓在身子底下。只覺得後背一陣刺痛,有徹骨的寒冷襲來,那把匕首,幾乎齊根沒入。

謝天謝地,張金橋膽子不大。望着留在蘇子遙後背上的匕首,又哭又笑,不敢再拔下來刺進去。

蘇子遙沒時間搭理他的瘋癲,也沒時間管自己受傷是否嚴重。他能覺得自己的血在一點一點流失。帶走的是力氣,抽絲剝繭。

必須儘快逃出去。

蘇子遙拚命的撞擊着玻璃,胳膊肘,拳頭……

車好也是個麻煩,他瘋狂的砸着玻璃,可玻璃龜裂後還沾在一起。一直紅着雙眼,幾乎只會重複這個動作。拳頭上都是血,卻不管不問……

終於,老天開眼,車中是空的。越下沉水壓越大,轟的一聲,玻璃碎了,江水瘋狂灌進去。

蘇子遙抱着唐婉,朝着水面上游去……

雪白的床單,雪白的被子,雪白的牆壁,雪白的燈。蘇子遙醒過來的時候覺得燈光特別刺眼。

頭很暈,口乾舌燥。

想抬頭看清楚在什麼地方,牽扯到傷口,背後一陣劇痛,疼的差點又暈過去。

他倒抽一口冷氣,終於發現是病房。艱難的掀開被子,看到自己光着膀子,肚子一圈綁着繃帶。

“你醒了!”

唐婉的聲音。

蘇子遙側目望去,雙人病房,他在左側,唐婉在右側。唐婉床邊,坐着一個老人。兩鬢斑白,胖胖的,很和藹,一身休閑沒什麼架子。

老人笑着問:“小夥子,沒事吧?”

蘇子遙禮貌的點了點頭。

唐婉介紹道:“這是我爸。”

萬國地產的董事長,唐鳳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