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自己可以變成任何一個人,你會做什麼?

變成女神的閨蜜分分鐘滾床單嗎?變成有權有勢的人耀武揚威招搖撞騙?變成另一個人行走在黑夜中,用最直接最乾脆的手段,拿鮮血洗乾淨仇恨,然後深藏功與名全然脫身?或者猥瑣點變成女人混進女澡堂享盡艷福?

蘇子遙沒想這些,他心裡全是別的念頭。

如果自己真的有變成別人的能力,又該怎麼利用這個能力來查出到底是誰害了自己父母,然後怎麼去報仇。

手機鈴聲把他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蘇子遙看着來電顯示,腦海中又浮現出剛才的夢境。他無法忘記蘇無雙從身邊擦肩而過消失在暗中時,自己心中的那股難以訴說的驚恐和慌張。

這個人世間僅剩下的親人,從此以後,註定要兩個人成為彼此的世界,相依為命。離開了另一個,就是天塌地陷。

蘇子遙很傷感,接通電話,說:“姐,不要丟下我。”

蘇無雙比他更加慌張,泣不成聲異口同聲說道:“子遙,不要丟下我。”

蘇無雙很怕。

怕蘇子遙知道兩人沒有血緣關係後對她疏遠。怕蘇子遙真的放下一切去燕京尋找親生父母。

在這種最脆弱的時候,任何一點驚慌都會被放大到極致。疏遠和離開如同從背後捅進心窩的一把刀子,蘇無雙會生不如死。請百度一下&#x9ed1&#x2d&#x5ca9&#x2b&#x9601就是對我們最大的支持,謝謝!

而現在一句不離不棄,成了最莊重的誓言,把兩個年輕的男女,綁在一起,生生世世……

謀殺蘇凱澤夫婦只是手段,目的隨後就像脫光了的婊子,不知羞恥的躺在蘇子遙面前。

逝者為大,入土為安。

可蘇凱澤夫婦屍骨未寒,就有兩個律師迫不及待的找到了蘇子遙。一紙借貸抵押合同奪走了蘇凱澤的公司。奪走的不只是公司,包括所有。

蘇子遙抱着骨灰盒,蘇無雙跟着身邊,兩人站在殯儀館大門口的台階上,望着面前的兩個人。

一個戴眼鏡,一個西裝筆挺,同樣的文質彬彬,同樣的斯文敗類。

眼鏡男說:“蘇先生生前資金周轉不方便,抵押了省城的裝修公司。”

蘇子遙不說話,望着他們,出奇的鎮定從容。一個在深海電閃雷鳴中撿回一條命的人,再看到岸邊的風浪一定會哂笑從容。和失去世界上最親近的人相比,身外的錢財撩撥不起蘇子遙半點怒氣。

眼鏡男又說:“公司不足以償還債務,我們兩天前已經向銀行提出申請,凍結了蘇先生以及蘇夫人的銀行賬戶,以及所有不動產。”

蘇子遙依舊一臉平靜。

眼鏡男接著說:“所以,請你們在最短的時間內從蘇先生的房子里搬出去。另外……”

他瞅了瞅蘇子遙的奧迪A6,說:“另外,這輛車也在抵押合同中。”

蘇無雙當場就發飆了。這位風華絕代的姑娘壓抑了三天的憤怒和悲傷化成怒火,氣勢洶洶朝着眼鏡男撲去。

蘇子遙從背後抱住了她。

他對眼鏡男說:“我想看看合同。”

蘇無雙一臉不善,道:“不錯,我們要看看合同。”

眼鏡男笑了笑,想毀掉合同嗎?真是無知的孩子啊,如果不上法庭,原版的合同又怎麼可能拿出來呢。你們就算怒火中燒撕了又能如何?公文包里隨身帶的足足有十幾份複印件。

他對筆挺西裝男點了點頭。筆挺西裝男遞給蘇子遙一份合同複印件。

合同很短,只有兩頁。蘇子遙卻一個字的內容都沒有看,直接盯住了最後的落款簽字。

乙方:蘇凱澤,安康裝飾工程有限公司。

甲方:陳天和,信誠投資有限公司。

信誠投資,陳天和。

蘇子遙把這七個字鏤刻在心底,然後出乎眼鏡男的意料,遞迴合同,一起遞來的還有車鑰匙。

他拉着蘇無雙頭也不回往前走。

陽春三月,還有涼風習習。那是一個下午,夕陽映照在兩個稚嫩的背影上。一個倔強,一個堅強。

天空中有漫天的火燒雲,壓的很低。

那兩個肩膀,很疲憊,卻撐起整片的天。

信誠投資,陳天和。

蘇子遙知道父母的仇恨,即便這個人不是主謀,也必定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他心中有一把三天打磨得鋒利無比的劍,劍有所指,終於有目標把無邊的仇恨盡情傾瀉。

葬禮簡單到簡陋,只能用落魄來形容。

蘇子遙揮金如土,從未想過理財,卡上只剩下三萬多塊。

蘇無雙半年存了二十萬。

買了塊最好的墓地,買了具最好的棺材,父母合葬,兩人身上幾乎不剩分文,連葬禮都沒辦。

辦了又如何呢?

蘇凱澤生前朋友無數,逢年過節登門拜訪的更是絡繹不絕。蘇凱澤出事三天,屍骨化為灰燼,卻沒有一個人打電話噓寒問暖。

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

沒人雪中送炭,這世界上落井下石不知不覺成了很多人的世界觀。

請這麼一幫子人來葬禮,蘇子遙怕爸媽生氣噁心,更怕自己生氣噁心。

天上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擁擠的公墓,那一座新墳旁形單影隻跪着兩個人,越加顯得荒涼。

蘇無雙跪在墓碑旁燒着紙錢,泣不成聲。

蘇子遙一臉平靜重重磕了三個頭。

他說:“爸媽,蘇子遙一輩子都姓蘇,一輩子都是你們的兒子。”

蘇無雙抹了一把眼淚,側身,望着他。

蘇子遙再次重重的磕了三個頭,說:“兒子不孝,沒能讓你們風風光光的走。三年,你們三年那天,我會讓所有承過你們恩情的,所有給過你們災難的,來這裡,跪下!”

蘇子遙又磕了三個頭,抬頭時額頭已經破了,滲着血。

他說:“你們一路走好,血海深仇,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蘇無雙望着一臉平靜比他小一歲的弟弟,恍然間發現短短几天時間,他身上已經悄無聲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人生有兩個境界,一是痛而不言,一是笑而不語。蘇子遙一下子就達到了。

蘇無雙從來不哭,這三天來以淚洗面把前面十八年的眼淚都補了回來。蘇子遙哭過,這三天來卻把後面一生的淚水都埋葬在這九個叩首中。

成熟是一個很痛的詞,你未必會得到,卻一定會失去很多。

蘇無雙心裡很怕,她不知道是誰害了父母。可是她知道有能耐把父母整死的人,面前的弟弟,無論多麼堅強,僅靠一股倔強去翻天,那就是往虎口裡鑽。

她站起來,對着蘇子遙又打又罵,哭着說:“你想讓媽死不瞑目嗎?誰要你報仇了?查兇手是警察的事情。你真聽話,就好好學習,考上大學。你真想爸媽放心,就好好照顧我……”

起風了,雨越下越大。

發梢黏在蘇無雙水嫩蒼白的臉上,越加顯得嬌俏。

她哭着打罵的那個男人,卻一動不動,跪在墳前。她望着這個熟悉又陌生的背影,想起了同寢室很文青的一個閨蜜葉落說過的話。

葉落說:有些人,即便是站着一輩子,也從未挺直過腰桿。有些人,縱使跪着,也會高高的昂起頭顱。

蘇子遙跪着,一句話不說,跪的筆直!

頭七過後,蘇無雙回了學校。省城裡在國家很出名的音樂學院。蘇子遙在學校後門附近租了一個小房間,回去上課。

這些天來,他把身上發生的超能力仔細研究摸索。確定了自己只要腦海中仔細想某個人,就能變成某個人。只不過這種能力只能持續五分鐘,每天,也最多只能使用一次。

警察已經立案偵查蘇凱澤的案子。蘇子遙知道父母的死必定和信誠投資的陳天和有着千絲萬縷的瓜葛。可是想要調查得一清二楚,僅僅靠變身五分鐘是困難重重的。

不能打草驚蛇,萬事要三思謀定而後動。

父母的事情讓蘇子遙短短十天時間就丟掉了過往十七年養成的跋扈和囂張。他性格一下子就沉穩的如同經歷過生死的老人。

況且,就算真是陳天和背後主謀殺了父母,蘇子遙也不會讓他輕易死。他跪在墳前說過,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那不是一句戲言,那是對天發下的毒誓。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一切等警察調查完再說。等他考進省城再說。

蘇子遙必須想辦法考進省城,撇開報仇的事情,他還要去找蘇無雙。江城已經沒有他的家,有親人的地方才是歸宿。

距離高考只剩下一百多天了,他決定好好的衝刺一把。

可樹欲靜而風不止。第二天剛到學校,就有人湊上來打臉了。而這個人,還是蘇子遙根本想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