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人死不能復生,這是定理,和鼎真人也沒辦法把死人救活,了解了來龍去脈後,和鼎真人讓鄭小平和孟夢暫且在這睡一晚,自己則是帶着孟夢父母的屍體去了清漣峰墓園。

清漣峰上下,不管是灰袍弟子還是各大元嬰期高人,死後都會入駐這墓園,而修行者們多半死無全屍,灰飛煙滅也不鮮見,留在墓園的僅有一塊墓碑。

除此之外,山峰弟子的家屬也可以埋葬於此,反正墓園範圍很大,和鼎真人便為孟夢的父母在這立了碑,等孟夢醒來後問她父母的名字,到時候再在墓碑上刻字。

不管是凡人還是修行者,終有一死,而大多數人死後能夠讓人記住的,僅有這一方石碑而已。

早上六點,陽光灑在這片大地上,林夕返回了孟夢家住的那小山包,追殺自己的蒙面人早就不見了蹤影,他們想不到林夕會重新回到這裡,沒有留下一個人看守。

回到茅草屋,林夕擴散出靈力細緻地搜尋,確認沒有絲毫靈力波動以後才稍微放下心來。

吳建恩的屍體還躺在門外,儲物袋被那些蒙面人給帶走了,身上穿着的裝備一般是不會掉落,但被殺死時也有小几率會掉落出所攜帶的道具,這幾率比較小。

孟夢和她父母現在如何,林夕也不知道,只能祈禱她父母能撐過那段時間,活着趕到蒼炎劍派應該就有救了。

特意折返回這裡,可不是為了那些蒙面人,孟夢的父母曾說,那江湖郎中會在今天再來一次,林夕懷疑江湖郎中就是七傷門弟子,才準備埋伏於此,如果來者只是氣海期,林夕便有把握將其斬殺當場。

那江湖郎中只說九月初九會來,卻沒說是什麼時候,林夕只能在這裡守株待兔,到一旁布了個隱匿氣息的小陣法,壓制自己丹田的靈力波動,氣海期基本很難發現,金丹期過來如果沒有注意,可能也不會發現。

在陣法內逛官方論壇,看各個疆域發生的重要事件,七傷門的影響對整個東蘭域來說幾乎可以無視,有些疆域爆發的事件甚至將絕大多數玩家都給卷了進去。

比如仲興域此時就是疆域之爭的重要決戰,仲興域原本由華雲宮掌管,前段日子有個叫“雷霆宗”的門派在仲興域崛起,欲要挑戰華雲宮的統治地位,向華雲宮發起了進攻。

這幾乎是整個疆域所有修行者的大事,如果華雲宮被雷霆宗顛覆,那麼疆域的格局就要重寫,假如華雲宮守住了自己的霸主地位,勢必也會因此這一次大戰對接下來的發展造成影響。

《仙御》內分“四島五山零八域”,代表了十七個大型疆域,東蘭域就是其中一個,現在仲興域無疑是最熱鬧的,甚至其他疆域的宗門也摻和了進去,想要發戰爭財的人不在少數。

劍宗是東蘭域的絕對霸主,無數宗門附庸麾下,和蜀山、天劍山並稱為三大劍修宗門。如果有一天東蘭域崛起了一個不弱於劍宗的門派,那麼兩個門派之間勢必會有一場爭鬥,這爭鬥決定了東蘭域的歸屬,在上古時期,東蘭域的霸主另有其人,劍宗也是靠自己的努力才搶過了這霸主地位,並持續了數萬年之久。

正午時分,一名穿着白長袍,挎着木頭箱子,手上還拿着一根旗子的中年人出現了,這中年人徑直朝着茅草屋走了過來,林夕發現之後連忙關掉網頁,屏住呼吸用眼角餘光觀察,盡量不用正眼去盯着,林夕在被人從暗處盯着的時候,都會有異樣的感覺,不小心一點難免會露出破綻。

在確認對方實力之前,林夕不願意貿然行動。

這大概就是孟父孟母所說的江湖郎中了,他年逾不惑,相貌堂堂,氣質非凡,絲毫不像個到處流浪的江湖郎中,他手持的旗子上還用毛筆寫了八個大字:懸壺濟世,救死扶傷。

他走到茅草屋前,感覺得出裡面沒有人在,輕咦了一聲,自個推開了房門,進去走了一圈,確實沒人。

江湖郎中站在門口沉吟了半晌,突然說道:“道友,都在這等候多時了,為何不出來相見?”

此話一出,林夕心中一凜,他看不透這中年男人的修為,靈力波動若隱若現很難判斷,多半是氣海期七重以上的,如果對方是金丹期,林夕根本不可能察覺到一絲一毫的靈力波動。

林夕躲藏在小山包上一處樹叢中,布有隱匿氣息的陣法,加上壓抑自身靈力,沒理由這麼簡單就被看出來,本來懷疑對方是否要詐自己出去,見那中年男人的目光一直投向這裡,林夕知道自己的確是被發現了。

從樹叢中現身,中年男人沒有露出意外的表情,臉上一直掛着淡淡的微笑,待得林夕走近之後,這中年男人作輯道:“在下馮青雲,道友在剛才就一直隱匿在暗處,這修界險惡,恕在下實在無法忍受有人躲藏在暗處窺視自己。”

這名叫馮青雲的男人看上去相貌堂堂,不像邪惡之輩,但之前所見的那游本道也是一副溫文儒雅的模樣,在開啟血霧大陣之後才露出瘋狂的真面目,七傷門弟子行事既瘋狂又謹慎,絕對不能憑外表定奪。

被揭穿之後的林夕緩緩走到了茅草屋邊,說道:“這戶人家是我的朋友,他們讓我在今日等候閣下光臨,閣下既然是修行者,為何要偽裝成一江湖郎中?”

馮青雲笑道:“我是修行者,難道就不能是郎中么?當日我行至此處,掐指一算,和這屋男主人有緣,便進去討了口飯吃,替他們化了大凶之難,倒是不知,孟先生和他妻子現身在何處?”

兩人一問一答,馮青雲一直笑眯眯的,讓人難以生出惡感,林夕不斷在心中提醒自己對方是七傷門弟子,冷哼一聲,道:“何來解凶之說?他們兩人本來好端端的,只因你給他們開了兩帖葯,在這段日子不斷衰老,猶如垂暮老人,你身為郎中,心思卻這般歹毒,連凡人都不放過,我已將他們送至師門,讓我師尊替他們解毒了。”

白色長袍的馮青雲露出驚訝的神情,連說道:“想來道友是誤會了。”

馮青雲見林夕一副警戒的模樣,不由苦笑一聲,就站在原地向林夕講起了緣由。

大概三個月前,他偶然間從這小山包經過,見這人煙罕至的地方竟還有人家,便好奇上去看了看,靠近了就感覺到異常的靈力氣息,和這家的男主人一接觸就知道對方身中奇毒,且是修行者下的毒。

馮青雲自詡懸壺濟世,見到這等事怎能不管?就以討口飯吃為由,主動給對方抓了葯,這葯自然不是用來治風寒和風濕的,目的是逐步吸收孟父孟母身上的毒素。這吸收毒素的過程很緩慢,他就約定九月初九再來一次,如果沒意外的話,再服用一劑藥引,就可以將毒素全部排出體外,屆時這奇毒也就算是解了。

林夕對此半信半疑,將孟父孟母兩人不斷衰老的事情告訴對方,馮青雲一副驚愕的模樣,目光一黯,頗為懊惱地說:“棋差一招,棋差一招啊!我本意是下藥將那毒素集中並且隔離起來,但那奇毒紮根太深,在吸收毒素的同時,連他們的生命力都給吸了過去,是我害了他們啊。”

“我已將他們送回師門,或許能遏制衰老的趨勢。”林夕對此不是很確定,不過眼下這不是最重要的問題,儘管馮青雲說得合情合理,林夕還是對他抱有警惕之心,人世險惡林夕再清楚不過,戴上面具就是另一個人,陌生人之間何談信任?

林夕謹慎問道:“你可知道他們中的是什麼毒?”

“不知。”馮青雲搖頭,“世間毒物千千萬,其衍生出的毒藥更是數不勝數,近來七傷門在朝凰國頻繁活動,常用毒藥來毒害凡人,我一路走來,救了很多人……但我救不了的人,更多。”

他話中帶着幾分唏噓,不像是佯裝出來的,沉默了一小會,他抬起頭問道:“還不知道道友的名諱呢。”

“在下林夕,師從蒼炎劍派和鼎真人。”林夕不指望對方認得自家師父,自報家門也有一種威懾力,東蘭域還有許多門派連成為劍宗附庸的資格都沒有,蒼炎劍派就算墊底,那也是劍宗附屬宗派中墊底的,比起那些名不見經傳的小門小派,都算得上實力雄厚了。

顯然馮青雲既沒聽說過林夕也沒聽說過和鼎真人,依然故作客氣道:“原來是林夕道友,久仰久仰,孟先生和他妻子既然在道友師門,那我也就放心了,待治好了他們兩位所中奇毒後,道友務必通知我一聲。”

埋伏了半天,等來的是一個閑雲野鶴的野郎中,在修界中這樣的人早已不多見了,望着馮青雲一步一步遠去的背影,林夕若有所思,有些人把面具當做了臉,有些人面具已經成為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