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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旺星廣告公司在我看來,和別的廣告公司也沒有什麼大的區別。

雖然這裡號稱是全國前百強的大型廣告公司,在這裡有無數的大明星拍過代言廣告,也出過不少“優秀”的作品,然而卻依然擺脫不了一陣陣由內往外冒的俗氣。

特別是前台小姐身後的那塊巨大的金字招牌,就好像是在顯擺着本公司秉承着“金錢至上的高尚原則”,只要俺出錢,無論是一線的明星還是政商名人,都得留下一張咧開大嘴樂呵呵的簽名照。

當然,也許在某些一心想要成為這間公司其中一員的人看來,這座大廳反倒顯得富麗堂皇、高端、大氣、上檔次,符合一家廣告公司應該具備的全部。

今天我的公司停業一天,或者說是陪同客戶在戶外“開展業務”,簡單說來就是,我率領着自衛弟和陸丹丹陪同宋詩一起,來大旺星參加她的選拔考核。由於公司“全員”都已經出動,所以公司本部只能暫時的關門歇業,好在也沒有什麼生意,所以影響不是很大。

而當我們一行四人來到前台的時候,前台小姐就好像早就在等着我們一樣,露出了比職業演員更加職業的一個微笑,對我們說道:“宋小姐和團隊請到5號化妝室,選拔考核將在十點準時進行。”

說著,前台小姐指着前台桌子上的地圖,給我們指出了5號化妝室的位置。

然而宋詩連看都沒看地圖,就直接沖我一揚手:“表哥,我知道化妝室跟哪,你跟我來就行。”

宋詩就跟在自己家一樣,駕輕就熟的就走在前面給我們帶路。

看起來,宋詩沒少對這家廣告公司做研究,連內部構造都做過相當深入的研究。

隨着走入大旺星的內部,我越來越覺得這是一家存在着諸多黑幕的廣告公司,因為在一路上,我們所碰到的所有員工,全都行色匆匆,臉上都像是憋着什麼重大秘密的特工情報員。甚至連掃地的阿姨,也小心翼翼的划著拖把,從我們身邊小心拖過。

不過好像跟我同行的幾個人,並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陸丹丹和自衛弟對於廣告公司的“好奇”心,已經達到了每看見一盆花,都要上去拍照留念的程度,還問我為什麼那些花不結果。

那他喵的都是假花,上哪結果去啊?

我都懷疑女孩子是不是天生就對廣告公司有一種衝動和嚮往。

總之,當宋詩終於領着我們到達5號化妝室的時候,我感覺我比帶一堆小朋友去春遊的幼兒園老師還要累。

“表哥,你知道嗎,我一直夢想着有一天,能夠擁有我自己的化妝室,給我的模特們化上最好的妝,讓他們登上各家主流雜誌的封面!”宋詩站在化妝室的門前,發表了一通感慨良多的演說。

真是的,宋詩大老闆,你不多愁善感的嘮叨一番,就不會幹活了是吧,而且我想說,這化妝室根本就不是你的。

然而就在宋詩嘮叨發完,準備推門往裡走的時候,突然一個尖細的女聲,在我們身邊炸響:“宋詩?”

我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一個耳朵上帶着大耳環,一腦袋土金色波浪發,身着紅色禮服長裙黑色絲 襪 高 跟鞋的女人,正一臉錯愕的瞪着我的表妹。

“胡菲菲!你怎麼會在這兒?”宋詩就好像他鄉遇故知一樣“激動”,上去就伸出手,和叫胡菲菲的女人互握,然而我看到兩個人暗中較力,連虎口邊兒都攥紅了。

“我怎麼會在這兒?那當然是因為我是這裡的員工,”胡菲菲驕傲的一挺和陸丹丹不相上下的兩座巨峰,然後眉頭一皺,“倒是你為什麼會在這裡,我明明已經把你的方案給……”

“把我的方案怎麼了?”宋詩明顯的皺起了眉頭,逼問着胡菲菲。

“沒怎麼,”胡菲菲就好像做了虧心事被人發現了一樣,臉色一下子緊張起來,然後輕咳兩聲,一臉皮笑肉不笑的冷笑,“你該不會是打算厚顏無恥的再試一次吧,我勸你別再浪費時間了,那個內衣廣告是我先看上的,就憑你那兩把刷子,還想跟我爭?”

宋詩一臉驚詫:“你怎麼知道我是為了那個內衣廣告而來?”

“這個,”胡菲菲無言以對,索性避過這個話題,“我告訴你,我胡菲菲看上的廣告,無論如何都會拿到手裡,就跟當年在路奇實習的時候一樣,到最後被選中的人也會是我,而不是你!”

“這麼說來,你也是來大旺星參加選拔考核的?還說自己是大旺星的員工,反正不上稅,你咋不說你是大旺星的老總呢?”宋詩拆穿了胡菲菲的牛皮,得意的一笑。

“你、你,”胡菲菲氣的差點兒咬了舌頭,然而胡菲菲深吸一口氣,不懷好意的盯着宋詩的平胸說道,“就憑你那‘平—平—’無奇的方案,也好意思拿來參選?”

胡菲菲故意拖了長音,就是為了嘲笑宋詩那許久不曾發育的“飛機場”。

“那我們就賭賭看,看看最後誰的方案能被選中。”宋詩的氣頭也上來了,桃花眼圓睜,恨不得從眼睛裡放出龜派氣功,將胡菲菲轟到月球表面。

“好啊,賭就賭,誰輸了誰就從廣告這一行中滾蛋,而且今天還要當著評委的面兒,把自己的方案一把火燒了。”胡菲菲一臉惡毒,雙手抱胸,成竹在“凶”的勁頭十足。

“行啊!輸了你可別不認賬!”宋詩氣的嘴唇都開始微微有些顫抖,不明所以的圍觀群眾,陸丹丹和自衛弟緊張的靠在牆邊,大氣都沒敢喘一口。

“哼!我是不可能輸的!”胡菲菲自信的一甩頭,踩着高跟鞋,“噔噔噔”扭着小蠻 腰,跨着模特步,帶着一條必火的v字深溝,走路帶風的從我們身邊走過,走過我身旁的時候,還不忘斜眼瞥我一眼。

我對着胡菲菲長裙上領的領口微微一笑,因為我發現胡菲菲大歸大,但是我聽到了細微的液體晃動聲,而且胡菲菲的兩座小山峰上下跳動的不太正常。結果我被胡菲菲狠狠的瞪了一眼。

“下流!”胡菲菲只對我留下了這一句話,接着就從我們的視野中快速的消失了。

等到胡菲菲走了,我打發陸丹丹和自衛弟進了5號化妝室,關上門,我忍不住對宋詩問道:“這個胡菲菲是什麼人?”

“她?她是我大學同學。而且我們還是上下鋪。在上大學的時候,我們可以說是最好的姐妹。”宋詩嘆了一口氣,陷入了往日的回憶之中。

“那你們怎麼會變得跟仇人一樣?”我想起了我自己和王清明現在的關係,不禁略微想象的到宋詩的經歷。

宋詩擺弄着衣角,咬着嘴唇:“我和菲菲,我們兩個,都是路奇第三百二十九期的實習生,表哥你別誤會,之所以有三百多期實習生,是因為實習生就是從三百期開始排序的。實際上,第一期的實習生,就是第三百零一期。總之,在我們那一期的實習生之中,只有我和菲菲最有潛力成為競爭異常激烈的路奇的正式員工,我們也確實通過了艱苦的實習期,一直努力堅持到了最後。”

“那你們既然是革命戰友,怎麼會反目成仇了呢?”

“是因為我和菲菲做的最後一個廣告方案,只要那個方案通過,我們就可以順利成為路奇的正式員工。結果我和菲菲產生了嚴重分歧,甚至到了整個方案一分而二的程度。我的方案比較新奇大膽,然而菲菲想要中規中矩,平平穩穩的通過實習期。就這樣我和菲菲分道揚鑣,而最終路奇選擇了菲菲,我則被掃地出門,連實習期都沒有通過。”宋詩對着我吐了吐舌頭,笑了笑,顯得毫不介懷。

不過,只有我知道,宋詩能夠像今天這樣心無芥蒂的笑出來,在這笑容背後經歷過多少辛酸,多少傷心絕望,甚至在一臉淚痕的情況下,也要咬着牙堅持自己的夢想,在無數個白天與黑夜,棲身在一張張方案紙之前,畫斷了多少根鉛筆,磨平了多少塊兒橡皮才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得到這寶貴的展示機會。

我輕輕摸了摸宋詩的腦袋,對着這個倔強的表妹溫和的說道:“行了,趕緊準備準備,開始化妝吧,你跟你那個化妝師聯繫過了嗎?怎麼現在還沒看到他過來?”

我嘴裡說的這個化妝師,就是前幾天給柯少拍樣片兒的那個牛哄哄的攝像師,雖然是攝像師,卻好像無所不能一樣,什麼都會。然而就是這麼一位神一樣的攝像師,早就過了約定的時間,卻遲遲沒有現身。所以,我才要宋詩去催一下。

宋詩對我點點頭:“放心吧,表哥,剛才我已經給他發過短信了,他說馬上就到。我再給他打個電話,催他一下。”

宋詩說完,從兜里掏出我的手機,撥通了電話。

看着宋詩一臉愉悅,我也不禁感到欣慰,我這個表妹終於長大,可以獨當一面了。

然後就在我一眨眼的工夫里,宋詩的表情,從愉悅,變為驚呆,最後變為憤怒,我就知道,又出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