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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詩再次回到的大旺星,依然是那個一進門就擺着明星簽名照,和巨大金字招牌的大旺星。

前台小姐依然是那麼端莊有禮,臉上掛着職業性的微笑。

宋詩並不是公司的新人了,而且“奔月”廣告在整個公司,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所以前台小姐並沒有阻攔宋詩,相反還跟宋詩打了招呼,只不過對於宋詩的到來表示奇怪:“宋詩姐,你不是去參加比賽了嗎?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比賽結果怎麼樣,你和菲菲姐誰拿下了方案?啊,對不起,我問的有點兒多了。肯定是你拿了方案,回來和公司領導彙報的吧?我就知道宋詩姐肯定會被選上,恭喜宋詩姐!”

前台小姐嘮嘮叨叨說了一大堆,說的宋詩原本在柯少車裡,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好心情,瞬間又變回了那個想要找誰大打一架的狀態。

宋詩在心裡說著,這前台肯定平時在這,一個人待着太寂寞孤獨了,所以好不容易逮着個人,就要臭貧一頓。不過我今天還真不是來找領導彙報的,我是來找領導打仗的。

宋詩咧着嘴,露出十顆大牙,對着前台“自然”的一笑:“那我就先進去了啊,改天有空再聊。”

“快去吧,去吧,宋詩姐加油!”前台做出了努力的手勢,宋詩也只好回應尷尬的一笑。

走進大樓裡面,宋詩長出一口氣。光是應付前台,就耗費了不少的“表情力”,不知道待會兒能不能在領導面前展示出自己的真實感受。

不過冷靜想一想,自己找到領導又能幹什麼呢?

既然胡菲菲可以令領導,說撤回自己的方案,就撤回自己的方案,那麼就算找到領導,領導也絕對不會向著沒有後台的宋詩說半句好話。

這個社會就是這樣一個看臉的社會,有人在背後撐腰的人,就可以隨意欺負打壓一個剛剛展露頭角的新人,州官可以放火,百姓不能點燈。

但,來都來了,該怎麼著就怎麼著吧,宋詩覺得如果只是自己受了委屈,那並沒有什麼大不了,大不了重頭來過。然而現在,自己的肩上背負着那麼多人的期待,怎麼能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說被“黑”,就被“黑”了呢?

怎麼著,也得討個說法。

來到領導辦公室的門口,宋詩深吸一口氣。

領導辦公室的門,就跟學生時代,班主任辦公室的門一樣,令人望而生畏。

但是無論如何,都要克服恐懼,找領導問清楚狀況。

宋詩的手,已經彎成勾狀,準備向門上敲去了。

“宋詩?你不是應該在參加比賽嗎,怎麼在這呢?”

突然的喊聲,令宋詩不得不回頭看看,叫自己的人是誰。

潮流無限的着裝,光滑如鏡的腦殼,宋詩記得面前這個男人,正是自己第一次送方案來的時候,給自己面試審核的那個評委。

光頭潮男手裡提着一大摞的文件袋,裡面裝的也不知道是方案還是樣帶。

宋詩只覺得,自己真是鬼上身,怎麼這麼倒霉,偏偏見到了這個最不想看見的人。這個光頭男,是胡菲菲的親信,宋詩就不信光頭男不會給胡菲菲打小報告。

宋詩看着光頭男,馬上打個招呼:“哎呀,光頭哥,辛苦了啊。用不用我幫你拿啊?”

“光頭哥?算了,算了,叫我什麼都行,總之,我覺得你可能對我有點兒誤會,我雖然和胡菲菲認識時間不短了,但我並不喜歡胡菲菲的做法。工作當中,無論如何也避不開她的時候,我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任由她胡鬧。其實,我覺得你就很不錯,哪天如果有時間,我覺得可以和你吃頓飯,一起細聊一些公司的內部關係……”

光頭男一臉渴望的神色,宋詩只覺得這傢伙和在預演現場那個叫胡標的評委,有什麼類似的感覺,類似的噁心感。

宋詩只好又露出十顆大牙,使勁敲了敲領導辦公室的門:“我看你還有很多工作要做,我就不打擾你了,再見!”

然後推門走進了領導辦公室,留下一臉苦笑的光頭男,在門外獨自凌亂。

現在的人都怎麼了,怎麼不是想着這個事兒,就是想着那個事兒啊。

不過雖然說是腦子一熱,就進來了領導辦公室,但是既然已經進來了,就要把該乾的活兒幹了。

“領導”的辦公室雖然不小,但是滿滿當當的好像卻都被塞滿了一樣,特別是一張巨大的辦公桌上,擺滿了書籍檔案,讓人看不到在這堆的小山一般高的文件堆後面,到底有沒有人。

“咳咳,向總在嗎?”宋詩小心翼翼的對着裡面問道。

“在,宋詩是吧,過來。”大旺星的公司領導,向總,在文件堆裡面說道。

向總名叫向天飛,據說從大旺星創立之初,就是元老級的成員。而在廣告這個三年五載,就更新換代一茬新人的激烈競爭環境下,能夠一直穩坐高位,而沒有離開,證明他不但關係維護的夠硬,而且像根老油條一樣在大浪淘沙之中,顯得遊刃有餘。

而負責宋詩和胡菲菲方案的正是向天飛,這也足以證明向天飛是多麼的會撿肥差。自己和胡菲菲,一個有才,一個有財。就跟卧龍和鳳雛一樣,得一而得天下,何況是兩個都招入了麾下呢。

宋詩一斂平時拖拖沓沓的行事風格,直接開門見山的對向天飛抗議道:“向總,我的方案是你撤回的吧?”

宋詩看到向天飛坐在一張巨大的老闆椅上,奮筆疾書的好像在寫着什麼。

“你的方案就是我撤回的。”向天飛頭也沒抬的就直截了當的回答道。

“為什麼啊?”宋詩不明白。

一年多以前,在路奇的時候,宋詩的最終廣告方案沒有通過,導致她實習期結束,直接也結束了在路奇的生活。那時候的她,連領導的面兒都沒見着,就被掃地出門了。

然而今天,領導就在眼前,宋詩一定要問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向天飛終於停下了筆,總算像是要好好面對自己的屬下了。

向天飛把筆蓋蓋上,從容的放回筆筒里,然後不慌不忙的說道:“沒有為什麼,這是上面的意思,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說著,向天飛指了指頭頂,宋詩當然明白向天飛指的不是樓上,而是公司的高層。

宋詩知道論背景,肯定沒有胡菲菲深,宋詩不是來談背景的,宋詩是來講理的。

“向總,我和菲菲的方案,你都看過。我們兩個的方案,到底誰的比較好?”

“你的好。”向天飛毫不避諱的做出了比較。

“那作為這一系列的廣告的其中一部分,誰的更加有潛力?”

“你的更有潛力。”

“那上面為什麼還要撤回我的方案?”

“因為胡菲菲的關係比你硬,換句話說,她的背景比你更深。宋詩,我知道你很有才,也許過個三五年,你能有所成就,但是現在,你只有忍耐。尤其是現在,你得想辦法討好胡菲菲,跟她搞好關係。要不然,十年二十年,你都不可能出頭。”向天飛向宋詩介紹自己的職場經驗。

宋詩絕望了。跟胡菲菲搞好關係,向胡菲菲搖尾乞憐?如果這就是留在廣告這一行的條件,那麼宋詩寧可選擇離開!

忍住,一定不能現在就發出火來!

向天飛看自己半天不說話了,估計也是覺得自己默認了這一套職場潛規則。

“你還有別的什麼事嗎?”向天飛不再看宋詩,這句話搭配上這個動作,就跟古時候官場的“撤茶”是一個意思,都是主人在下達逐客令。

大旺星和路奇一樣,又再一次選擇了更有背景的胡菲菲。

失望透頂,無語至極,宋詩拿出了與胡菲菲簽訂的協議。

“這是我跟菲菲訂立的協議,協議規定,如果我輸了比賽,就必須主動離職。現在我就履行這份協議,我請求辭職。”宋詩說完,將協議呈了上去。

“你要離職是嗎?”向總斜着眼睛,瞅了宋詩一眼。

“對,所以如果你要撤掉奔月的廣告,就請你把我們為這個項目所花費的資金結算清楚吧。”宋詩氣的嘴唇都開始打起了哆嗦。

“你放心,工資我會按照約定好的,給付給你的,但是奔月的這個方案,我們還是會繼續做下去的。”向總冷冰冰的回答道。

宋詩只感覺自己可能因為衝動,而掉進了對方的陷阱之中。向天飛這隻老狐狸,竟然玩起了這一手。

同意自己離職,給付自己工資,就相當於用本來就該付給自己的錢,買斷了自己“奔月”的廣告方案。也就是說,宋詩走出了這個門之後,“奔月”這個自己為之操碎了心的方案,就不再屬於自己,而是屬於了大旺星。雖然對於表哥宋唐他們沒有任何影響,但是對於廣告人的宋詩來說,這就好比是母親把自己的孩子,過繼給了別人。

但是捨不得孩子,就難以保住表哥他們的利益。宋詩,陷入了兩難的陷阱之中。

“宋小姐,如果你考慮清楚了,就請在這張離職申請表上確認簽字。”向天飛說完,就好像早就準備好了一樣,從桌角邊抽出一張文件紙。

宋詩咬碎了銀牙,心灰意冷的在表上籤上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