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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隆仍舊不為所動。

這讓伊諾十分失落,無精打採的走回了艾普莉對面,如同失去了人生目標一樣低頭坐在了椅子上。

艾普莉也因此而感到肚子更餓了,無力的趴了下來:此外心煩也是重大原因。

變形魔球遲遲未做出抉擇。能看得出,它苦惱至極。

梅隆和艾普莉的目光聚焦在了紅色的魔球歐貝爾身上。

它仍舊躁動不已的抖動着,打不準什麼主意。

而此時,已經意識到這一切一定要有個終點的艾普莉便心情沉重的提議道:“歐貝爾,你會變色是吧……為了不誤會意思,就別轉圈了如果希望伊諾替莉娜解脫的話,變成藍色。不希望這樣的話,就變成綠色,好嗎?”

歐貝爾再次陷入了巨大的猶豫中。顯然,是完全搞不清楚自己該怎麼做了。

因此,開始在藍色和綠色間不斷閃爍。

露骨的表達出了自己的糾結心情。

大家關注着它的動作,希望讓這被伊諾和緹娜弄得沒什麼緊張感卻又讓人糟心的氣氛趕快完結。

魔球的躁動終究是開始減緩。顏色的變化越發迅速,卻又在無比艱難的考慮中突然降下了速度,最終在一陣慢速的變色下,固定為了藍色。

“……決定好了?”艾普莉的心裡很不是滋味,這樣問道。

歐貝爾似乎是發了發抖,但顯然是真的決定好了。

伊諾艾斯則是安靜的看着這一切,轉而拿起了咖啡杯,似乎有些落寂的望着裡面的液體,微微抬起它喝了一口。

銀飛刀的寒光,閃爍在牢房的月光照耀下。

它顯形的剎那,便調轉身子,用刀尖瞄準了莉娜那衣不蔽體而露出的胸口。

奄奄一息的莉娜被吊起雙手癱倒在地,微微恢復意識的她望着那飛刀的冷光。明白了大概要發生什麼後,她欣慰的露出了疲倦的一絲微笑。

微笑定型於臉頰的剎那,飛刀便帶着銀光落下,猛地刺入胸膛,並立即拔出。劇痛頓時伴隨着大動脈的刺破而噴涌而出,可她也即刻便帶着那來不及消逝的微笑,身子輕輕一抖,垂下頭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她去的很快,幾乎是當即失去意識。

月光籠罩下,這個十四五歲的少女胸口插着銀飛刀,渾身被自己的鮮血浸染,已經完全失去了生命。

牢房內,四處噴洒着新的鮮血。不知道又有多少女孩會在這裡同樣受慘無人道的酷刑,亦或是失去生命。

有些是魔女,有些則是冤罪。但或許某種意義上來說都是無辜的。

她們並非自願成為魔女。可以說只是運氣不好。

但一輩子又不能重來,所以註定有些人從染上魔女之血開始,最多能活十六歲。

這才有了天翼教那種特殊的魔女處刑者,會在她們十六歲生日接近時的一段日子內多加陪伴,並親手殺死她。他們能讓魔女死前起碼留下的遺憾少一些,至少讓她們比較快樂的離世。

艾洛亞聯邦的首都艾洛亞城,艾亞作為主要人口,官方信仰便是天翼教這個宗教的起源和核心教義便與艾亞族這個天使後裔關係緊密。

艾普莉所認識的朋友便是在這座城裡,作為天翼教的魔女處刑者。

伊諾輕輕放下咖啡杯,與桌面發出了輕微碰撞。

而銀飛刀也被召喚到了她的手中。伊諾靜靜的望着那滴血的飛刀,用手將其抹凈後,插回了腿環。

看到了飛刀上的血,大家都明白髮生什麼了。

那種緊繃的氣氛,此時變得終於鬆弛起來。雖然意識到莉娜真的已死後艾普莉不可避免的感到失落,但那一直所糾結的事物終於開始消散好歹也是讓事情告一段落,能讓人鬆一口氣。

一股心痛在心底蔓延,可在艾亞反覆為自己強調莉娜已經解脫了的事實後,那種傷痛感雖然猶在,但已經可以接受了。

到頭來,一切都沒搞明白。這種不甘心的情感無法釋懷,可她也清楚,時候一久遲早會淡忘。畢竟和莉娜沒什麼交集,她的情感也僅僅是同情,和對自己無能為力的自責。

這次的委託,我算是成功達成了嗎……?

到頭來,知道的只是莉娜希望保護好歐貝爾。

不是誰都可以成為變形魔球的主人的。能和它簽訂契約的都是有天賦的人。

就抱持着這種複雜的心情,艾普莉餓着肚子草草睡下,到了第二天,便叫了露西娜幫忙把它送到艾洛亞去,讓它在那裡生活。畢竟這裡有人要抓它,很是危險。

“這不是太簡單了!”露西娜很好說話,爽快的答應了;“交給我啦!”

既然露西娜都說可以了,艾普莉便放心了。雖然這傢伙總是冒冒失失的,但基本上還挺靠得住。

魔球雖然還是無精打採的,但看上去對這一安排也沒什麼不滿意。它也聽說過艾洛亞這個地方,能去那兒生活也算是順了他的意。

而就在艾普莉在掛着休業牌子的咖啡店內核露西娜交接時,一封信送到了。

是之前艾普莉向院長傑拉頓求助,希望他來這兒聽聽魔球說什麼的回信。

上面寫着:不幫,滾。

跟艾普莉想的完全一樣。一開始她也沒抱什麼能得到大力幫助的希望。

然而,這封信卻沒到此為止。

下面還寫着:吃的到了,快回來喝。

簡單粗暴卻帶着傑拉頓式的關心。

然而這老頭子太混蛋,所以艾普莉看了並沒有感動。

伊諾也要動身回主人身邊去了,但她的任務還並沒有結束。對審判所涉及死靈術交易的事,阿格拉特接受了怎樣的委託尚且不知。但是具體內容,肯定是要對艾普莉保密的。

主人讓她保密的事,伊諾一個字都不會多說。艾普莉也不想為難她,便就這樣二人暫時分開,艾普莉飢腸轆轆的回去了學院。

那兒果然放着延遲好久才到的食物,和為了表達歉意送上的額外幾瓶果汁。

終於喝到那朝思夜想的飲料,艾普莉捂着終於得到滿足的肚子,酣暢的喘了口氣。

從窗戶望出去,能看到卡奈特在和傑拉頓練劍,並被老頭子一下砍翻在地。

一切都沒什麼改變。

然而,她心裡總是帶着些不安。晚上的時候,卡奈特照常帶着好奇的來問艾普莉這次去了哪,在稍有猶豫後,她將發生的事告訴了這個年輕的獵魔人學徒,顯然他聽到最後,有些難以接受。

“為什麼不在現實里救她?”卡奈特失落的發問。

“我們沒有證據證明她是魔女,而且突破一座監獄哪有心靈潛入時那麼簡單,可以躲進扭曲中心?退一萬步說,就算我能進去把她放出來,按莉娜的身體狀況,也逃不出去的。出得了監獄,能出得了那座城嗎?”艾普莉說到這裡,稍微沉默了一下,表情略微有些生硬和苦澀。

“孩子,我知道你還小,但當你長大些、不再天真後,就能明白我接下來說的話了……可能會有些殘酷。想想看,我一旦去攻擊監獄,那麼因為缺乏莉娜無辜的證據,就肯定會受到各方面的敵對。原本就作為半魔和魅魔的身份就會更加如履薄冰,甚至會危及我們的學院和狩魔獵人這一職業的中立性與可靠性。就算是最好的結果,我也會沒法再進入那座城市。此外,話說得再殘酷些,我和她並不是朋友,沒有責任和義務去救她。”

“但……”卡奈特看起來很不甘心,無法接受:“但她這麼可憐,我們應該……”

“但至少我們解脫了她。”艾普莉也顯得有些無奈:“沒錯,她很可憐。但這改變不了什麼。從一開始,就沒有能靠我們救出她的方法。這和普通的救人不一樣,你必須認清自己的能力範疇。還有,卡奈特……儘管你還小,但我希望你能夠記住,永遠別以偽善旁觀者的角度指責任何問題。”

“……”年輕的獵魔人帶着沮喪和苦惱的垂下頭,半天沒再說話。艾普莉有些不忍心的就此靠近,摸了摸這小男孩的頭。

“那,如果……”卡奈特微微抬起頭,消沉的小聲開口問道:“如果,是姐姐你的家人和朋友……比如我、伊諾、露西娜、傑拉頓大叔……我們遇到了類似的事……”

“那還用說嗎?我會拼了命去救你們的。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毫不猶豫,艾普莉露出微笑,堅定的給出了回答:“出了那種事,就不是考慮自身安危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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