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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寅到這會兒,已經有點死撐的意思。

回到營地,唐寅吃過午飯便去休息,沈溪對付着眯了一刻鐘當作午休,醒來感覺精神恢復了些,便伏案處理公文。

到下午時,鄧州城裡來了一名特殊的“客人”,卻是沈溪手下頭號情報頭子云柳。

雲柳離京小半年,為沈溪收集情報,此番再見她時,整個人顯得異常憔悴,可見連續奔波對她的身體影響很大。

“大人,已查到叛軍頭領劉六、劉七駐軍的地點……就在鄧州西南方六十多里外的湯山和三尖山一線,從那兒再往南就是湖廣襄陽府的均州和光化縣。叛軍躲在山林里,伺機而動!”

雲柳調查到劉六和劉七行蹤後,第一時間前來跟沈溪奏報。

軍情緊急!

叛軍主力距離鄧州只有六十餘里,雲柳意識到叛軍這是對沈溪所部有想法,雙方極有可能會在未來一兩天時間內發生激烈碰撞,有心算無心,沈溪如果不知道叛軍的情況會出危險。所以,雲柳才放下手頭其他事情,親自前來。

沈溪神色冷靜,他在地圖上鄧州西南方的山巒地帶畫了一個圈,笑了笑道:“六十餘里,倒是在預料範圍內……他們的兵馬數量有多少?”

雲柳搖頭:“具體數字暫時不清楚,不過以當前打聽到的情況看,至少有五萬人馬……因為兵力相對集中,他們的糧草供應也成為問題,不得不四處搜集糧食……正是因為他們派人到鄖陽府和襄陽府鄉野劫掠,才被我們的斥候盯上,進而鎖定目標。”

“目前,已有多名密探混進他們的隊伍,除了打聽到這支隊伍的頭領是劉六劉七外,暫時沒有其他消息傳出來……賊人很警惕,面向鄧州一線的情報已被面封鎖,但尚且未發他們有離開的跡象。”

“劉六、劉七倒是聰明,屯軍於連接豫陝川和湖廣四省交界的地方,如我軍露出破綻,他們會毫不留情地衝出來,殺我們一個措手不及,一舉挽救叛軍不利的戰局;若發現情況不妙,則立即調頭向西,逃入關中或者漢中,那邊山高林密,要找到他們會非常困難!”

沈溪打量地圖,自言自語地說道。

恰在此時,門口傳來侍衛的聲音:“大人,張將軍求見!”

所謂的“張將軍”,就是張懋的孫子張侖。

本身張侖作為一個百戶沒資格稱為將軍,但因沈溪屢次點名讓張侖領兵,本身他還擁有英國公世子的身份,手下將士不能直接稱呼其百戶或者校尉,只能以“張將軍”代稱。

沈溪擺擺手:“告訴他,本官有要事,讓他稍後再見!”

說完這些,沈溪看着雲柳問道:“你派了多少人盯着叛軍主力?”

“大概……有兩百多名斥候。”

雲柳估算一下,對沈溪道,“叛軍對我軍斥候的掃蕩非常厲害,被抓的弟兄基本沒活路,不過好在叛軍現在藏身於深山老林,wàiwéi斥候只需要守住幾個山口,無需露面便能鎖定他們的位置,但每天仍舊有斥候折損。”

沈溪皺眉:“那是否有可能打草驚蛇?”

“不會!”

雲柳神色異常堅定,“斥候是卑職從湖廣調撥過來的,他們接到的任務並不是調查叛軍的情況,而是徹查近來鄖陽府和襄陽府百姓遭遇劫掠之事,看看湖廣與河南、陝西交界的地區有沒有流竄作案的土匪……卑職也是綜合各方面的情報才判斷這是叛軍主力。況且,就算叛軍抓到我們的人,只聽口音就知道來自南面的湖廣,有斥候熬不住刑罰吐露實情,也只以為是受湖廣官府委派,絕對不會想到跟大人有關。”

沈溪欣慰地點點頭:“做得好,你能提前想到這一步,不枉我對你的信任。這麼說來,叛軍很有可能把我軍當做獵物,窺視在旁,選擇在適當的時候果斷出兵,一舉擊敗我們。一旦我軍失利,那朝廷八方進剿的局面就會打破,他們可以贏得喘息的機會,甚至再次發展壯大……真是好算計!”

雲柳請示:“大人,賊寇意圖既已暴露,您是否即刻派出兵馬與之決戰?”

沈溪笑着擺擺手:“現在談決戰為時尚早,既然叛軍還不清楚自己已暴露行跡,我倒是可以來個將計就計。本來我還打算明日領軍開拔,現在看來要推遲一日才行。你繼續去調查叛軍動向,若是他們有撤離或者進兵跡象,第一時間通知我!”

“是,大人!”

雲柳做事毫不拖泥帶水,行禮後馬上離開,出營後騎上快馬遠去。

……

……

雲柳出帳後,張侖才有機會進來見沈溪。

張侖對錯身而過的雲柳十分留意,見到沈溪後便問:“大人,不知那位小將軍是何人?看起來有些眼熟啊。”

沈溪眯眼打量張侖:“你不可能見過,她在我軍中,專司負責調查情報。”

“啊?那人是不是雲侍衛?”

張侖突然驚喜地問道,“沈大人,末將早就聽說您手下有位非常厲害的雲侍衛,總是可以提前獲悉敵人的情報,從幾年前的京師保衛戰到去年征伐草原,立下戰功無數,在兵部和五軍都督府都赫赫有名。以前京城多有傳言,在下只聞其名不見其人,但不知為何,此番見到竟然覺得有幾分眼熟。”

“是嗎?”沈溪笑了笑,隨口反問。

這下張侖又有些不太確定了,訕笑一聲:“也未必便是,或許看走眼了。您身邊能人異士不少,既有小王將軍這樣的不世勇將,還有唐先生這樣的謀主,雲侍衛不過是其中一個罷了……誰到您手下,都能發揮出自己的能力,不得不說沈大人調教人才真是一把好手。”

本來張侖還想否認,但到最後卻變成對沈溪百般恭維,極盡巴結之能事。

沈溪蹙眉:“你還有別的事嗎?”

張侖道:“是這樣的,末將想寄封家書回京,又怕泄露軍中機密,只好請沈大人幫忙,把信……送到家祖手上。”

沈溪點了點頭,一擺手:“將信函留下,回頭我安排一下,跟送到京城的奏疏一同上路。”

“多謝沈大人。”

張侖很高興,佩服地道,“沈大人,以前聽到您很多傳聞,神乎其神,總覺得太不可思議,其中必然有不切實際之處。但現在在您手下當差,親自見識一番,才發現果然是名不虛傳。”

沈溪笑而不語,揚揚下巴,無心再跟張侖對話,畢竟平時恭維他的人多了,多他張侖不多,少他張侖不少。

張侖見沈溪沒興趣跟他對答,訕笑兩聲:“在下還要換防,便不多叨擾沈大人,告辭告辭。”

張侖這邊正要走,沈溪卻想起什麼,一抬手:“等一下……你去跟宋將軍和胡將軍他們說一聲,出兵日期押後一日,後天開拔。具體事項會在下午升帳議事時說及,讓他們做好相應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