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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山衛舊地。x23us

子時剛過,雲柳便來啟奏:“大人,那個韃靼女人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把她的小丈夫人選給確定了下來……滿都海那些兒子年歲太大,一個都不適合,所以只能從巴圖蒙克其他妃子誕下的王子中選擇……這個挑中的王子,他母親早死,今年虛歲六歲,名叫可索博……大概是如此稱呼!”

沈溪道:“什麼可索博,乾脆更名為可索博羅特,以後他就是草原之主,至於他的封號,要等陛下來定,以後達延部也要改名字了。”

雲柳再次請示:“大人真的要讓那韃靼女人當草原人的皇后?她……沒什麼見識,更談不上能力,若是各部族首領反對的話,她可沒辦法保護她的小丈夫。”

“那不是重點!”

沈溪扁了扁嘴,不以為意地說道,“我只做我應該做的,難道幫草原人確立了大汗,我還得派駐軍隊,幫他們化解危機不成?或許我前腳撤兵,巴圖蒙克的兵馬後腳便殺來,也不是不可能。”

“就算巴圖蒙克現在身邊只有三兩千殘兵敗將,比起當初滿都海起兵時也要強多了,單個部族根本就難以抵禦,必須所有部族攜起手來,才能對付。這些草原上的部族,為了保住自己的權力,必須要團結一致……終歸未來存在很多變數,不過這草原卻愈發熱鬧了,在相當長一段時間裡沒法威脅我大明邊陲安穩。”

雖然沈溪已定下由可索博羅特出任韃靼大汗,但暫且未對外公開,只有少數人知曉。

軍中胡嵩躍等將領不關心這個,他們只知道韃子可汗要換人了,還是換個孩子來當,至於別的事情跟他們無關,他們只負責考慮怎麼才能打勝仗,其他事情只需要聽從沈溪命令就是了。

放下一樁心事,沈溪把注意力放到了阿爾蘇博羅特身上,不過從反饋的情況看,這個韃靼四王子的提請雖然被沈溪否決,依然保持了低調,留在自己的營帳里不出來,並沒有四處串聯,陰謀反抗。

以沈溪預料,阿爾蘇博羅特做的這一切基本是巴圖蒙克在暗中操控。

沈溪努力找尋巴圖蒙克的行蹤,一切信息都表明其領兵往漠北逃去了,但很多事不能就此定奪,巴圖蒙克絕對不會甘心把權力旁落他人,沈溪預料巴圖蒙克可能沒有北逃,做了個假象後便又領軍悄悄折返回來,官山周邊或許有藏兵之所。

這天晚上,阿武祿在幾名親隨護送下抵達官山地區。

因為對地形熟悉,再加上有夜色掩護,一行順利逃過明軍斥候的眼線,等阿武祿帶人進入官山左近,由於人不多,輕易便混進中小部族營地,找到一個帳篷暫時安歇。

“……昭使,那個統領明軍的沈溪把除了四王子外的所有大汗後代都囚禁起來,其中就有您的兒子,連之前派去聯絡的朱蘭昭使也被其扣押!”

阿武祿厲聲喝道:“朱蘭這個賤婢,一個商賈家的女兒,要不是我中途出事,她哪裡有資格擔任昭使?整個汗庭,只有我才配得上昭使這個封號,其他女人一概都是假冒偽劣,明白嗎?”

因為阿武祿對自己的身份非常在意,使得萬戶不敢隨便說什麼,趕忙轉變話題:“現在看來,明朝那位沈大人有意立四王子為可汗,汗部大會將在後天一清早進行,各部族首領已在暗中商議對策,好像並不支持四王子出任大汗。”

阿武祿不屑地道:“你們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就不要隨便評斷,沈溪幾時說過要冊立四王子了?四王子不過是他下了餌料的釣鉤,吸引一群傻子往上撞……如果沈溪真要冊立四王子,就會把他一起抓過去,提前進行指點,說明什麼可以做什麼不可以,怎麼會留他在營地里相安無事?”

那萬戶瞠目結舌,不解地問道:“可是……昭使,這位沈大人不扣押四王子,不怕四王子領兵跟他作對嗎?您……或許預料錯了吧!”

阿武祿斜着瞪了那萬戶一眼,罵道:“你沒腦嗎,沈溪做事若能被人看穿,他就不會僅憑一萬多人便在草原上橫行無忌……他做事留有後手,難道你看不出來,這一切不過是想引誘巴圖蒙克出來?也是,你根本看不懂,否則你也不會傻乎乎為巴圖蒙克效命,幾戰下來把老本都賠光了,就剩這麼幾個人逃回來!”

“閉嘴!”

萬戶倒沒什麼,但旁邊那些一路上對阿武祿抱有極大成見的韃靼將領和士兵紛紛怒斥起來。

阿武祿沒有繼續罵,但也沒有給那名萬戶道歉。

萬戶似乎領受了阿武祿的斥責,搖頭嘆息道:“雖然昭使說話不中聽,但也基本算是事實吧,我不該聽信大汗的話,就那麼傻乎乎地沖向明軍營地,不然那麼多部族勇士也不會死的死傷的傷,到現在逃散後只剩下這麼點兒人手。”

說到這裡,帳篷里那些個鐵血漢子臉上均帶着幾分悲切。

一個萬戶雖然未必能直接統領一萬人馬,但至少有五六千健卒,現在就只剩下眼前這些人逃出來,多少讓人有些傷感。

萬戶鄭重地問道:“那昭使,您是否要去見那位沈大人,跟他商議一下誰來出任大汗?如果我們什麼都不做的話,即便不是四王子當可汗,也會由他人來當。那我們……回來的目的是什麼?”

一眾人都看向阿武祿,他們之所以跟隨阿武祿一起逃跑,倒不是說就此背叛巴圖蒙克或者圖魯博羅特,而是想藉助阿武祿的力量重新獲得權力,甚至主導未來草原的走向。

不過問題是阿武祿初來乍到,一時間也難以想出更好的辦法,主要在於她無法看穿沈溪的用意。

“急什麼,我們剛回來,先靜觀其變,畢竟距離汗部大會還有兩天時間。”阿武祿想了想回道。

萬戶搖搖頭:“現在已經是凌晨了,其實留給我們的時間,只剩下一天,如果昭使還不做點兒事情的話,可汗的位置就要落到別人頭上,所以希望……”

“你們想推我現在去見沈溪?你們瘋了嗎……”阿武祿瞪着眼前一干人,滿含怒火的目光似乎要將他們燒死。

一名身材敦厚的百戶黑着臉說道:“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居然什麼都不想做,感情從頭到尾就是欺騙我們……如果今晚你悄悄逃走當如何?趕緊去見那個明軍大帥,否則我們殺了你替族人報仇!”

“是誰殺了你們的族人,是我嗎?你們連誰是敵人都搞不清楚,居然威脅我?也不看看是誰給了你們重新做人上人的機會!跟我站在一邊,先把形勢摸清楚,再果斷出手,如此你們可能成為草原上的英雄。反之,要是莽撞行事,貿然去見沈溪,為其所厭惡,可能我們所有上位的機會都會被葬送……如此淺顯的道理你們都不清楚?”

阿武祿趾高氣揚,說話完全不顧眼前這幫韃靼人的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