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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如雲半邊臉得象個饅頭,追上來攔着她,拉起她的手往另一邊臉上使勁地打,“只要六姐姐打我能開心些,我願意。”

鄭芊菁眼裡噴着各種顏色的怒火,臉上的高傲之氣更甚,“我要去和別的女人爭男人嗎?我要的男人,誰也別想沾上半指!”

“雲兒錯了,再不敢說這話。”苟如雲低頭認錯。

“夏之康派你來當說客的吧?”鄭芊菁目光犀利如匕,直刺穿她的心底。

苟如雲跺腳道,“他倒沒有指使我。是夏志林和我說過太子對你很有些興趣。所以我在想這天下誰配得我六姐姐呀,除非…”

鄭芊菁打斷她的話,恨恨地說,“你個賤婢竟讓我去給他做側妃!”

“六姐姐。你是糊塗一時吧?”苟如雲欲言猶止。

鄭芊菁滿臉狐疑,停下腳步,恨不得再扇她個大耳光。

“你看現在皇后,和兩個貴妃。”苟如雲低着頭,聲音小得象螞蟻一樣。

這才是和自己是同類的苟如雲,鄭芊菁象得到了一種力量,挽着她繼續散步。“以後別說這種話,你想得到的,難道我想不到?只是我還沒到嫁人的地步!”

“我還沒到嫁人的地步”這句話撞擊着苟如雲的思想深處,六姐姐有很多秘密。

很久沒有這樣,鄭芊菁讓苟如雲一直陪着她,午後,兩人又一起在她屋裡行休。

艾氏聽青雪說六姑娘今日心情好轉,想苟如雲今天和她談心起了作用,心裡暗暗放鬆一點,認為只要六姑娘還肯和人傾吐心事,凡事就好辦得多。

午後,她在客廳里一邊養神一邊喝茶。

“二夫人。吉安夫人來了。”青霞令着溫氏進來。

艾氏睜開眼,本以為是尋常的竄門,又說些幾府里的事情,不想溫氏滿臉汗珠,臉色青黑,似出了什麼急事,連忙支開青霞。

“去你屋裡!”溫氏很謹慎。

到了艾氏屋裡,溫氏一坐下,就一邊抹頭上的汗珠,一邊生氣地說,“你們真是的!怎麼能把自家有一座金礦的事給泄露出去?”

艾氏只覺兩眼發暈,扶着桌子坐下來,紅潤的臉色變得蒼白,“我們怎麼會做這樣的傻事?就是金礦里採礦的,都是吃住在礦井裡,沒一個給放出來跑的。每次去運金子的,都是我鄭家的子弟!”

“現在不只是王侯官員中風聞此事,連民間都有謠傳。上午我被大姐叫到府里,她問我可有聽說成國府有金礦這事?我和她什麼關係呀?哪敢背叛她?可是我又得了你們的好處,哪敢吐出你們,只得吱唔道,誰家有這種事會告訴外人?然後我回了趟家,我家老爺也早早地回來和我說這事皇上、太子都知道了。”溫氏臉色難看不已,和她抖抖手帕,明着說,“往後我可不敢再來給你通風報信。你們自己趕快想辦法!我得趕快回去,以免呆得久了惹人生疑。”

溫氏風一樣地小跑着走了。

艾氏拍一下眼睛,看一會東院,世子在東院里已經能夠行走讀書,這事不能讓他知道,這是成國府唯的男丁,他現在正全心讀書健體。

可是如雲還在六姑娘屋裡。她在自己屋裡心急如焚,不時派青雪暗中查看苟如雲走了沒有。

未時,青雪進來說,“今晚如雲小姐怕是要留宿在這裡。”

“哎。”艾氏又不好這時去趕苟如雲,以引起什麼懷疑,只得坐下來,閉着眼睛捻着佛珠靜心。

筠兒回來了,見母親端坐在小炕上象個菩薩一樣,急得直搖頭,“娘。你真是不知…”

女兒突然回來,艾氏心情完全沉了下去,可見溫氏來說的那事絕對不假。

“我們去六妹妹屋裡吧。”筠兒總相信這個妹妹身上有着神奇的能力能改變很多事情,一回來就要去見六姑娘。

“如雲在她屋裡。”

“如雲又不是壞人。六妹要她的命,她都會給。”

筠兒自顧向後面的玲瓏院跑去。

六姑娘和苟如雲正在她屋裡翻看最近做的一批新衣。見筠兒突然然來了,六姑娘一怔,感覺有事。

苟如雲見她一身少婦打扮,滿臉春光,招呼一聲後,低頭吃吃作笑。

“我現在沒心情和你們鬧。”筠兒一進來就關上門,她的貼身丫環已經守在走廊外邊。

“有大事?”六姑娘面容一沉,苟如雲笑容頓收。

筠兒把她拉進側邊的暖閣,悄詞幾句,六姑娘臉色大變,“這事怎麼會走露風聲呢?”

“我也覺得我們不可能,老家的人也不可能,誰都知道這…”

苟如雲坐在外邊,沒敢跟進去,隱隱聽得她們的談話,心中格格地跳起幾下,現在她可是個特別會察顏觀色的人,那直覺比誰都靈,莫非成國府攤上大事了?

“雲兒你在屋裡等我。我和五姐去二嬸那邊一會,待會回來,我還有話和你說。你要閑着沒事,把我屋裡收拾一下吧。”六姑姑從暖閣出來交待幾句。

本來是苟如雲要主動留下來陪她一夜,此時卻是她有意要留她一晚。看來成國府真的遇上什麼事了。

半個時辰後,鄭芊菁獨自回來了。

屋裡已被苟如雲收拾得整整齊齊,她躺在小炕上養着神,聽到六姐回來的聲音,一個挺身坐了起來。

“如果我成國府有難,你現在已經是未來的會寧侯世子夫人,你會不會怕受累,而忘記六姐對你的恩情?”鄭芊菁把她叫進裡間,目光咄咄逼人。

苟如雲早作好心理準備,泰然道,“我們可是托成國府的福,我爹才分到大安縣。不知出了什麼大事,讓你如此問我?不管什麼大事,就是你成國府犯了誅族之事,你也永遠是我的恩人,沒有怕受連累的事。”

鄭芊菁表情放和下來,“你明天去會寧府,想法幫我打聽一下,說我成國府有金礦的事,是誰傳開的!”

原來這事呀?

苟如雲心裡反而比她還覺得不是多大回事,笑道,“你交辦的事,我一定想法完成。”

“你不擔心我成國府?”鄭芊菁不滿意。

“六姐姐呀,這事有什麼好擔心的?不過是謠傳!你放心我會幫你!”苟如雲把“謠傳”兩個字吐得很重。

鄭芊菁感覺到她的確不再是幾年前那個沒有主張的小丫頭,聽出她的話外音,吐口氣道,“只要你相信,會寧府相信,那是謠傳,我就知足了。”

“當然是謠傳!”苟如雲再次認真地強調。

“一定是謠傳!”鄭芊菁覺得真是沒白為她投入那麼多。

想想成國府有事,苟滄瀾不受牽連嗎?苟如雲的確得想辦法去平息這場“謠傳”。

苟如雲次日早早來到會寧府,曾氏卻絕口不提這件事,溫氏今天也沒來,在會寧府呆了一天,愣是沒打聽到一點具體的消息,傍晚只得悶悶不樂地回到家。

剛回到家,魯氏便把她拉進裡屋,焦急地說,“大街上又傳開了成國府指使親戚路家在東平州不惜手段壟斷市場的事情。不知道六姑娘知道還是不知道這事。”

苟如雲嘆道,“你都知道了,不用說她肯定是知道的。”

就在這天晚上,語琴在子夜接到了小東西的來信,穿上件襖衣就向正院跑。

應清沅夫婦這時睡不着,悄悄地談論着成國府突然風聞咋起的事。

“是誰在暗中幫我們呢?莫不是榮兒?”固氏生了小女兒琪兒後,剛滿了百日,兩眼微紅地掛記着在外還沒回來的榮兒。

“我也這麼覺得。不然,誰會突然這麼好事,暗地裡為范家打抱不平?白日大家議論着成國府家有金礦未上報的事,我還不敢這麼聯繫到她身上,下午回來來德說外面有新的傳聞,扯到東平州的路家,除了她還會有誰?”應清沅眉頭微斂,思付道,“姜連說她去年冬天就先回來了,可是到現在了一點信都沒有。”

“侯爺,夫人。語琴來了。”雪菊在外邊小聲地說。

夫婦倆對視一眼,同時坐起身,披件衣服,趿上鞋就出來了。

“信!三小姐終於來信了!”語琴揚揚手中的紙卷,激動得淚光滿臉。

“我的榮兒哪!”固氏激動得搖搖晃晃地坐到椅子上,又哭又笑,“你可是讓娘擔心死了。”說著拿手打胸口。

應清沅保持着男人的鎮定,心裡卻是心花怒放,笑着接過信卷,展開看了,臉色又變得肅穆,“這孩子只是報個平安,說家裡的事她都知道了,現在在陌里家幫他醫治他娘,因陌里娘病情嚴重,還不知什麼時候能回來。說另外有些要事要辦,叫我們一如往昔,暫莫給她去信。”

“一如往昔是什麼意思?”固氏充滿迷惑。

“當不知道她現在在哪呢。”應清沅燒了信,吩咐語琴,“冬夜寒重,你先回去放那鳥兒離開吧。”

夫妻倆回到床上,躺進被窩裡,還是睡不着,臉對着臉的,你看我,我看你,好一會後,固氏才說,“榮兒這是要趁着還沒回來,把路家的事調查清楚?她這一去兩年了!都及策划了!”

“這孩子太有主張,只得由她,反正有陶冶在她身邊,知道她平安,我就安心了。”應清沅想到這個女兒發起威來,那報仇的樣子,不停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