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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斡魯朵禁衛傾巢而出的情況下,上京的混亂局勢已經穩定下來,李處溫被抄家滅族,耶律淳和蕭德妃不知去向,老皇帝再度被推上了寶座。`

而此役之中最大的功臣耶律大石則重新回到眾人的視野,雖然他的雙掌被斬,無法再騎馬握刀,但他卻握住了遼**政大權這柄“刀”!

他之前握的馬刀或許能夠以一敵百,但握住了遼**政大權,舉手投足之間便能夠掌控數百萬人口的生死,正如他所言,放下了手中的刀,他才開始自己人生的新篇章!

作為斡魯朵的統制,耶律余睹也成功上位,若非他聽從耶律大石的勸誡,及時動斡魯朵,上京根本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老皇帝出面了,諸多部族領袖也安穩了下來,甚至很多人紛紛配合著,動私軍,追殺往西逃亡的耶律淳和蕭德妃。

耶律大石並沒有因此而變得傲慢無人,他仍舊對老皇帝畢恭畢敬,完完全全一副臣子的模樣,不會像李處溫那樣挾持天子以令諸侯。

而他甚至還拒絕了老皇帝賜給他的宅子,仍舊住在皇城邊緣的王府之中。

只不過局勢剛穩定下來,而耶律大石仍舊是最為關鍵的人物,於是耶律余睹便派了許多斡魯朵精兵,將耶律大石的王府給保護了起來。

蕭乾的軍隊在此役之中也是居功至偉,老皇帝將之封為四軍大王,注意,不是奚部的大王,而是整個遼國的四軍大王!

蕭干終於也得到了冒險救下耶律大石的好處,事實證明他的目光是非常狠辣的,他對大局的判斷也是精準無比的。

此時耶律大石的王府前面,數十名斡魯朵精兵如標槍一般傲立着,守衛着王府之中整個遼國的功臣。

眼看着天剛蒙蒙亮,街道遠處的晨曦之中,便出現了一人一馬的身影。

在中原王朝的歷史上,都城之中不得縱馬,這是許多朝代都通用的鐵律。

可在馬比人貴的遼國之中,這樣的規矩其實並沒有太大的約束力。

當那名漢子馳馬近前,那些斡魯朵精兵才看清楚,那漢子同樣是斡魯朵騎兵的裝束,只是左臂之下,左手掌已經被斬斷,包裹着早已被血跡浸透的骯髒綁布!

“站住!王府重地,閑雜人等止步,否則格殺勿論!”

那漢子面色蒼白如紙,雙眼血紅,用純正地道的契丹語暴喝道:“滾開!我有重大軍情上報,要馬上面見大王!”

斡魯朵衛兵眉頭一皺,朝同伴看了一眼,那侍衛長便走下台階來,朝那受傷的漢子問道:“你是哪一營的,在哪個帳,報上身份來!”

受傷的漢子猛然抬頭,那眸光如同捕獵的鷹隼一般銳利,按住刀頭便大罵:“吾拚死回來報信,時間緊迫,爾等還聒噪個沒完,耽誤了軍情,大王要砍你們的頭!”

侍衛長冷笑數聲,率先抽出馬刀來,指着受傷的漢子喝道:“我等護衛大王周全,但有衝撞着,死!”

受傷的漢子雖然沒有了左掌,但右手卻閃電般抽出刀刃來,但見得一道寒芒閃過,舉起馬刀的侍衛長眼前已經迸出一串火星子來!

刀刃相擊的摩擦聲格外刺耳,受傷的漢子顯然是個魯莽衝動的耿直莽夫,二人刀刃僵持之時,他的膝蓋已經撞向對方的襠部,侍衛長猛然後撤,那人趁勢而上,撲入他的懷中,將他硬生生頂在了門上!

“嘭!”

王府的門戶可不像中原朱門大戶那樣華美高大,撞擊之下就被頂開了。?.?`

那漢子所用乃是純正的草原摔跤,而他的刀法則是斡魯朵的傳統刀法,包括侍衛長在內,已經沒有人懷疑他是純正契丹人,更不會懷疑他是斡魯朵禁衛兵的身份。

但連宰相李處溫都可以是壞人,沒有說清楚來意之前,他們又怎麼可能讓這人進去面見大王!

可那漢子想必是真的急了,雖然身體已經虛弱到了極點,從他的馬匹狀態來看,也確實經過了連夜的跋涉,可他仍舊不管不顧地往裡衝突,口中還不斷地吼着。

“大王!我要見大王!大王!我要進去!”

侍衛長也是火大,不過見得他左掌沒有了,並沒有立地格殺的狠心,只是與諸多侍衛包圍着他,阻攔他往府里一步。

正僵持混戰之時,府邸內陡然傳來一道低沉的呵斥:“大清早地鬧甚麼!”

一身左衽的耶律大石籠着雙手,便這麼出現在了眾人的身後,從臉色來看,這位大王實在是有些氣惱了。.?`c?om

事實上耶律大石是真的心情欠佳,他已經習慣了早起練武,可今日起身才現,自己雙手空空,連割肉刀都拿不了了,這種失落遠不是扶持老皇帝上位的潑天功勞所能彌補的。

侍衛長等人慌忙停下來,指着那受傷的漢子便報道:“他說有緊要軍情要見大王,硬要闖進來...我等...”

侍衛長還未說完,耶律大石已經擺了擺手,這種事在這兩天間已經生了不止十幾次。

上京的人都很清楚,眼下局勢已定,但王庭最關心的,仍舊還是耶律淳和蕭德妃的去向,所以很多人都跑到耶律大石的府邸來,聲稱有耶律淳和蕭德妃的消息。

不過耶律大石經過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再加上今天早上心情欠佳,便朝侍衛長吩咐道:“給他點賞錢,轟出去吧。”

此話言畢,耶律大石就要往回走,可剛剛邁步,腦後便傳來風聲,久經沙場的他下意識就躲閃開來,抬手就想拔刀,可才醒悟過來,雙掌已經被斬掉!

無奈之下,耶律大石只能雙臂合擊,包裹着層層紗布的“雙手”終究還是夾住了那漢子丟過來的物件。

“大膽!”

侍衛長們紛紛湧上去,那漢子因為棄刀取物,沒來得及再拔刀,就已經被侍衛長的馬刀架住了脖頸!

“等等!”

耶律大石雙眸怒睜,死死地頂着“雙手”夾着的一塊緋紅色寶石,再看了看那漢子,朝侍衛長下令道:“讓他進來。”

他的心情難以抑制地激動着,因為他認得這緋紅色的寶石,因為這寶石一直鑲嵌在蕭德妃的覆額之上!

這拇指大的緋紅色寶石,乃遼國皇后的傳代之物,這漢子能夠拿到手,說明他是真的跟蕭德妃有過遭遇,再看他的左掌被斬,耶律大石難免有種物傷其類同病相憐的心思,便帶着那漢子進入了內廳。

那漢子想要撿起地上的長刀,可侍衛長卻將那刀給繳了,漢子怒視了侍衛長一眼,用契丹話罵了一句,這才跟着耶律大石進入了內廳。

耶律大石將寶石放在了桌子上,他竟然連把玩一下這寶石都做不到,這種糟糕的心情,便自然而然轉移到了對耶律淳和蕭德妃的身上。

“說吧,你在哪裡遭遇他們的?”

那漢子四下里掃了一眼,很是謹慎,耶律大石看得出他是斡魯朵的勇士,能夠拼着丟掉左掌,取下蕭德妃這顆寶石來,也算是一條好漢子,他自然給予自己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