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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砰”的一聲，一個水杯掉在水泥地板上摔了個粉碎。緊接着，一個暖壺被打爆，升騰起來的水霧瀰漫了大半個屋子。眼看着，受到撞擊的那台電視機隨着支撐架就要倒。姜莉莉處在氣頭上，她不再在乎和痛惜這些心愛的東西，集中精力，向趕上門來對她糾纏不休的王光亮展開了攻擊。

力不從心，姜莉莉的體力差，鬥不過身材高大、體格壯實而又豁上了的王光亮。她的雙手被他扭在了背後，整個上身被逼着彎了下去。她抬腿後踢，因用力過猛，不但沒有觸到他的肉體，自己反而差點摔倒了。她無法再施展威力，張口罵：“你娘要錯了種，將出了你這麼一個狠心的鱉羔子。”

王光亮抬起腿，在她的屁股上重重地頂了一下，毫不留情地回擊：“你娘厲害，一口氣接了三個人的種，生出了你這麼一個騷貨。”

“娘的！”姜莉莉扭過頭去，把一口唾沫吐在了他的臉上，“我就是騷，以後，會更騷，氣死你這個狗雜種。”

“我不會死在你的前頭，不等我被你氣死，你就被那些不要臉的男人乾死了。”

“干你的娘！既然嫌我臭，既然嫌我不正經，為什麼不和我離？你是個沒骨氣的東西！”

“離婚？現在不要想，等你騷夠了，再說吧。”

“滾！”姜莉莉扭了扭身子，試探着掙扎，“你是個不肯饒人的人，你是個不肯愛護別人的人，我不想再看到你，快給我離開，快給我滾！”

“得具備了條件，才能走。你要是肯隨着我回去，這就可以走。”

“別做夢。你涼透了我的心，就是死在荒野，也不回去。”

“我要豁上，我要和你斗下去。你要是不搬回去，我就在這裡陪着你過下去，看你怕不怕。”

姜莉莉不怕，她相信，抱着孩子離去的保姆肯定已經領會了她的暗示，要不了多久，吳洪軍就能趕過來。很顯然，得到了他們的幫助之後，會出現一個好的轉機，她想叫他吃點苦頭，讓他曉得，她不好惹。她裝着已撐不下去、服了軟，低聲下氣地求：“鬥不過你了，快鬆開手，咱們坐下來商量商量。”

“這就對了。”王光亮失去了警惕，信了她。他鬆開手，好心好意地把沾在她背上的一些髒東西拍了去，“莉莉，我不是一個無理爭三分的人，你只要肯配合，不需要暴力對待。來，咱們快坐下來，好好聊一聊。”

姜莉莉直起腰，甩了甩胳膊，活動了活動筋骨，趁他不備，猛然撲上去抱緊他，狠狠咬了他兩口，“雜種，死去吧！”

見她這般兇狠，王光亮火了。他重重地打了她幾拳，再次把她的雙手扭在了背後，又控制住了她，“了不得！沒想到，你竟然這麼狠。”

“我本來不狠，是被一個狗雜種逼的。我要備下一把刀子，找個機會，給你捅上幾個窟窿。”

“行。”王光亮又在她的背上擂了一拳，“看誰厲害。你要是敢動硬的，我就叫你死不痛快。”

房門打開，吳洪軍帶着吳洪偉的三個手下沖了進來。王光亮還沒明白過來，就被他們三個人摔倒了。姜莉莉揚起一把椅子要砸在他的頭上，吳洪軍不願擴大了衝突，拉住了她。那三個人要下手，也被吳洪軍攔住。見王光亮的臉上有了血，吳洪軍產生了一種同情，把他拉起來，讓他坐好，要與他講和。她見吳洪軍這般軟弱，很生氣，瞅空打了王光亮一下，叫人把他逐了出去。

雖然已經解除了危險，可做得不徹底，還未看到那種希望，姜莉莉氣得坐在一把椅子上一言不發。吳洪軍收拾了收拾屋子，把那三個人送出去，把她哄進卧室，好言好語地勸了她幾句。

突然傳來了嘭嘭嘭的敲門聲，吳洪軍以為，來了哥哥，急忙跑過去打開了門。出現在眼前的，竟然又是王光亮，這讓吳洪軍既吃驚又生氣，氣呼呼地問：“怎麼，還不夠？想鬧大的？”

王光亮擠進屋子，要拉着吳洪軍去派出所：“不能讓你白白地把我老婆霸了去。不光要鬧大的，還準備把這一百多斤，都搭上。”

姜莉莉瘋了似的衝進廚房，找出一把錘子撲向王光亮。他沒躲閃，拉着架子迎上去，要搏一搏。吳洪軍嚇壞了，擋在她的前面，拼上力氣把他推出門外，關上房門上了銷。

王光亮沒了辦法，敞開嗓子罵了幾句，離去。

姜莉莉的心裡，是那麼地難受。在這幾天里，不肯罷手的嚴立強常常偷着襲過來，不光纏着要上床，還厚顏無恥地要錢花。現在，攻上來的王光亮要豁上命，看架勢，達不到目的不罷休。她不願再在這麼一個十分惡劣的狀況下過下去，盯着吳洪軍的眼睛求：“王光亮已經咬緊了牙，就是死，也不和我離。看樣子，就是再等上兩年，也沒戲。你快抓緊聯繫聯繫安徽，在這幾天里，就過去。”

為了三十萬元錢，得罪了高慶美和高慶東。家裡也不靜氣，這種不忠，已深深刺痛了老婆孩子的心，他們恨得，天天板著臉，不給你一點點笑容。姜莉莉這邊，戰火不斷，無法得到解決。多方面的壓力，使吳洪軍透不過氣來，走的慾望，比姜莉莉還強烈。可他有顧慮，很怕胡麗葉承受不住。她要是追到了安徽，將會出現一個無法收拾的局面。她對人的寬容，已使人感激，實在不忍心再刺痛她的心。

“感覺着有困難呀，還是不想帶着我過去？”見他沉默不語，姜莉莉氣得瞅了他一眼，“這件事情關係重大，不能捂着蓋着，一定要和我說實話。”

如果把這些困難擺出來，既解決不了，還給姜莉莉增加了壓力，吳洪軍十分勉強地笑了笑，說：“沒困難，我正在考慮，應該採取一個什麼樣的措施。”

“俺的情郎啊，不要考慮那麼多。”姜莉莉嫌他不果斷，“已經沒了其他的辦法，快抓緊確定了吧。不用帶什麼東西，過去以後，根據條件，缺什麼，置辦什麼。”

“這麼遠的路，若是沒有一個比較成熟的考慮，是不可以的。如果突然冒出來了一個沒想到的問題，會後悔。”

姜莉莉說，已經超了給孩子餵奶的時間，保姆沒回來，是為了給他們擠出一部分時間。她叫他抓緊拿出一個方案，別再拖拖拉拉：“要是不把這些擔心和掛牽放在一邊，就是考慮三年，也定不下來。”

實在不好往外邁這一步，過去了半個小時，吳洪軍也沒拿出個切實可行的辦法。姜莉莉不耐煩了，不再等，要出去找孩子。他怕王光亮沒走，外面潛伏着危險，搶在前面把孩子找了回來。她在那邊逗着孩子餵奶，他在這邊抱着頭苦想。

吳洪軍的手機忽然叫了起來，他慢吞吞地舉到耳朵上，傳過來的，是胡麗葉那極其悲哀的哭聲，他那本來就忐忑不安的心猛地往下一沉，急問：“別哭別哭，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