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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咣”的一聲響,飯挑子到了門口。像喂群豬的飼養員一樣,每次過來,伙夫總是習慣性地敲一下桶。

“慢着慢着,撒一口,咱就少喝一口。”王波雙手拤腰,站在鋪上指揮着他們把那麵糊糊一碗一碗接進來。

周明志洗凈手,拿出一隻燒雞,先分給了每人一小塊,然後把餘下的那些全部端到了宋慶海的面前。在今天,法院開庭審理宋慶海的案子,他要叫他吃好、吃飽。

犯了罪的每個囚子,都盼着這一天能早點到來。這不僅表明自己的案子已在公安局那邊偵查終結,不用再受那些威逼,還將能在法庭上看到見不上面的親人。宋慶海樂了,不吃,“你們吃,你們吃,家裡的人,怎麼著也得給我帶點好吃的來。”

一個人取笑宋慶海,“那法庭,可不是你的家,得注意場合,千萬別在那裡與老婆亂來。”

另一個人接上說:“你穿成這個樣,得防着老婆撲上來。”

周明志讓宋慶海穿上了他的一身西服。這個五十多歲的農村漢子,本來就老覺着這個打扮不合體,“這個兄弟說得對,我一臉莊戶相,不能穿成這個樣。”

在那邊洗手的周明志轉過身子來,笑着說:“你已經在這個城市裡生活了一年多,不再是莊戶人。”

“這像什麼。”宋慶海脫下褂子扔在被子上,撇了撇嘴,“越看越扎眼。兄弟,快抬抬手,別難為我了。”

“嘿。”王波接起來了四隻襪子,要往宋慶海的脖子上套,“得配上領帶,少了這個玩意,不行。”

“哈哈哈。”大家低聲笑起來。

宋慶海倒在鋪上求饒:“莊戶人,窮,若是穿着這身毛料西服出現在法庭上,那些法官就會給我加上一個盜竊罪。”

王波找出來了一件女人的紅色襯褂,要往宋慶海的身上披,“來,兩個罪名有點少,再弄上一個強姦罪。”

“你沒安好心,你這是想把你的強姦罪搬到我的身上。”宋慶海像個孩子似的在那鋪上跳過來跳過去,躲避着王波的追逐,“光一個殺人罪,就要了我的小命,要是再加上兩個罪名,就遺臭萬年啦。”

大家又被逗笑了,一個人笑得腳下一滑,跌坐在地上,把捨不得吃的那塊雞肉摔在了窗台上。另一個人撿起來張口吞下去,“天上往下掉肉蛋蛋了,看來,今天的日子怪好,老宋有福分,判不重。”

為了圖個吉利,宋慶海不再鬧,在那裡老老實實地接受了周明志的所有安排。

接近九點的時候,來了法院的車子。周明志倚在窗子上,目送宋慶海走出了大門。周明志的心裡很難受,人家的案子將要出現結果,自己的案子為什麼沒有動靜呢?

“嚴立強。”

從東面傳來了一聲喚,周明志的心頭一跳,“嚴立強!是哪個嚴立強?”

周明志打開窗子往東看,可由於窗子上的鋼筋太密,伸不出頭去。他想了想,叫王波抓緊想辦法查清這個問題,“如果是那個雜種,就有救了!”

王波捶響了東面的牆,把另一個監號里的人引到門口,請求一個號一個號問下去。很快,信息順着原路返了回來:嚴立強,四十一歲,汽車修理工,三個月前用刀捅死了一個人。

年紀相仿,可印象中從來沒有聽說他當過汽車修理工。在這個地方姓嚴的不多,難道會有人與他重姓重名?不會這麼巧吧?周明志叫王波再努力努力,一定要搞清他是哪裡人,在沒在明膠廠做過工。

在快要等來回話的時候,一個看守警察帶着手銬走過來提周明志。在看守所里談話是不需要用銬的,這表明,有人來提審了。天天盼着提審,在這個沒有多少活動範圍的地方,實在讓人愁着待,多麼希望案情能朝好的方向發展,早一天回歸社會呀。

然而,事與願違,公安局的石立寶,還是帶着從前那種表情來面對,要他如實招供,老實認罪。

時間過去了那麼久,等來的竟然還是這種結果,周明志惱了,大聲問:“你們為什麼要幫虎咬人?為什麼助紂為虐?”

不但不認罪,反而來了幾個為什麼,石立寶氣歪了嘴,“周明志,你想幹什麼?”

周明志挺直脖子一聲喊:“我想回家!”

石立寶點着周明志的腦門子,“做夢,甭想,你必須得踏法院的那個門檻!周明志,能不能學得精明一點?”

“總會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到了那個時候,看你們的臉往哪裡擱!”

“我們與你無怨無仇,不想找你的麻煩,不想讓你坐牢,可你拿出無罪的證據來呀。”

“看你說的,如果有證據的話,不就早以解決了。我早就說過,他們是有意圖、有計劃地來對我進行陷害,這個證據得全靠你們去找。”

石立寶靜下來,用勸說的口氣說,他們把辦案速度放下來,原因就是圍繞着這一點,努力去為他找這方面的證據。可經過長時間的偵查,沒有發現大的問題,“你是一個對國家對社會有貢獻的人,對這個案子,我們很慎重。我們不但不想找你的麻煩,還想試圖為你解脫罪責。可事實擺在這裡,我們幫不上。我希望,你要尊重事實,拿出勇氣,給法院的那些法官們一個好感。”

李警官插話說:“周明志,快認了這個罪吧。這算不上什麼大事,你只要認了罪,在量刑上,許能給你一個緩刑,在兩個月之內,你就可以回家。你要是不認罪,就不同了,就不好領那個緩刑。”

有幾個獄友曾提出過這種建議,說在裡邊使展不開自己,只有挨,不管事情是怎樣,應只求早一天出去。要是能做到同對手面對面,就可以掄開錘打折他們的黑手。這自然有一定的道理,可周明志總覺得為人得有骨氣,背着黑鍋無臉去面對世人。再說,外面有劉玉欣,她雖然基本上是柔肩獨撐,很難尋覓到那些人的犯罪蹤跡,可希望還是有的。由此,他毅然不理這兩位警官善意的鄭重勸告,堅決不認這個“罪”。

帶着沮喪心情回到監號的周明志,盼着能從王波這裡聽到可心的消息。然而又是一個失望,他說,那個嚴立強不是當地人,連明膠廠的門朝哪,都不知道。

就在斷了這個指望的時候,從法院回來的宋慶海帶來了劉玉欣的口信,揭穿了這個謊言。周明志高興得當即哭了,“姓嚴的完了!老天要睜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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