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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娘的！”在連着抽了王光亮兩個耳刮子以後，感覺着還沒有解恨，高慶東又揮了揮胳膊，當胸給了他一拳頭，“廢物！”

眼下的高慶東看重了錢，把銷售產品的這項工作放在了第一位。可帶着一部分人去尋找新客戶的王光亮沒有領會他的這個意圖，不但只出去跑了三天就無功而返，而且還未向他彙報。

一輛運膠的小貨車鳴着喇叭走了出去。高慶東見了，心裡更加不快。在周明志的那個時期，放單車的時候不多，一次都是十幾噸幾十噸。那車，這一輛出去，那幾輛跟在後。現在可好，在這一天里，能賣上一車兩車還算是好的。

把王光亮罵走了後，高慶東找來了齊玉麗，“小齊，快去給我看看賬上的存款還有多少，到底是增了還是減了？”

“不用看，心裡記着。基本上還是那個數。”

“還是那一千多萬？”

“是的。也沒增，也沒減。”

“小齊，一定要給我好上記着。從今往後，只許長不許落。在我簽單子付貨款的時候，見少了這個數，要立馬提醒我。”

“高廠長，存款有益嗎？”問到這裡，齊玉麗提高精神仔細觀察着他的表情，“為什麼把借來的那一千多萬放在那裡不動呢？”

“原因只有一個，是用不着。”

“聽他們說，有好幾個原料供應單位正在那裡催款哩。”

“我想拖拖他們，叫他們難受難受。”

已經用那麼高的利息把那麼多的錢借了過來，卻放在那裡不用，是不正常的。對此，大家都產生了擔心。劉玉欣多次囑咐，要找一個機會探一探。這個機會已經出現了，不可錯失。齊玉麗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問：“有人說，如果不按期付款，人家就撤消合同，另拉主顧。”

“哼，由他去，我不在乎。不賣給我正好，省得疼着花錢。”

“我雖然不是那麼懂，可聽了這些，覺得有點不對勁。當下的原料那麼緊張，若是得罪了他們，會影響了咱們的生產呀？”

對於這件事情，無法解釋。高慶東不願再在這個問題上談下去，眯着眼睛盯緊了她，問：“怎麼樣，是不是已經習慣了這個工作？”

“是。”見高慶東的目光發生了變化，齊玉麗提高了警惕，不肯多說半個字。

“這間屋子，八十多個平方。一個人坐在這麼大的屋子裡，感覺着有點悶。”說到這裡，高慶東盯住了她的面孔，“有了空，就過來坐坐，和我拉拉呱，聊一聊。”

“壞了，要下雨。”他的色膽已經外露，不能再待下去。齊玉麗裝着沒有聽清，找出一個理由走去，“忘了一件要緊的事情。”

她的離去，使人產生了一種失落。正在這裡望着她的背影進行思考時，手機響了。這個號碼是楊樹根的，高慶東忙接：“我忘了告訴你。鐵頭說，他已經成了功。這樣，就沒有必要再在那裡盯着了，你們快撤下來吧。”

“錯了，錯了！”楊樹根在那裡急得要哭，“絕對不是那麼回事。不妙了，大大的不妙了！現在呀，咱們的那個鐵頭被一夥子人堵在了屋子裡。”

“啊！”高慶東嚇得打了一個哆嗦，“是些什麼人？是幹什麼的？”

“是那個走私的。其餘的，是他的保鏢。”

“不對頭呀。在前一段時間裡，鐵頭給我發過來了一個信息，說他已經把那個女人徹底拿了下來，搞清了她男人回來的準確日期。應該是到了後天以後才能回來呀？”

“哎呀呀，咱們的鐵頭被她騙了。她的那個男人已經回來了。在那些人當中，就有他。為了搞清這個問題，我去了門衛，是千真萬確，不可懷疑！”

壞了，要出大事！高慶東急了，說一定要搶在警察們的前面把鐵頭搶出來。“我現在就過去，快抓緊給我找來十多個人。”

儘管是在這裡爭分奪秒地搶時間，可還是遲了。在高慶東趕過來的前五分鐘，已經有兩輛警車一前一後衝進了那個小區。

葉明明嚇壞了，哭着懇求高慶東，不能撒了手，一定要努力，“他才二十多歲，還沒結婚，連個後也沒留下。”

不單單是一條生命的問題，鐵頭要是封不住嘴，將是天塌地陷，所有的人都會完。高慶東急得握緊了雙拳，急切地問：“警車裡有多少人？有沒有帶武器？”

天下着雨，那些車玻璃已經被雨水打濕了，看不清。楊樹根說，有輛車子的輪胎被壓扁，估計，裡邊的人少不了。

葉明明嚷着要來硬的，說那些警察們沒有這種思想準備，在他們不防備的情況下，一齊衝上去，成功的希望絕對有。

高慶東沒有急着表態，在那裡掃視着周圍。婚前選房的時候，與孫秀娟來過這個小區。還清楚記得，曾在這裡遇上了劉玉欣。這個小區只有一個門，四周除了高牆就是建築物。那個大門若是被對方控制住，就走不掉。

“快看！”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那兩輛警車一前一後走了出來，朝着城外慢慢駛去。

他們並沒有緊張起來，從這些行動上看，根本就沒有抓人的跡象。高慶東精神一振，心裡一松，問：“他們真的是來抓鐵頭的？你們看清楚了沒有？”

“不清楚呀，可能是還沒有得到確定。”葉明明不滿地看了楊樹根一眼，“我們正在那裡盯着，楊哥跑了過來，叫我們抓緊撤。”

楊樹根說，促使着他作出這個決定的原因是聽到了警笛，“干咱們這一行，不能不小心。見他們來了，我不敢馬虎。”

“膽小鬼！”高慶東一揮手，“去，趕快過去兩個人給我好上探一探。”

葉明明沒有怕，拉上一個人走去。楊樹根說，那些警察若是在那裡設了埋伏，就會出麻煩。不是沒有這個可能，高慶東趕緊把他們兩個人喊了回來。

“咱們不能去，可以找別人。”有一個人提出了一個建議，“若是叫女人去探這個消息，是既容易又安全。那些警察們，絕對不會對一個女人產生什麼懷疑。”

這個主意不錯，一個叫王大利的人跳了起來，說他所熟悉的一個女孩，就在這個小區的一個飯店裡當服務員，“她非常機靈，長到二十多歲了，還沒吃過男人的虧。”

高慶東樂了，一揮手，“去呀！”

王大利去得快，回來得也快，“白搭白搭，她的心眼雖不少，可膽子太小。進了門見人家沒給好臉，接着就害了怕，把我教給她的那些話，全忘了，什麼也沒問，就回來了。”

“虧了，虧了！”楊樹根惋惜地砸着嘴，“若是叫新沂的那個李秀秀去干這個事，根本就不用犯難，是小菜一碟。”

要想幹事業，就得人馬齊，身邊是得應該有個膽大心細的女將。高慶東給了楊樹根五千塊錢，叫他抽出時間去一趟，把李秀秀弄過來。

“嗨嗨嗨！”葉明明想起來了一個，“我所認識的這一位，不光有膽子，還有謀略。鐵頭要是還在那裡，她人一到，就能立馬得到徹底地解決，把人給咱們領出來。”

太好了！這樣，會省去許多麻煩。高慶東又樂了，“快去呀！”

不用去，手機里存着她的電話號碼，葉明明迅速找了出來：“來來來，快過來。我們遇上了一個難題，需要你給解決解決。”

這個女孩確實不尋常。她不但沒犯愁，而且是信心十足。在十分有把握的點着腦袋許下了一個保證後，她伸出手來要辛苦費：“快，二百。”

“好！”見她很爽快，高慶東也來了個痛快，給了她五百元，“妹妹，快好上努努力。要是成了功，給你加一萬。”

“真的？”她用懷疑的目光盯着高慶東的眼睛看了又看，“你是幹什麼的？說了算不算？”

“算，絕對算！”葉明明走過去推了她一把，“他是我們的老闆。放心，他的手裡有一個多億，不會為了這麼幾個錢，坑你這個小女孩。”

往前走了幾步後，她返了回來，說一萬塊錢不算少，必須得見實的。見她有膽有識，高慶東又痛痛快快地滿足了她。

那雨，在那裡緊一陣慢一陣地下個不停。

半個小時過去了，沒有看到動靜。過去了一個多小時，還是沒有看到希望。領教過失敗的王大利想到了什麼，說得離開這裡，“我認為，她已經被人家拿下了。要不然，就是生孩子，也應該出來結果了。”

正在這裡圍繞着這個擔心進行研究的時候，她捂着被打腫的臉走回來，把那些錢一分不少地退給了高慶東，“一百個男人我也不怕，沒想到是一個女的當家。哎呀，她的個子那麼高，勁頭也大。鬧翻了臉以後，我拼上了全身的力氣，才好不容易逃出來。”

高慶東急問：“見到我們的那個人了嗎？”

“沒。”她有氣無力地吐出來了一個字，招招手叫過來一輛出租車，走了。

楊樹根要去請李秀秀。正在這裡考慮可取不可取的時候，劉玉欣開着高慶美的車子過去了。因為不知道她住在這裡，她的出現，引起了高慶東的高度重視。聯想到她曾多次出現在羅思光的周圍，楊彬又常常說，她與林雷鳴接觸的很頻繁。這一次，肯定不是什麼巧合。高慶東意識到了嚴重，“完了完了，鐵頭算是完了！什麼法子也別想了，全都給我撤回去。這裡，一個也不能留。”

失敗，已經連着出現了好幾次。眼前所面臨的，是很大的危險。在大家的心裡，早就已經產生了怕意。聽了這些，哄的一聲散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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