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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微笑着的楊曉月打開了一個包，把那混合在一起的糖塊和煙捲兒倒了出來，高聲喊：“小姐們，先生們，來呀。現在，對你們鄭重宣布，本小姐在昨天訂了婚！”

大家哄的一聲圍過去，爭搶着在那一堆食品里挑選自己愛吃的。

在請假的時候，楊曉月並沒有使用這個理由，對她的隱瞞，大家產生了不滿，一個婦女逗她說：“對這種事，不該暗着。在前些日子裡，我發現了一個帥哥，正在這裡給你盤算着，誰知，你沒這個艷福。”

另一個婦女搶過去說：“剛剛燒着火，還沒有下鍋，她還是一個生米，快趕緊拾起來給她操持操持吧。”

“對，只要你說的實，我就用用力，把現在的這一位踢開。”由於處在興奮的狀態中，楊曉月很想與他們鬧一鬧。

“罷罷罷。”一個男青年高聲插上了話，“曉月，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多餘的。別拐那些彎彎了，快快直接向我靠攏吧。”

“你是哪一位，怎麼對你缺少印象呀。”

“仔細想一想，是誰親過你的口。”

“噢，想起來了。你的嘴太臭，早就把你忘在了腦後。”

“啊唷，還以為你的心裡裝着我，等着你朝我伸手呢。”

“呸，尖嘴猴腮，不像個洋姜。”

“這塊姜不辣，是甜的，不信就嘗嘗。”

“小子，別做這個夢了。連聞都不想聞，還嘗嘗。”

望着這些下屬們，王連成的心裡甜滋滋的。他們這個科室總共六個人，男女老少都有。雖不同性別，年齡懸殊也大，可他們相處得很好。他撕去一塊奶糖的包裝，放到嘴裡，歪着頭望着楊曉月說：“你的這個做法，就是不對。咱一個鍋里摸勺，怎麼可以打埋伏呢。應該呀，先請我們幫着查驗查驗你的那一位。”

“是牲口呀，得把那些懂行的人請出來看看牙口。”

“得慎重啊，不把他拉出來遛遛，確實不行。”

“你這個老疙瘩，別湊熱鬧啦，快閉上你的臭嘴。”

“哈。”王連成點上一根煙，看着那個青年說，“你的嘴香，快給我上。”

準備應戰下去的楊曉月喝上一杯水，抬腿踢向那個青年，“快給我開口呀，本小姐今日個高興，想同你們戰幾個回合。”

他還沒有想出招兒，憋得伸長了脖子。

“哈哈哈……”大伙兒被逗笑了。

門被撞開，突然衝進來了十幾號人。王連成嚇了一跳，驚叫一聲跳了起來，“怎麼了，怎麼了！”

前面的人閃開，高慶東從那人堆里走了出來，“噥噥，原來是有糖吃，知道你們為什麼笑得這麼甜了。”

王連成趕緊讓座，“小楊惹着了人，與她鬧了幾句。”

“還是工作要緊哪，把這個鬧放在以後吧。”高慶東拉下臉來，極其嚴肅地望着王連成說，“表叔，為了工作的需要，厂部研究決定，準備調換你們這些人的工作。”

“為什麼？”王連成驚大了眼睛。

“原因嘛，一口說不出來，還是以後再解釋吧。”

“不行的，胡來了！”王連成急出了一頭汗，“我們這些人，沒有別的手藝，只懂得這一行。”

高慶東揚手一劈，“不會可以從頭學。”

“最好給個理由，我好做通他們的工作。”

“我沒有那麼多的閑工夫。”高慶東哼了一聲，把一張紙放在桌子上一拍，用不可抗拒的口氣說，“都要給我端正態度，老老實實服從安排。從現在開始，按我列出的這個名單，一對一的進行交接。”

在高慶東掌了權之後，關於經濟上的問題，王連成、吳洪軍和劉玉欣曾多次對他進行了分析和猜測，不僅拿出來了一些辦法，還找出來了幾個應對的措施。但誰也沒有想到他會做得這麼絕，使出了這一手。缺少這種思想準備的王連成決定頂下去，“太突然了，不行，絕對不能接受這個決定。”

“怎麼，你想造反嗎？”高慶東繃緊了臉皮。

“呸呸呸，這裡邊沒有我們的不是，不怕你的嚇唬。我們這些人，全是那個周明志找來的，只有他，才能調整我們的工作。”

“哼哼。”高慶東氣得跳了起來，那雙眼睛，像是在噴火，“想吃苦頭？想讓我動武？”

見他要耍橫，王連成改變了策略，用商量的口氣說：“太突然，不光我接受不了，他們也難以接受。這樣吧，給俺留出幾天的時間，好上考慮考慮。”

“甭想！”高慶東從咬着牙的嘴裡只迸出來了兩個字。

在突進來的這些人當中，有幾個是打手，這說明，高慶東已經做好了多方面的準備。王連成認識到，僅憑他們這幾個人的力量，無法進行抗衡，需要搬救兵。他推了楊曉月一把，向外指了指。她領會了他的意圖，朝外走去。高慶東叫人攔她，她不懼，擊敗他們衝出去。

不等楊曉月說完，吳洪軍就急忙分別撥通了高慶美和孫秀娟的電話。他清楚，只有她們兩個人，才能在高慶東的面前說上話。

高慶美正在市區里買試紙，聽了這個消息，吃了一驚，急忙和劉玉欣往回返，“我說呢，有那麼多的採購員閑在家裡，偏偏叫我來買這些誰都能買的玩意兒。原來是，想背着我干邪的。”

若是讓朱萍管了現金，廠子里的那些錢，就等於成了高慶東自己的。劉玉欣急壞了，“高姐，這可不是一件小事，絕對不能讓他得逞。”

“如果讓孫秀娟知道了，肯定不朝好處想。這個高慶東沒腦子，他要是不聽勸，我就扒了他的皮，叫他滾下來，到那車間里幹活去。”高慶美氣得喘粗了氣。

眼下的孫秀娟不但知道了，而且與高慶東吵上了。她說，朱萍不僅年紀小，還是一個外省份的人，更重要的是，她沒有這方面的專業技能。

在孫秀娟的追問下，高慶東傻了眼。高慶美見了，心裡產生了某種擔心，忙走過去為他解圍，“秀娟，別怪他，是我的主張。”

“什麼？”孫秀娟愣了愣，不解地望着高慶美，“姐，他要把這個財務科里的人全部趕走，你也知道？”

孫秀娟是個很優秀的人，高慶美看重了她。在平常，她就非常擔心高慶東和朱萍的密切關係顯露了出來，失去了這個稱心如意的弟媳。由此，她毫不猶豫地點頭承認了：“是的，根據當前的現狀，我覺得有這個必要。”

“姐，最好還是慎重了點！”嗐，這個廠子是人家自己的，講多了，會引起人家的什麼懷疑，孫秀娟扔下這句話走去。

不想看到失敗的高慶東急紅了眼，在這個姐姐的面前，噴着唾沫星子為自己的這個決定進行了百般辯解。他說，要想使一個企業能夠正常運轉，得靠經濟來支撐。要想把資金掌握住，必定得有百分之百的能力拿住財務科里的人。眼下的這六個人，雖然都是周明志選出來的，有一定的可信度。可現在管事的是他，而不是周明志。到了緊要關頭，他們若是不聽他的指揮，就會誤事。他再三重複說，一朝君子一朝臣，必須換上他可心的人，才安心。

本來，就不喜歡這個王連成，聽了這些話，不僅讓人認為可行，還讓人覺得是必然。高慶美沒有再猶豫，把那有關人員召集了起來，為他的這個決定，作了肯定。

對周明志的車子和辦公室，垂涎已久，今見這個姐姐在這一刻里比較好說話，高慶東來了個得寸進尺。高慶美認為，他既然已經成了這個廠子的一把手，作為這一切，也應該歸屬於他，由他去使用。

一個好端端的廠子，眼看着被人家搶了去，心裡實在難受。着了急的王連成，要吳洪軍奪了高慶東的權，他說：“高慶東的能力有限，無法全面管理這個廠子。那些工人們所擁護的，是你。只要你敢站出來，我就活動活動，讓那些工人們舉行一次暴動，把高慶東趕下台。”

吳洪軍認為，不管怎麼去努力，如果得不到高慶美這個關鍵人物的支持，就沒有成功的希望。他說：“這個廠子，不是個一般的工廠，不管是那些政府部門還是那些職工，都不想看到這裡出現了混亂。長輩，魯莽不得。若是搞不好，咱們就成了罪人。”

見做不通吳洪軍的工作，王連成急得哭了。他望着周明志所在的方向，悲號：“孩子，你的紅運去了哪。這裡有三千多萬元的現金哪，快點回來吧。”

不願為高慶東這個色鬼開車的劉玉欣，卷上鋪蓋卷回了家。王連成急了，把她約出來，進行勸說。她解釋說，那個高慶東不是一個一般的狼，不能不防。王連成不聽，在那裡緊追不捨。見他老是冷靜不下來，她從另一個方向切入了進去，說，並不是沒了希望，惡人有惡報，公安那一邊，肯定有戲，他們正在那裡調查，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這話起了作用，他的情緒，慢慢穩定了下來。

過去幾天後，見自己的這種做法不光對王連成產生了負面影響，那麼多的人，表露出來了不滿，劉玉欣忙主動回到廠，以懂機械為理由，去那維修車間當了一名維修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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