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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慶東壯了壯膽子,藉著夜色的掩護,帶着蔣竹香潛進了市區。

今天夜裡的這個夜,氣壓低,濕度大,很悶熱,連呼吸都讓人感覺着不是那麼暢快。好多人都在那裡盼着,能夠來一場透地的大雨,好好涼快涼快。可那頭頂上露出了滿天的星,那地上無一絲風,讓你感覺着,不會成為現實。

儘管沒有希望,還是盼着能夠出現一個奇蹟,有所大的改變。不肯在家裡承受的那些人們,走出了家門。在那些路的兩旁,這裡一堆,那裡一夥,聚起了很多的人。高慶東與蔣竹香扮成夫妻,盡量躲避着那些人的視線,在那裡手牽着手,低着腦袋不緊不慢地往前走。

肯冒這個險的原因,是在今天的下午,高慶東接到了江明的一個電話。他說,當下的孫秀娟對他高慶東有了思念之情,想見見他,看情形,很迫切,是痛苦難忍。是的,兩個人不僅有了一個美麗的幻想,相戀了那麼久,還都曾相互發誓,要生死相愛,確實叫人難以忘懷。

躲躲閃閃的走了兩個多小時,才看見了那棟住了八個月的二層樓。不巧,屋裡沒亮燈,等了大半個時辰,也沒讓人看到希望。蔣竹香說,一個女人家,絕對不敢單身住在那麼大的一棟房子里,不可在這裡等下去,“回回回。讓那個姓江的為咱們偵察好了以後,再過來。”

高慶東不想往下拖。他指着那個挺紅火的飯店說:“在以前,我與那裡的人有過很多的交往,從服務員到店老闆,都往我的家裡送過菜。你可以走過去,從他們的嘴裡好上了解了解。”

蔣竹香是一個不怕生的人,沒容高慶東說第二句,就看了看周圍,晃着膀子走過去,把一個女服務員拉了出來,“大姐呀,麻煩麻煩你。住在那座房子里的,是我的一個表姐。我想過去看看她,可白日來了黑夜來,怎麼老是見不上呀?”

“哎呦呦,你的運氣不好喲。已經出了大事,這戶人家的天,已經徹底地塌了下來。你的那個表姐夫殺了人,在那一個月以前,就逃走啦。”

“別胡說,要是塌了天,還不得把那座房子壓塌了。我是窮人一個,整不了你。人家可是有錢的主,這話若是傳到他們的耳朵里,就是不把你的舌頭挖了去,也得在你的這張臉上開上幾朵花。”

“呸呸呸!別在這裡嚇唬人。他敢露面嗎?他要是敢在我的面前站一站,我就去那個公安局,領幾個賞錢。”

“這種錢,關係著一條人命,敢花嗎?”

“哼,我不但敢花,還敢割他的肉,抽他的血。”

聽了這些刺耳扎心的話語,高慶東的心裡產生了一個恨。在他婚後不久,這個女孩仗着自己長得好,壯着膽子勾引他。當時,他怕被孫秀娟發現了,不敢在家門口張狂,在那裡一推再推。她不但沒退縮,而且表現得更加露骨和勇敢。在一個大白天里,她腳跟腳追到家裡,在那裡進行了一番撩人的挑逗,脫光衣服展示在了他的面前。他沒抗住她的誘,順從了她。她說,她這麼做,純粹是因為對他產生了愛,絕對不是因為看上了他的錢財。後來,她真的把愛傾注在了他的身上,在那幾十次的接觸中,從來沒有提出過這方面的要求,只在那裡講感情,要和他私奔,說她胖壯,那生育能力肯定特彆強,要給他生三男五女。他被她的真情所打動,差點像養朱萍一樣把她養起來。眼下的她,竟然有了一個這麼大的改變,讓人感覺着,心裡特別涼。那個死去的鐵頭常常說,千萬不要看重了情,在人與人之間,只有利益,沒有情感,你強了,他們有你;你弱了,他們冷你;你完了,他們不但不救你,還想毀了你。當時,他對他的這番話進行了反駁,罵他是一個冷血動物。現在,居然在這個女孩的身上得到了充分的體現。領悟了的他,產生了悔。他恨自己走錯了路,讓人改變了目光;他恨自己犯下了殺頭之罪,給那些家裡的人帶來了危害。想來,孫秀娟對他有了思念的那個主要原因,可能就在這裡。是呀,生活在身邊的男人突然成了一個不敢見天日的逃犯,那日子,肯定不好往下過。眼下的他,心中升騰起一種感慨,想見一見孫秀娟的心情,更加強烈了。

這個蔣竹香也是一個爭強好勝的人,不怕哪個刀子嘴。唯恐惹出了麻煩,誤了正事,受到了高慶東的埋怨,她沒再繼續,“了不得,了不得,我在這裡仔細一看,你長得不一般,確實是一個挺有本事的人。肯定是,敢上山捕螞蚱,敢下河捉小蝦。行了,我已經徹底服了你。咱不再談那個男的,來說那個女的吧。她是不是已經離開了這座宅子,住在了別處?”

“是的。聽他們說,她住在了廠子里。”

不過了夜裡的零點,不敢到那個廠子里去,高慶東決定,藉著這個機會走過去偷着看看那個姐姐。讓人替她很犯愁,一個女人在這個年齡段上離了婚,難找第二戶人家,今後的日子,肯定不是那麼好過。

在這個小區里雖然住着很多人,可綠化了很多的面積,在那房子與房子之間有四十多米的一段距離,很容易隱蔽。高慶東拉着蔣竹香的手,盡量往前靠了靠。

眼下的高慶美,關閉了屋裡所有的燈,拿着一把扇子,獨自一人坐在二樓的陽台上。

見這個姐姐孤獨一人坐在那裡一動不動,那雙眼睛老是注視着一個方向,似呆了一般,讓人的心裡感覺着,特難受。高慶東曉得,是他,給她造成了這種痛苦。他在那裡愧疚地連着叫了幾聲姐姐之後,心裡一酸,哽咽在了那裡。

高慶東比這個姐姐小九歲。從小,他就得到了她的疼愛和呵護。那農村的事兒比較瑣碎,不管是輕活還是重活,她總是在那裡搶着干,一般不讓他去做點什麼。她出了嫁以後,怕沒有文化的父母誤了他的學業,把他接了過來。那時,她盼着他能出人頭地,在那裡精心供給着。在建那個明膠廠的初期,廠子里很忙,她對他的關心絲毫不減,叫他吃一頓是一頓,從不糊弄。他在這個廠子里剛剛工作了一年,她就想讓他進入廠級領導班子,去管理廠子里的整個生產。她的這個建議沒有引起別人的重視,都在那裡說他懂得太少。她急哭了,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當時,他對這個姐姐產生了感激,發誓要讓她活得舒服,發誓要給她帶來最大的幸福。想想過去,看看現在,叫人覺得,似有把鋼刀插進了心口裡。

眼看着這個高慶東動了情,忘記了自己眼前的處境,居然在那裡哭出了聲,蔣竹香害了怕,撲上去捂住了他的嘴,“注意,注意,要給我注意。咱們的前前後後都有人,一旦被別人發覺了,就走不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