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其實從嚴格的角度上講卓洛的指甲並不算真正的類裝置,而應該稱之為怨恨武器。因為它本質上並非是由惡魔學研究設計的,而是獵魔人卓洛為了復仇而自我完成的工具。它的惡魔科技比較少,而增加了大量來自卓洛本人的怨念,從而形成了一種匪夷所思的半生命形態。

說是半生命,是因為它並不具備生命的三要素。而因為卓洛在製造它時採用了大量來自惡魔的血液與毛髮,從而具備了一部分生命的意識。它就好像一個沒有自我思維又渴求血腥的胚胎,從裡到外都充滿了對生命的仇恨。

使用這樣的武器,本身就是一種恐怖,以及負罪。

昏暗的燈光下,陳岩的手指撫摸在卓洛的指甲上,腦海中卻響起數不清的哀嚎與怒吼。恍惚間他的眼膜變得暗紅,就彷彿沉浸在血海中一樣。不知不覺中他的右手已然悄悄探入了拳套之內。但下一刻他的左手就用力的插了下去。

嗤的一聲悶響,鋒利的指尖毫不留情的將右手釘在了桌面上,流淌出大量的鮮血,與此同時陳岩的眼睛也恢復過來,目光複雜的望了一眼桌上的拳套。

“真是那些傢伙,難道就不知道給我點冗餘度嗎?”陳岩暗自腹誹道。

很明顯,那些修復這個類裝置的混蛋準備看他的好戲。

要知道類裝置不是一件簡單的武器,作為獵魔人能力的延伸以及魔紋的凝聚。類裝置往往伴隨着一個獵魔人的一生,說是夥伴也不為過。而對類裝置的維修和發展也需要考慮其主人的能力的。有一個不成為的規矩,就是在對一個認主的類裝置進行改造之時,任何時候都要給類裝置的使用者留下一個冗餘度,以避免原主人無法適應突然性的改變和危險。

畢竟類裝置和主人的聯繫過深,突然發生的異變很可能危及主人的生命,或者削弱。

但眼下陳岩面對的情況很顯然沒有考慮這一點。

陳岩當然不相信這是那些獵魔技師沒考慮到的結果,那麼答案只有一個,就是他們打算看陳岩的笑話。而哪怕被陳岩投訴他們也可以用儘力發掘武器性能為理由。笑話陳岩無法駕馭自己的類裝置。

“該死,我什麼時候得罪他們了?”揉了揉眉心,陳岩有些頭疼的想到。

他到不是真怪那些技師,因為從某種角度上講冗餘度也是安全鎖,是以犧牲類裝置性能為代價的。如果減少冗餘度將會極大的提升類裝置的性能。而如果剔除這些冗餘度,那麼類裝置的威力也將大大提升。

可問題在於,又有多少人願意以犧牲性命為代價去接受?

“大概也只有我這樣的瘋子吧”陳岩牽動了一下嘴角,露出一絲難看的笑容。雙手同時探入了兩隻手套內。下一刻,鮮血與風暴就遮蔽了他的雙眼,將他帶入一個恐怖與死亡的世界

而在另一邊,瑪莎也剛剛走進了自己的房間,將嬌小的身體扔到了床上。這次冒險她基本沒怎麼出手,倒不是特別疲勞,只是內心卻覺得很累。那個突然出現的魔人讓她感覺到一絲難以遏制的恐懼,就彷彿被剝去了防護,赤果果暴露在野獸面前的時候。那種無法抵抗的無力感讓瑪莎非常難過。

平心而論,瑪莎其實並不畏懼戰鬥。而她平日里的表現更可以用嗜血和殘暴來形容。當那猙獰的尖刺手套沾滿敵人的血肉,所有人都要為這個女孩而臣服。可很少人知道,其實瑪莎的內心卻並非那麼堅強的。她的殘暴只是偽裝。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嚇阻那些試圖染指她的瘋子,讓她不被貪慾與野心所傷害。

只可惜,這樣的心理對那個魔人毫無作用。從高速公路上第一眼看到那個魔人開始,瑪莎就知道那是一個不屬於人間的怪物。而他看向自己的眼光同樣是赤果果的。讓瑪莎覺得自己就好像是那個樹上的果實。

黑暗中,瑪莎雙臂抱腿的蜷縮在陰影下,目光望着房間中唯一亮着的一盞燈火。

有點冷,好想有堆火。

等等,那是什麼?

朦朧間,瑪莎看到了桌上的一個東西。

那是一個很小很小的水晶球,在唯一的燈火下閃閃發光。

瑪莎右手一伸,那水晶球就掠入了她的掌心,傳出冰涼的感覺。也許因為脫離的光線直射的關係,水晶球的顏色已然不那麼閃亮,露出一半明亮一半黑暗的色彩。瑪莎的眼睛亮了下,將精神探入了那個水晶球中。然後她的嘴角就微微勾了起來。

有意思,原來光明也可以這樣溫暖嗎?

這其實是個很怪異的想法,因為哪怕是個普通人都知道光明給與溫暖是常識。可在瑪莎這裡卻並非如此,在她短暫卻又冰冷的生涯中,光明從來都不是一個可以依靠的對象。那每一次冠冕堂皇的家族會議,每一次陽光下的正義之言,對她只有一次又一次殘忍的傷害。從家族中人人喜愛的天之驕子到人人唾棄的垃圾,其實只有一牆之隔。

那個時候,是黑暗,只有黑暗,默默包容了她,就彷彿那無盡的夜色。也只有在夜晚無人之時,瑪莎才能感覺到一絲安全。

而眼下,她終於體會到另一種味道了光的味道。

類裝置“光明避難所”那在黑暗中搖擺不定的靈魂啊,如果冰冷是你們習慣的味道,那麼你是否勇氣接受另一種接近?心靈的港灣從不對外來者關閉窗口,區別只在於你是否願意走來。

無聲無息中,一道白色的魔紋漸漸融入了瑪莎的手臂,一點點淹沒在她的影子魔紋之中。儘管那光明微弱的幾不可查,但相信在未來的某一天,瑪莎會感覺到它的意義。

如果,她不會拒絕。

如果,她懂得相信。

“這很難,真的,真的很難。”

床角的陰影中,瑪莎默默的看着手中的水晶球,然後一點點五指合攏。“我不會,相信。”

“誰知道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