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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月,東山王府。

東山王府是東月國開國世家門閥,開府東山王早年隨玄武大帝東征西討,開創偌大的東月國。玄武大帝單獨冊封三大鎮國王之一,封妻蔭子,代代相傳,至今三千年之久,是東月最為顯赫的門閥世家之一。

東月以武立國,東山王以武立家。雖開國東月大帝、東山王、藥王、鐵槍王飄渺無蹤,至今已千年毫無音訊,但幾人的傳奇經歷至今依舊被人津津樂道。而在天東山東麓,東山王威名至今仍震懾蒼茫雲海。

東山王府以武立家,其後人自然知道自己立家之本。王府上下無論直系旁系弟子,十八歲出仕前每日五更習武,日上三竿鍊氣,午時過後方得清閑。本是飛揚跋扈的年少時節卻因這一家規不得不忙碌。東山王府之人都沒什麼精力整天做那些烏煙瘴氣之事,宵小之輩更不敢為所欲為,這也使得東山王屬地內還算歌舞昇平。

這一日,王府諸多子弟午時用餐完畢四散而去,習武的巨大廣場上兩名少年依舊在打掃着。這廣場太大,長寬都有百米,而且不是用掃帚清掃,卻是用一種獸皮擦拭,據說這樣可以讓廣場上的青石更加堅韌。但好在還有整整一下午的時間來打掃,況且將習武場打掃完畢後今日勞務也算完成。

“阿城,龍虎勁你今天又記住了幾成?”說話的雖依舊是少年,但其身材卻能看出將來肯定是一位孔武有力的壯漢,雖然只有十五六歲,說話已顯中氣十足。

在其左前方則是一名十四五歲面目清秀少年,正是他口中的阿城,林城林澤瑞。這清秀少年與說話的略顯壯碩的鐵柱不同,身材還顯瘦弱,眉宇間還顯稚嫩,卻沒有年少輕狂之色,只有沉凝淡泊。

“龍虎勁其勁在意不在形,其形是千百年來不斷改進的更能彰顯意的形態,只記住形不領悟意是本末倒置,有意再有形事半功倍。有人來了,晚上再說。”

林城口中雖然說著這些話,但自始至終手頭都沒停下,頭更是從來沒有抬起過。

虛掩的習武場大門上的小門被輕輕推開,隨後一大一小兩個食盒被放在內側的台階上,台階上兩個早已空空的食盒順手被一隻潔白的縴手提走,自始至終門外之人也沒有露面。

“阿城,你說這到底是誰啊?”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鐵柱依舊疑惑不解。

與往常一樣,林城微微欠身施禮,也許那人不知道,但這個禮一定要拜。

到習武場旁邊的水井打了一桶水,直接將流淌汗水的腦袋浸在水桶里,就着冰冷的井水洗了把臉,擦擦手,隨後提着比較大的食盒走了出去。

七拐八拐走出內府來到外府一個整齊的小院。

院子很小,沒有什麼裝飾,只有東牆跟一棵剛剛長到不足兩米的棗樹,還有就是院落中央一節一米多高直徑半米黑黝黝的木樁。牆根下有一張簡陋的桌子,一把躺椅,一把三根木頭支起的板凳。

將食盒放在桌子上,林城推開房門。

頓時間一股霧氣從房間中沖了出來,即使以林城的身體也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東山王屬地位於東月國東南角,也是整個雲海大陸的東南角,一年四季都比較溫暖。但是房間里的溫度雖然說不上冰冷徹骨卻讓人不由得牙齒打顫。

房間里的冷氣與房間外的熱氣交織,自然顯得霧氣繚繞。

房間內有一個簡易的衣櫃,有半個房間被一個土炕所佔據。土炕這東西在東山王屬地是沒有的,甚至整個雲海大陸都沒有。這還是林城在流浪時聽一個老瞎子所說,來到東山王府後用了一天搭成的。

土炕上一名少女靜靜的躺在那裡,只露着頭在外面,身上蓋着厚厚的棉被,身下則鋪着一張完整的虎皮。少女比林城小上一兩歲,模樣輪廓看上去就是個美人胚子,只是臉色蒼白的嚇人。大大的眼睛湛藍的眼眸,很是漂亮卻毫無神采。一頭白髮不顯糟粕卻有些晶瑩如玉的感覺。

聽到房門開啟的聲音少女眼眸看過來,頭部卻沒動,嘴唇抖了抖卻無力發出任何聲音。

林城一言不發臉色平靜的走到炕前,將厚厚的棉被揭開,露出少女身上天藍色的不知材質卻分外輕柔的衣裙,衣裙掩映下是少女已經略顯誘人的嬌軀。

橫抱起少女,冰冷徹骨的感覺傳來,即使是早有準備林城依舊不由自主打了個冷顫。緩了口氣,一用力將少女抱起,走出房門輕輕的將其放在院子里躺椅上,有些炙熱的陽光漸漸驅散少女身上的寒氣。

略微調整了一下姿勢將少女放好,這才打開食盒。

食盒裡有四個砂鍋,一鍋湯,一鍋米飯,一鍋亂七八糟的剩菜,還有一鍋則是一片片肉食。

殘羹剩飯,卻不是普通的殘羹剩飯。湯是妖獸脊髓炖成的脊髓湯,菜是真正的山野菜,其中更是有着一些食補之材。那些帶着血筋的肉食則是妖獸的血肉做成。

雖然是殘羹剩飯,但這是東山王齊家核心子弟吃剩下的殘羹剩飯,這樣的飯菜那些普通弟子也只是逢年過節才能吃上。

拿起湯勺盛了一口脊髓湯喂着少女服下林城輕聲解釋道:“這是陳蘭姐特意拿來的。雖然陳蘭姐地位不低,但是經常這樣也是會遭人非議的,也要冒着一定的風險,這一點你一定要記住。”

緩緩咽下溫熱的脊髓湯,少女輕輕眨了眨眼睛示意知道。

抬起湯勺,讓脊髓湯順着牙縫緩緩流入櫻桃小口,林城面無表情聲音平靜說道:“記下就好,陳蘭姐與我不同。她與你非親非故沒有利害關係,我之所以照顧你只是有些不忍心,同時也希望你能早些開口,好讓我知道我的仇人是誰。”

少女剛剛有了一些神採的眼眸頓顯黯然。

一砂鍋脊髓湯喝下去已經是兩刻鐘後。

站起身站在桌子旁一頓狼吞虎咽將食盒裡面的食物吃的乾乾淨淨,林城洗了洗手這才取出一個雖然粗糙有些破損卻非常乾淨的手帕,小心翼翼的為少女擦了擦臉,緩緩的將躺椅放平,並將兩側的把手向外一掰,躺椅下方抽出一張木板,上方緩緩放平,躺椅就變成一張簡易的床。

挪動兩下讓少女躺着更舒服,回屋從炕腳取出一個楠木盒子放在桌子上。打開木盒,裡面只有九根銀針。

半蹲下身體,抬起少女晶瑩如玉冰冷的玉足,林城臉上火紅色一閃而逝,抬起食指中指猛然向著少女足心戳去,其中指此刻指尖部位呈黃紅色,食指指尖呈青色並散發出螺旋狀青色漩渦包裹住中指。

食指上的紅色一閃而逝沒入少女足心,緊接着左手抬着玉足,右手抓起一根銀針,銀針在其食指中指間划過,隨後兩指一夾,銀針飛快刺中剛剛中指所點足心處。

隨後是左腳,左手、右手、頭頂,一番下來林城面色異常蒼白。伸出雙手抓住雙腳,兩手十根手指飛快的敲擊大約一分鐘後雙手移到少女膝蓋以上裙裾邊緣方才停下,隨後依舊是雙手和頭部。此刻林城的臉色蒼白中泛着不健康的青色。

但這時依舊不是停歇的時候,站在少女身旁雙眼微閉,右手輕輕一招,少女上衣衣角無風自動的掀起露出精緻的神闕穴,也就是俗稱的肚臍眼。

食指中指一併輕輕點在神闕之上,只不過這一次卻是一股黃紅色氣流從少女體內延伸向林城中指,而食指所化漩渦的方向也正好相反。

林城臉上的青氣緩緩消散,三分鐘後已經是火紅一片。

緩緩收回手指,長長呼出一口氣,這一口氣如同沸騰的蒸氣般沸騰灼人。

右手一抹,並沒有碰到衣角,衣角卻自動舒展將神闕遮擋。

身形一動躍到木樁之上,五心朝陽呼吸漸漸若有若無,陽光好似被吸收一般紛紛匯聚,其體表更好似披上一層金黃光芒。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林城跳下木樁走進卧室旁的柴房,拾起灶台旁邊的一根小腿粗細一尺來長的木頭戳在地上,抬起右掌一拍。

啪的一聲木頭被劈成五條,其邊緣比斧劈的還要平整。

連續劈了三根木頭,扔進灶里,食指一點,一簇小火苗飛出,這些木條瞬間火光大作,隨後扔進去三根整木,將灶台封好。從鐵鍋里端出一個藥罐,將裡面溫熱略顯刺鼻的藥液倒進一節竹節裡面,將竹節封好,取出一根小拇指粗細的竹節順着孔洞塞進去。在鐵鍋里倒上涼水,蓋上鍋蓋,林城這才回到院子里。

從楠木盒子裡面取出一節妖獸血管做成的吸管套在小竹節上順着少女的牙縫塞到嘴裡,右手在竹節底部輕輕用力。原來竹節底部是活動的,少女沒有多少吸食能力,林城必須通過這樣的方式讓藥液流進對方嘴裡。脊髓湯雖然也可以這樣喝,林城以前也曾經這麼做過,但是一名醫術極為高明的道士卻阻止了他這種做法。久病必會滋生心病,原本的病即使對症下藥,但滋生了心病,那病也治不好。而心病預防只要每頓粥湯用湯勺喂服即可。

久病必會滋生心病這句話林城可以理解,卻沒有體會,但久病成醫卻是實實在在的體會到了。

雖然只是過了兩年的時間,但兩年來林城背着少女拜訪了他所聽說過的所有名醫,自己更是習得了高超的醫術,現在的辦法已經是最好的治療辦法。

不過林城也知道現在的辦法要想治好這名少女千難萬難,他知道少女的病不是凡俗之病,要想治好對方也許只有藥王府有辦法。但是他不能去藥王府,至少現在還不能去,因為這不是凡俗之病,得病的少女也不是凡俗之人。/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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