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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岩心中無牽絆,九字真言印用的愈發的嫻熟,招式變幻之間再無凝滯之感,舉手之間,九字真言印被拆散、重組,一招一式隨意之極,打破了固定套路。若說以前使用九字真言印有板有眼,規範嚴謹,那麼現在他,拿冥魂獸練手,掌握了九子真言印的神韻,已經把它邊做一種本能,隨手拈來。

同時,使用九字真言印對於體內金色佛元的消耗也愈發地少了,以前所發揮的力量宛如一盤散沙,雖然霸道絕倫,但很多不必要的佛元也消耗許多,而今,隨着對九字真言印的理解加深,對於力量的掌控也變得得心應手,透徹起來。佛元凝練,力量匯聚,威力反而比之以前大了許多倍!

水泄不通的冥魂獸群里,張岩身體擺動宛如一道變幻莫測的黑影,金色的拳頭如蝴蝶戲花般,不斷地打砸在冥魂獸的身體上,冥魂獸在張岩隨意地一拍一打間,發出一聲聲死亡的嘶吼。

冥魂獸依舊無懼無畏地衝撞而來,憤怒兇狠的氣息充斥在空氣之中。卻見張岩面色冷淡,手上毫不懈怠,不見一絲困頓疲乏之色。

不知何時,藍雪痕身體周圍的冥魂獸已經少了許多,她玉手揮舞火靈長鞭,注意力已經轉移到張岩身上。

看到張岩拳夾金光,體如矯健獵豹,在冥魂獸群內摧枯拉朽般屠殺,她美目中閃過駭然之色,菱角小嘴兒不知不覺間微微張開,訝然之極。

“這人單憑身體的力量,不用他的靈寶就如此厲害!看來以前還是小覷了他……”藍雪痕心中震驚,繼而想到自己也是築基後期的修為,還不得不依靠火靈鞭這件上品法器勉強抵抗冥魂獸,而他……和自己相差無幾的修為,竟然,竟然是拿冥魂獸練手?

她細細一觀察,發現較之剛才,張岩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都突飛猛進了一大截,心裡明白,恐怕冥魂獸在他心中,也只是不起眼的拿來練手的小角色吧…….

想到在龍淵城中和北辰宗的梁臨春一起,和眼前氣勢如虹的張亞為敵,心裡一時百般滋味,看張岩的目光也複雜起來。

作為北疆第一大家族藍氏家族的長女,藍雪痕的見識自然不凡,修為也比一般的同階修士高許多,其資質在北疆修真界也是數一數二的,身份顯赫,資質卓絕,受人追捧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說她是天之驕女也不為過。

雖然對此她很是不以為意,但今天眼前的一切完全顛覆了她的觀念,甚至一度打擊摧毀了她的認知。驚訝、震驚,還有少許的失落感不知不覺間縈繞心間。

這一切,都是眼前的他,帶來的!

沉浸在戰鬥中的張岩對此毫無知覺,此時的他,已經不再把目光放在冥魂獸身上,而是細細地體味着體內佛元的流動。隨着頻繁地使用九字真言印,他漸漸發現,當以一種合理的運行方式使用佛元時,九字真言印的威力也會大大的提高。蠻力和技巧的運用果然是不同的!

群獸嘶吼,金光激蕩。張岩心神空靈,無喜無悲地體味着力量的變化。藍雪痕倩影飄舞,火靈長鞭如蛇騰挪,美眸牢牢地固定在張岩身上……

陡然~~

吼!

一聲劃破天際的獸吼炸響在天地之間!一時隆隆迴音不絕於耳!

張岩心神一顫,清醒過來。卻見圍繞自己的冥魂獸群,睜着嗜血雙瞳,驚疑地四處翹望,身上兇狠狂暴的氣勢為之一斂。竟然不再向張岩攻擊了!

張岩瞟了一眼藍雪痕,卻見她也怔怔地看着自己,玉容上寫滿不解。

正在這時,又是一聲徹天滾地的獸吼!猶如空中炸雷,轟然充斥天地之間!便見無數的冥魂獸似乎受到召喚一般,神情驚恐,紛紛朝東邊狂奔而去。

這次張岩聽出來了,這巨大的獸吼正是從東方傳來!定眼望去,圍攻自己的冥魂獸群已經如潮水退落一般,很快消失在天地之間。

張岩思忖了半響,想不出所以然,朝藍雪痕望去,卻見她步伐款款,已經快走到自己的身邊了。

“張道友,怎麼又忍不住出手救我啦?”藍雪痕俏麗的臉上滿是笑意,雙眸如秋水流轉,語氣卻很戲謔。

張岩一愣,看着眼前頭扎雙辮,玉容清秀俏麗的藍雪痕,心道:自己救了她,她不道謝反而埋怨自己起來,這女人,忒刁蠻了!

想到此,他聲音淡然地說道:“是張某多此一舉了,竟會傻子一樣救了自己的敵人,瞎了我雙眼。”說完正欲轉身離開這個不講理的女人。

卻見藍雪痕撲哧一聲笑出來,猶如空谷鶯鳴,悅耳動聽。她伸出白嫩如青蔥的玉手攔住張岩,然後摸了摸自己小巧的鼻子,笑吟吟地說道:“張道友,你也太小家子氣了,我不就小小地發泄一下,你就受不了要走了。你可知道,你沒來之前我擔驚受怕了多長時間,再加上你遲遲不出手相救於我,我當然惱怒了。這你也不理解么?”

“當然,我也知道,你我非親非故,救不救我是你的事情,可我就受不了你看着我被怪物攻擊卻一副旁觀者的樣子。再怎麼說你我也有幾面之緣呢!”藍雪痕可憐兮兮地看着張岩繼續說道,聲音柔弱,似弱不禁風的柳絮一般。

看着眼前一會刁蠻不講道理,一會可憐兮兮的藍雪痕,張岩只覺一陣地頭痛,這女人變換的也太快了吧,她怎麼不說在龍淵城的幾面之緣,彼此都是以敵人的身份出現的?

搖了搖頭,張岩再不願和她糾纏什麼,乾脆利落地說道:“好吧,救也救你了,你也發泄了,對與不對,彼此心中最清楚,你……好自為之吧!”

張岩說完轉頭就走,方向正是正東方,他還在疑惑,剛才的獸吼來的太突然了,並且能夠使眾獸乖乖離去,莫不是有什麼厲害的凶獸?

“喂喂喂,說走就走啊,哎,走那麼快乾嘛,等等我呀……”

沒走幾步,藍雪痕快快地跟了上來,直到和張岩並肩而行,她才舒了口氣,一臉嗔怪地瞪了張岩一眼。

見他不搭理自己,藍雪痕撇撇小嘴,滿臉不情願地說道:“好啦好啦,是我錯了,不該跟你開玩笑,您大人大量,就原諒我吧!”

張岩微微側臉斜了她一眼,淡淡說道:“知道自己錯了,還跟着我幹什麼,我可不想和一個敵人同行。”

藍雪痕玉臉一怔,張口說道:“好哇,你這人也太記仇了吧,那次我可曾向你大打出手?小肚雞腸,丟人!”

張岩陡然停住腳步,扭過臉靜靜看着藍雪痕姣好的面容,嘴角泛起一絲冷然,“你若出手,現在的你早消失了,我還用不斷聽你嘰喳煩人?”

“我煩人?”藍雪痕宛如一頭髮怒地小獅子一般,伸出青蔥玉手指着自己鼻尖,“你…你…”

張岩淡然地看着杏眼怒睜,怒氣沖沖的藍雪痕,一點不為所動。

“哈哈,我不生氣,我就煩你,怎麼了,我是你敵人,你殺了我呀,我知道你不捨得,不捨得朝我動手,對不對?”藍雪痕臉色突然又是一變,巧笑倩兮,一點也看不出生氣的樣子。俏麗的臉上一片笑意。

無奈,這是張岩最大的體會,看不出來這女人也忒無賴了….他卻不知道,無論任何女人,耍無賴的手段,往往是最拿手的,即使藍雪痕是個修士,但最基本得前提是,她,還是個女人!

張岩不再說話,步伐極快,默然前行。藍雪痕亦步亦趨地和他並肩而走,寸步不離,對於他的無視,她心中不知作何感想,但臉上依舊淺笑連連,一副歡愉的樣子…..

此時已經接近傍晚,晚風輕輕揚起,晚霞朵朵,在夕陽映襯下泛着破碎而蓬亂的紅,像姑娘們飛揚的褶裙,疏密不均的點綴在夕陽身旁。溫度卻漸漸降下來,多了一份冷意。

夕陽拉扯下,兩人猶如身披五彩霞衣,似慢實快地向東方走着。

兩人之間的氛圍卻很奇妙,張岩一心放在剛才巨大的獸吼上,根本懶得搭理藍雪痕,而藍雪痕表面上唇角淺笑,心裡卻憋了一口氣,借四下眺望之機,還不時地狠狠瞪上不理睬自己的張岩幾眼。小嘴輕咬,小女兒神態盡露無遺。

張岩對此當然不是毫無察覺,他只是懶得理會。她藍雪痕的的確確貨真價實美女一個,俏麗嫵媚,肌膚欺霜賽雪,嫩滑似輕輕一掐就能掐出水來。但性格莫測,卻着實讓他頭痛。但不管怎麼說,張岩心中對她的敵意竟然消減許多,甚至接近於無…..

藍雪痕不知何時怔怔地看着張岩,不再頭擺地波浪鼓似地四處眺望。

峻拔的身材,冷毅雋秀的臉,小麥色的皮膚在夕陽下泛着琉璃的柔光,一頭濃密直垂到腰際的黑髮在輕風中寫意飄散,更給他多了一份洒然不羈的氣質。

“想不到這小子還挺好看的,嘖,這鼻樑挺翹的,還有,他嘴角的弧度也太吸引人了吧……”藍雪痕剪水雙眸泛起一絲絲道不明的漣漪,異彩紛呈。

前行中的張岩突然停住了腳步,驚醒了陷入遐思的藍雪痕。

“說停就停,你想嚇死人啊!”心頭微惱,藍雪痕一臉嗔怪地瞪着莫名其妙停下來的張岩。

張岩不搭理她,劍眉微皺,他剛才感覺到地下有一絲顫抖,仔細察覺,發現這顫抖從東邊傳來,雖然細微,但綿綿不絕,似乎有大群的什麼東西朝這邊急速趕來!加上剛才響徹天地的獸吼,此時他心中自然謹慎異常。

藍雪痕看張岩神情嚴肅,微微一愣,接着也體察到地下的異狀,玉容一整,也小心戒備起來。

就在這時,

殺!殺!殺!

似乎無數人在一起,整齊劃一的吼聲從東邊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