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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老者說話的時候顯得特別拘謹，似乎對陳羲充滿了畏懼。陳羲能試探出來這個老者的修為，滿界境就已經在這個世界被稱之為天神，所以推測這個世界的修為程度和天府大陸差不多。

聽老者說只有一千年前見過一位真神，陳羲的興趣已經不大了，他只是隨口問了一句：“哦，那人什麼樣。”

老者道：“看起來和您差不多的年輕，當然我看不透真實的年紀。身上好像受了傷，也不知道是誰能將他那樣的真神打敗。我不敢靠近，因為即便是受了重傷，那真神的實力依然遠比我要強大的多，一根頭髮也能將我徹底鎮壓。所以我只是遠遠的偷偷看着，臉大氣都不敢出。”

“那人看起來像是有些失神，自己包紮了傷口之後愣神了好一會兒，然後取出來一把長刀，伸手在刀上刻了些什麼字，然後把長刀擲了出去。”

陳羲的臉色猛的一變：“你說什麼？！”

老者被陳羲的反應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真神息怒，我說的都是真的，雖然已經過去了千年，但我確實沒有記錯。因為這麼多年來我始終嚮往能夠進入那種境界，所以僥倖見過一位真神後怎麼可能忘記。而且正因為見過他對我的心境影響也很大，我才知道修為一道沒有止境，連真神都你被人打傷成那樣，我這點微末的境界實在算不得什麼。”

陳羲自語道：“一千年前徐績一千年前來過這裡，怪不得外面一點戰鬥過的氣息都沒有了。”

老者不知道他說什麼，不敢插話。

陳羲問道：“那人後來怎麼走的？”

老者道：“那人是自己走的，在這裡休養了三天之後就走了，也不知道去了何處。”

“噢對了！”

老者道：“他曾經在休養的地方一塊石頭上刻了一些字，應該還能看到一些字跡。”

“帶我去。”

陳羲立刻說道。

老者連忙領着陳羲離開了洛川山，陳羲問那老者距離此地多遠，老者說大約七百里，安爭問明了方向，拉着老者的胳膊，只一個恍惚已經在七百里之外。

老者臉都白了，到了他的境界也可以使用一些空間力量，但遠不能和陳羲相比。陳羲只是一念之間，甚至連一秒鐘都沒有，人已經在七百里之外。

“就是前面不遠處的山坡下，當時我正巧在除一個禍害人的狐妖。那時候我才剛剛開始修行，不過築基期，幸好那狐妖也沒什麼道行。我和那狐妖打了一天一夜，都已經是精疲力盡。後來那真神墜落下來，那狐妖以為是我請的救兵到了，居然活活嚇死。”

老者領着陳羲一邊往前走一邊說道：“我當時已經沒有力氣了，倒在地上看着那真神掉落下來。我想過去道謝，但他連看都沒看我一眼，只說了一句兩隻螻蟻。”

陳羲心想這倒是徐績的語氣，跟着老者走到山坡旁邊。

那裡有一塊看起來很平滑的石頭，但經歷了歲月的摧殘後表面上也有許多細密的小坑，離着遠還不能看清楚，到了近前就能感受到那種時間的沉澱。

“我當命喪於此？不甘，不甘，不甘。我窺破了天機，所以天要滅我。但我後來之人，還是會把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

老者指着那石頭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說：“這些字雖然看不清楚了，但我依然記得清清楚楚。後面是天道不仁四個字。”

陳羲嗯了一聲，隨口問了一句：“那狐妖禍害了多少人？”

老者愣了一下然後回答：“狐妖才剛剛修得了妖術，但已經迷惑了至少幾十個青年男子，被它吸走了精魄。若是當時它不死的話，再吸幾十個人，湊足九十九之數，就能幻化人形了。”

陳羲微微一怔，心說這個世界的果然和自己生活的那個世界不一樣。那個世界的其他種族，要想化作人形是極為艱難的。想想在天府大陸的時候，那些淵獸是人的邪念所化，但只有其中的絕強者才能有人的模樣，但細節上還有許多不同。而到了神域之後，蟲族的高手，要想化作人形就需要真神高階以上的實力才行。

“以你現在的實力，滅那狐妖應該很容易吧。”

陳羲把手放在石頭上。

老者點了點頭：“現在當然很容易，殺它不費吹灰之力。”

陳羲道：“那就再殺它一次。”

老者愣住，還沒明白怎麼回事，身邊就忽然變得一片漆黑。周圍的好像有無數的流光閃爍，速度快的連眼睛都捕捉不到。老者嚇得有些不知所措，感覺周圍的壓力越來越大，還有一種他無法抵抗的扭曲之力，似乎馬上就要把他撕扯成無數的碎片。

“救”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陳羲的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一陣溫暖的力量從陳羲的手掌心進入了他的身體，那種扭曲的力量瞬間就消失不見了。他感激的看了陳羲一眼，卻無法開口說話。一種嶄新的他無法企及的高度出現在他面前，他覺得自己可能會因此而得到感悟。

他感覺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又感覺只是一眨眼而已。這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就好像自己置身在歷史的流動之中，不能左右，但親眼見證。慢慢的老者對周圍的壓力也適應了不少，然後他發現四周那一道一道的流光好像都變得更為清晰起來。片刻之後，他居然能看出來那些流光之中，放佛有無數的人在動。

啊的一聲。

老者慘呼，然後噴了一口血。

陳羲搖頭：“不要再看了，你修為還不夠。”

老者慘笑着點了點頭：“是我妄圖窺破天機了。太自不量力了些。”

陳羲道：“哪裡是什麼天機，這世上可能也不存在什麼天機，只是時間的流動而已，你修為不夠，所以承受不住時間改變的力量。”

老者了喃喃自語：“時間？時間還有力量？”

陳羲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

四周的光線突然變得密集起來，緊跟着黑暗被明亮驅逐。當老者適應了四周的光線之後才發現，好像沒有移動地方。還是在那座山下，只是樹木有些不同，四周的環境看起來依然熟悉。他以為已經走了幾萬里甚至幾十萬里那麼遠，沒有想到居然寸步未離。

“咱們沒有離開嗎？”

他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陳羲道：“離開了，只是離開的不是空間。”

老者發現陳羲的話對他來說太深奧了，根本無法理解。然後他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他看到了狐妖那個狐妖出現在不遠處，戒備的往四周看着。就是在那邊，自己曾經和狐妖大戰了一天一夜，旗鼓相當。

“妖孽！”

老者立刻就怒吼了一聲，掌心裡一道凌厲的修為之力如劍一樣刺了出去。那狐妖也機警，似乎早就戒備着，所以立刻轉身。它才要逃走，劍氣已經到了，將它的身子刺穿，把它釘在地上。

老者衝過去，看着那狐妖大聲喊道：“你還認識我嗎！”

狐妖躺在那，身上破了一個血洞：“上仙上仙饒我一命，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上仙？”

老者愣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不是一千年前的自己了。現在的他可以輕輕鬆鬆的把狐妖除掉，所以在那狐妖看來自己不是上仙是什麼。

老者有一種很爽很爽的感覺，覺得人生所有不如意的事都過去了。

“孽畜，去死！”

老者單手往下一壓，一股澎湃的力量將那狐妖直接壓成了碎片，然後化作飛灰。

陳羲回頭看了一眼，然後笑了笑：“感覺爽嗎？”

老者笑起來：“很爽”

他才說完，臉色忽然變了，整個人都僵硬在那，笑容也逐漸凝固：“前輩我到了一千年前？我殺了我之前難以殺死的那隻狐妖？”

陳羲嗯了一聲：“你反應倒是真夠慢的。”

老者撲通一聲軟倒在那：“可是我呢？如果我看到了一千年前的狐妖，為什麼沒有看到一千年前的自己？這沒有道理啊，是不是因為一千年後的我來了，所以一千年前的我就消失了？不存在？前輩，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我到底是不是我，我殺了狐妖，是不是也殺了我自己？可我如果我殺了我自己，為什麼我還活着？”

陳羲屈指一彈，一道柔和的力量注入進了那老者的體內：“不要去想了，你境界不到，所以理解不了，就算我解釋了你還是理解不了。你對空間力量尚且不能掌握，更無法理解時間的力量。你只需要記住，這一切都是我改變的。我只是帶你回了一千年前而已，還是會回到一千年後。”

老者忽然反應過來，掙扎着爬起來跪下：“前輩，能不能不要帶我回去了，如果我不回去，就相當於在一千年前就已經有了現在的修為之力。那我再過一千年後，實力必然有很大的增長，我就多了一千多年的修行時間，求前輩成全。”

陳羲搖頭：“若我把你留在這，你才是真的把自己殺了。”

老者還想哀求，陳羲已經轉身不理他了。

就在這時候，天邊有一道流光斜着快速的墜落下來，好像落下來的隕石一樣。這流光四周一會兒黑暗一會兒光明，好像有兩種力量在不斷的拼殺着。

陳羲臉色變的凝重起來：“有人在強行改變時間。”

他伸手往上一抓：“下來！”

包裹在那流光四周的一種奇怪的氣場隨即被陳羲抓破，然後流光之中一個人就暴露出來，重重的摔在地上。這個人看起來傷的很重，前胸上有一個觸目驚心的血洞。那血洞前後通透，足有拳頭大小，就算是真神被傷成這樣只怕離死也不遠了。

陳羲看清了那個人的面容，正是徐績。

“還想來？！”

陳羲微怒，伸手往天空上一指，一道浩然的劍氣直刺天穹。緊跟着天空上有一種撕裂的聲音出現，一陳羲的劍氣刺入黑洞之中，黑洞里有人驚訝的咦了一聲，然後黑洞緩緩的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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