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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回沒有在蚌山縣逗留太久。連續審了三天的案子。除了一些家長里短雞毛蒜皮。張三告李四家孩子偷他家雞蛋這些事外。大多數都是百姓們對前任知縣張保保的血淚書。什麼強搶民女、下館子不給錢之類的。。總之。堂堂一七品縣令。眨眼間便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整個縣衙的班底子讓方回這麼一攪合徹底攪合黃了。上到知縣主簿。下到師爺衙役全軍覆沒。這會都在大牢里哭的凄凄慘慘切切呢。只恨悔不當初。

關於怎麼定罪。孰輕孰重。這事方回管不了。一縣不能沒有縣令。蚌山縣是徽州治下的縣城。蚌山縣縣衙“滅門”。這事還得徽州來管。方回叫人快馬往徽州送信。又留下十個侍衛暫時接管縣衙後。一行人才離開蚌山縣。向金陵趕去。

秦歌還在生方回指使童虎對她動手的氣。好幾天了。對方回也沒個好臉色。

按理說這種情況應該眼不見為凈。可這娘們兒每天不但總在方回面前轉悠。目光偶爾接觸。還會跟小狼狗似的齜齜牙。搞的方回很納悶。

路上走了十多天。終於在傍晚時到了金陵城外。方回讓童虎吩咐眾人暫時休息一下稍後趕路。便出了馬車。站在路邊手搭涼棚看向遠處金陵城的城牆。

兩年前。他莫名其妙的穿越了。在這裡相識了程伯獻。相識了李隆基。相識了慕容嫣和譚三元。也在這裡相識了已經給自己生了個大胖兒子的馮素雲。

一年多以前。他還是個空有些小家業。卻身無半職的商人。一年多以後。他是大周銀行行長、足協主席、戶部侍郎外加駙馬爺。。這算是衣錦還鄉了吧。可此時此刻。方回卻沒有一丁點衣錦還鄉的激動心情。

現在他有老婆。有孩子。還有偌大的家業。至於還能不能穿越回去的事早就不做考慮了。。可不想歸不想。想把這事全忘了。當沒發生過肯定不行。

“方郎。可是有心事。”

太平公主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方回身旁。看着方回詢問道。

方回咧開嘴巴笑了起來。道:“沒心事。你老公我雖然體不胖。但心寬。除了一件事情。沒什麼事能讓我心煩的。”

太平公主眨眨眼。好奇道:“還有能讓方郎心煩的事。”

“有啊。怎麼沒有。”方回攤手道:“你老公我也是人啊。是人就有七情六慾。”

太平公主追問道:“那什麼事能讓方郎你心煩。”

“借錢不還。”方回發出一聲幽怨的嘆息:“小公爺去年跟我借了銀子。到現在還沒還。。哎。人的臉皮怎麼可能那麼厚呢。都跟他提了好幾回了。”

聞言。太平公主咯咯咯的掩嘴嬌笑。沖方回翻了個嫵媚的白眼。嬌聲道:“你這人壞死了。還以為有什麼心事呢。人家好心來與你說話。你卻又故意斗人家。”

說著。臉色一板。故作生氣道:“那程伯獻也真是的。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不如回去後我與母皇說說。抄了那廣平郡公府如何。”

方回知道她在開玩笑。嘿嘿笑了兩聲。拉住太平公主有些微涼的小手。道:“算啦算啦。咱大人有大量。幾萬兩銀子的事。不至於抄家。”方回面露得瑟:“不是跟你吹。你老公我的錢也就比國庫少那麼一點。幾萬兩銀子還沒放在心上。。饒他這一次好了。”

太平公主揶揄道:“方郎真是大度呢。”

方回眉毛一挑。道:“大度。嘿嘿。我給他算利息呢。九出十三歸。看丫能賴到什麼時候。”

五月份的江南天色雖然還大亮。要不了多久也該黑了。這會差不多有個八點左右。方回抬頭看了看天色。便吩咐眾人再次上路。差不多再有半個時辰。天黑下來就能進城了。

金陵自古以來就是文人墨客喜歡的繁華之地。從古到今。秦淮河上不知道流傳了多少動人或羞人的佳話。

天色雖然已經黑了下來。金陵城中卻是燈火通明。離着城門還有數百米遠。便能聽見裡面的熱鬧聲。

馬車卻在這時停了下來。不等侍衛稟報。方回一掀門帘。就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只見城門口黑壓壓的站了一片人。站在前面的全都穿着官袍。後面的則是錦衣綢緞。顯然是金陵的官老爺們和有名的富商全都到齊了。

見方回一露頭。為首的一群官員立刻跪拜下去。高呼道:“下官張瑞。參見太平公主、方侯爺。”張瑞一跪。其他官員和後面的富商一個個也跟着跪了下來。

方回愣了好一陣。見這張瑞穿的是跟自己一樣的緋色官袍。顯然是平級。不過自己還是金陵侯。算起來。差不離也算是這金陵的一方諸侯。按理說。跪不跪都一樣。。當然。人家也可能是衝著自家的公主媳婦來的。

太平公主從鑾駕中走了出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身上已經是鳳冠霞帔。一身公主行頭奢華的閃瞎人眼。就連方回都納悶。自己才出來不到一分鐘吧。她是怎麼換上衣服的。

儘管平日里在方回面前。太平公主就是個百依百順的小媳婦模樣。這會換上行頭。架子一擺。倒也氣勢十足。

一副上級領導下鄉視察的模樣。露出一抹公式化又不失和藹的笑容。緩聲道:“諸位請起。。你便是這金陵府尹張瑞。”

張瑞謝恩後起身。滿臉恭敬道:“下官正是。不知公主駕臨。下官有失遠迎。怠慢了公主。”

“無妨。”太平公主揮了揮手。微笑道:“本宮此次來金陵。只為陪我夫君和素雲姐姐回鄉省親。這鑾駕也是為了路上少些麻煩。諸位請回吧。也省了不少麻煩。”

“不麻煩。一點也不麻煩。”張瑞連忙道:“公主有所不知。下官早在皇上封了駙馬爺金陵侯時便開始命人建了金陵侯府。。恰好犬子與侯爺昔日還有些交情。這不。怕侯爺回來不知道這城中有侯府。便在這迎一迎。”

方回大為感嘆。張瑞這明顯就是在拍馬屁嘛。可這種馬屁倒是拍的不讓人反感。。誰送你一宅子。估計你也反感不起來。

另外。方回終於知道這位府尹大人是誰了。難怪剛才看他覺得有些面熟。一提兒子的事。他豁然開朗。當初在醉春樓第一次見馮素雲時。那位張大同張公子就是他兒子。

想到這。方回開口。笑着說道:“原來張大同張公子便是張大人的兒子。只是一直無緣得見張大人一面啊。”

張瑞見方回還記得張大同。忙不迭道:“方侯爺還請勿怪。當初犬子與大人在醉。。”

“不怪不怪。早忘了。”方回趕緊打斷了他的話。說道:“正所謂不打不相識嘛。。說起來。我還得感謝一下張公子呢。要不是因為張公子。我也不能認識我兒子他娘。。哪天有空自然要去張大人府上叨擾一番。與張公子敘敘舊。”

一聽這話。張瑞頓時面露喜色。連聲應承着:“好好好。方侯爺能來。下官求之不得啊。”

“別下官侯爺的了。”方回揮揮手。笑道:“這次只是回來看看。沒有公事。咱們也別這麼稱呼了。你年紀大。我又與張公子有故交。叫你一聲張伯伯也是應該的。張伯伯若是不嫌棄。便直呼我名字吧。。天色也不早了。趕了這麼多日的路。不如我們改天再聊。”

“哎呀。你看我。把這事忘了。”張瑞懊惱的一拍腦門。順桿往上爬:“賢侄說的是。都怪我考慮的不周到了。快快快。你們都別圍着了。公主和侯爺都見過了。趕快讓開。”

方回沖張瑞點點頭。便挽住太平公主的手。在金陵城大小官員的圍繞下進了城。

這些富商眼紅啊。見張瑞跟方回攀上關係。眼紅的不得了。

方回是誰。除了是金陵侯。是駙馬爺。是戶部侍郎外。他還是大周銀行的行長啊。做生意的誰沒資金周轉不開的時候。如今這銀行已經開遍了江南各地。甚至聽說那突厥也建了分行。。你看看人家沈萬福。江南首富。跟這方回一拉上關係。那買賣做的。別提多大了。更不用說他那兒子如今還當了官。雖然是芝麻綠豆大的小官。也架不住人家捧上鐵飯碗了啊。

是的。這些富商都是抱着這種目的才來的。能跟方回拉上關係。日後做生意萬一有個資金周轉不開。也多了條退路不是。

於是。便聽到有人叫道:“方侯爺。方侯爺您還認識小人嗎。小人是金順米行的掌柜。您那金陵會所開業的時候小人還去了呢。是第一批辦會員卡的。”

方回腳步不由得一頓。回頭看了那人一眼。實在想不起來。乾笑道:“啊。是你啊。我記得。”

那米行掌柜聽方回記得他。頓時一臉喜色。其他人也不甘示弱。甚至還有人掏出會員卡當手絹似的揮舞着。紛紛表示都會支持會所的發展。

“方侯爺。您記得我嗎。”一個十分突兀的聲音傳了出來:“您剛到金陵那會。還跟我大表舅家的二閨女的姑爺借了一身行頭呢。您還記得嗎。對對對。就是門前有棵樹那家。”

方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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