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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上最難弄懂的就是人的心思。

方回站在紫宸殿中,滿心的感嘆。

是的,他被告了,而且還是直接告的御狀,被告是他,原告是他名義上的頂頭上司,梁信之。

昨天方回說借衙門一用,梁大人風風火火的跑到後院指着方回鼻子跟他叫,最後被方回那句“你不借我可自己找地方”給氣的直跳腳,然後——你說你借都借了,第二天還告狀,這人得多小心眼?

此時此刻,梁信之老淚縱橫,語氣中充滿了委屈:“皇上,您可得為臣做主啊,方回做的這叫人事嗎?目無尊長,不尊上官,一點規矩都不懂,仗着有皇上您寵信便目中無人,竟然堂而皇之的占我戶部衙門做他用,還威脅臣,臣——”

方回是聽不下去了,心火蹭蹭的往上躥,昨天晚上跟馮素雲胡天胡地到後半夜,剛睡下就被人叫進宮裡。老東西添油加醋的本事不小,讓他再說下去,恐怕自己得被他說的道德敗壞十惡不赦,就差拉出去直接剁了。

“梁大人,你別誣陷好人啊。”方回一個從五品的閑差,連上朝的資格都沒有,被安排在隊伍最後靠近門口的位置,站在那晃晃悠悠半天都快睡著了,聽梁信之在那聲淚交加添油加醋,頓時清醒了,也不等武則天問話,從隊伍里躥出來,三兩步跑到最前面,直接一個五體投地的跪拜,語氣幽怨之極:“皇上,臣冤枉啊——”完了還側着頭對梁信之擠了擠眼睛,那意思分明是說:看見沒,喊冤得這麼喊。

梁信之臉就綠了,臉皮抖啊抖的,鬍子也跟着哆嗦:“皇上,你看他——”

話還沒說完,方回又是一嗓子:“皇上,冤枉啊——”

“好了,方回,你也別嚎啕了。”武則天一臉苦笑,事情的經過她已經了解了。梁信之的話可信,但又不可全信,裡面添油加醋的地方不少,但大多數也是實情,方回跟臨淄王去他府上搬家的事早就成了一抹笑料,至今還有人閑着無聊拿出來議論一番。再說這方回,還真是讓人頭疼呢,說是又愛又恨也不為過。這人年紀輕輕,卻是連半點功名也沒有,可腦子裡總有那些千奇百怪的想法,聞所未聞,出的主意也都在點子上。只是一點在朝堂上的規矩都不懂,隔三差五總得惹點事出來。

這事在武則天眼裡一點都不大,梁信之說的威脅在她看起來就跟兩個幼兒園小朋友打架搶蘋果一樣。

“方回,你與朕說說那足球又是什麼什麼東西?”武則天饒有興趣的問道。

“皇上——”

“梁愛卿不必再多說,朕自有決斷。”武則天揮手打斷了梁信之的話,目光灼灼的看着方回。

方回把足球的事詳細說了一遍後,不只是武則天,朝堂上那些文武百官也都發出一陣帶着隱隱興奮的低呼聲。

“方回,照你說來,這足球不但能強身健體,還能賺錢?”武則天雙眼放光:“聽起來倒是有趣的很,不如你幫朕也弄一個足球隊如何?”

“國家隊啊?”方回嘿然一笑。“皇上,這皇家足球隊暫時還沒什麼用呢。”

“什麼叫暫時沒什麼用?”武則天指着方回笑罵道:“你這小子,你賺錢卻讓朕干看着,膽子倒是不小。”

“皇上,臣不是這個意思。”方回解釋道:“皇上,臣賺了錢,皇上自然也就賺了錢——皇上您想,等這足球風靡起來,那各地的富商自然也會組建球隊,再加上臣說的那個聯賽,皇上可以考慮設立一個單獨的部門,同樣,這也算是一種商業行為,既然是商業行為,那就得交稅,這樣一來,皇上不也賺到銀子了嗎?”

“商業行為?這話倒聽着新鮮。”武則天笑道。“既然如此,那這事便交給你來做吧,至於銀子——”

“銀子臣自己出了。”方回連忙道。“皇上您給弄塊地就行,城內沒有城外也行。”

武則天點頭道:“朕記得西城外十里處還有朕的一處行宮,朕便賜予你好了——至於你說的那個單獨的部門,叫什麼好呢?”

方回幽幽道:“足球協會——簡稱足協。”

“足協?這名字有意思。”武則天笑道。“那就叫足協吧——方回,從今天起,你便是足球協會的會長了。”

方回嘿然一笑,抱拳道:“皇上,臣覺得足協主席比較好聽。”

武則天失笑:“隨你,反正都是個沒品級的閑差。”

方回美的直冒大鼻涕泡,足協主席,估計以後的歷史書里又多了一跳:足球,起源於公園八世紀末的中國,第一任足協主席方回,為我國足球事業付出了心血和青春,為我國五次奪冠世界盃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嗯,一定會這麼寫。方回心裡意~淫着,估計到時候每個足球場外面還得給他立一個銅像,就跟學校立孔子像,醫學院立華佗扁鵲像一樣。

接下來也沒什麼大事,上官婉兒便宣布了散朝,方回這會才弄明白上官婉兒的官職,其實就跟司禮太監差不多。

吃了一頓皇家早餐,方回跟狄仁傑一邊聊天一邊往外走,途中遇到梁信之,梁大人告狀失敗,心情很不美麗,臉拉的比馬長,看着方回冷哼了一聲,快步超了過去,然後不知道哪根筋不對了,走出老遠又繞了回來,指着方回道:“方回,你別欺人太甚,惹急了老夫,你信不信——”

“梁大人您要去我家門口上吊?”方回一臉驚恐:“這可萬萬使不得啊——梁大人您正值壯年,等明年開春您再娶幾房小妾,每天晚上努力哆嗦幾下,說不準還能生個一兒半女的,千萬別想不開。”

梁信之臉綠的跟小河邊的青草地一樣,眼珠子瞪的鼓鼓的,指着方回直哆嗦,然後又冷哼了一聲,一跺腳,憤然離去。

方回愣了半天,看着身邊的狄仁傑道:“狄大人,您腦子好使,您幫我想想看,梁大人這是幹嘛呢?”

狄仁傑背着手微微一笑,道:“我也猜不出,不過我想可能是早飯吃多了,走回來與你聊聊天消消食吧?”

方回樂不可支,狄仁傑也老不厚道了,這話說的夠委婉的,說白了不就是說梁信之吃飽了撐的,回來找罵么。

“方回,等下可有要事?”走到宮門口時,狄仁傑突然問道。

方回搖頭道:“沒事,我那銀行現在忙是忙,不過也用不到我,狄大人您有事?”

“也沒什麼大事。”狄仁傑笑道。“只是近日也是無聊的很,便翻看了一些前朝的冤假奇案,想與你聊聊。”

“行啊。”方回一口答應了下來。說實在的,他最近也挺無聊的,呆萌師弟整天寫寫畫畫勵志要做好學生,程伯獻在外面買了處宅子,玩金屋藏嬌,天天跟他的青青姑娘卿卿我我你儂我儂好不自在逍遙,就剩下他一個人無所事事,無聊的都快撓牆了。所以狄仁傑一相邀,他便答應了。怎麼說也是自己的偶像,跟偶像聊專業話題,美的很。

狄仁傑笑道:“那便好,你我二人便找家茶樓喝喝茶,聊聊天。”

“我請客。”方回笑道。“對了,狄大人,下月二十八我要成親了,狄大人若是有空便來喝杯喜酒。”

狄仁傑一愣,驚喜道:“哦?你要成親了?這是喜事啊,怎的沒有喜帖?”

方回苦笑道:“不瞞狄大人說,我無父無母,連個親人都沒有,我那媳婦也一樣,連朋友都沒幾個,這不,喜帖就免了,到時候叫幾個知交好友來熱鬧熱鬧圖個吉利就好,狄大人若有空,就來喝杯喜酒吧,彩禮什麼的也不用帶,帶着嘴來就好。”

“你這小子。”狄仁傑摸着鬍子失笑不已。“行,那便說定了,到日子我便去喝杯喜酒討個喜慶。”

兩人出了宮,便一路向市集走去,隨便找了家茶樓,剛一進門,店小二就連忙迎了上來,因為剛下早朝,兩人還都穿着官服,店小二也分不清是多大的官,只是見兩人穿着官服,便賣力的討好。

找了二樓一個僻靜的地方坐了下來,店了茶水和一些乾果,正要說話,一陣咚咚的急促腳步聲便傳了出來。接着,一個乾瘦的小老頭從樓下踉蹌着跑了上來,二話不說,直接跪下給狄仁傑磕頭:“狄大人,草民有冤啊,還請狄大人為草民做主啊。”

狄仁傑愣了一下,便伸手去扶那小老頭:“老丈起來說話,既然有冤,為何不去衙門裡鳴冤?”

小老頭顫抖着站了起來,臉上滿是苦澀:“狄大人不知,草民已去過衙門,可所有證據都證明這不是冤案,兩年了啊,都兩年了,我那孩兒死不瞑目啊——狄大人,您可得為草民做主啊。”說著,他便把事情的原委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聽完小老頭的話,狄仁傑便眉頭緊促,似是在思考什麼,好半晌,才轉頭看向方回,道:“方回,你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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